第九章 对兽人的处理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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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已经战败,联盟获得了胜利。
首先需要指出,这场战争对洛丹伦来说,并不完全是一场灾难。
曾经的洛丹伦是一座腐朽的房屋,只要谁来踢上一脚,它就会轰然倒塌——然后兽人部落就真的来踢了一脚,但它们很不幸地踢到了铁板上。
尽管它们曾经一度成功地看到了洛丹伦王宫上那飘扬着的蓝色旗帜,但最终这里成为了第二次大战的转折点。
泰瑞纳斯借着这场战争带来的机会,凭借“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口号和他阴险狡诈、雷厉风行的手段,收拾掉了一些尾大不掉的贵族,再次让贵族和教会的势力保持了平衡,大大地改善了洛丹伦王国的治安和行政状况,看上去,现在的洛丹伦竟然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情景。
当然,这到底是中兴还是回光返照,就只能留给时间来检验了。
但战争的结束不是结束,而只是勾心斗角的开始。关于战后的分赃,每一位国王都有着不同的打算。
库尔提拉斯国主戴林·普罗德摩尔希望能把所有的兽人全部赶尽杀绝。一方面,他的大儿子、库尔提拉斯的王储德里克死在了兽人和红龙的手里,这是深仇大恨;另一方面,他的国家的人民普遍信仰风暴神教,也就是信仰大海。这个信仰并不要求他们对敌人要心慈手软。
尽管奎尔萨拉斯的王室和游侠军队都赞同戴林的观点,但是他们却不能表态,因为银月议会的态度也至关重要。银月议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贵族议会。在第二次战争期间,他们全都龟缩在银月城的魔法屏障背后,眼睁睁地看着银月城外面的精灵平民惨遭到兽人的屠戮。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牺牲值得的——兽人帮助他们削弱了游侠部队的势力,防止王室依靠游侠来威胁议会的统治地位。所以,奎尔萨拉斯自己的意见都难以统一,他们便只好旁听人类王国的发言了。
而泰瑞纳斯则有不同于戴林的想法。首先,东部人类四国(除了研究魔法的达拉然和已经灭亡的奥特兰克)全都信仰圣光,在泰瑞纳斯手下的军官和领主中,像乌瑟尔·光明使者和提里奥·弗丁那样的人可一点儿也不少。为了与这些圣光的忠实信徒们保持良好的友谊并且确保他们对米奈希尔王室的忠诚,泰瑞纳斯不可能像戴林那样直接物理清除所有的兽人俘虏。
其次,如果把这些兽人全部关押起来,它们在将来或许还会对洛丹伦有用,比如可以发展西伯利亚土豆种植业、敦霍尔德旅游业等等。泰瑞纳斯相信,人类各国的那些王室之胄、贵族子弟们是肯定会对这种特殊的绿皮动物感到好奇的。
再次,它们还将有助于拖垮其他人类王国的财政,确保洛丹伦一家独大的地位。
因此,泰瑞纳斯的想法是,能驱逐就驱逐,不能驱逐就把这些兽人关押起来。
至于其他索拉斯和吉恩,由于其国内的舆论氛围和国王自身的情况,他们既不像戴林那样苦大仇深,也不像泰瑞纳斯那样“慈悲为怀”,对兽人的处理意见大致在二者中间。
......
在几天私底下的争吵不休之后,正式的会议开始了。
瓦里安·乌瑞恩再次来到了洛丹伦的王座大厅。
火把在石墙的衬托下依旧暗淡,阳光透过正上方的天窗,给王座笼罩上千篇一律的虚幻感,高处的圣像依然以冷漠亘古的神态,旁观不断上演的生与死、悲伤与喜悦、反目成仇与把酒言欢,无声地审判与预测着在这里穿行的众生的命运。
留给他感伤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振作精神参与各国代表的讨论。他同意了泰瑞纳斯和肯瑞托议会的建议,在诅咒之地和悲伤沼泽的交界处建立一个守望堡,用以监视那座暂时平静下来、但始终散发着不祥意味的传送门。
而在奥特兰克的归属方面,瓦里安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毕竟暴风王国远在南方,卷入其他六国的领土纷争将是一种无益而危险的举动。最终在其他的君主们争执不休之后,他们终于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共识——洛丹伦得到了土地,斯托姆加德得到了武器装备,而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得到了财富——冰风岗、塔伦米尔、敦霍尔德等地都成为了洛丹伦的辖地。
议题一项项进行,终于不可避免地来到战败者——兽人的处置问题上。瓦里安感到强烈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一丝尖锐的疼痛侵入大脑,他不得不用力按压太阳穴,使自己镇定下来。
首先发言的是戴林·普罗德摩尔海军上将,“我们没有必要再为这些怪物花费任何精力,斩草除根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彻底毁灭是他们最好的下场,”与上次会议时相比,库尔提拉斯的统治者仿佛老去了二十岁。失去儿子的悲痛让他的声音在激昂中因扭曲而变得可怕地颤抖。
“从他们胆敢从他们那被濒临毁灭的德拉诺老窝里倾巢而出的时候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可挽回了。而且我根本就不认为这些疯狂、愚蠢而且自毁阵脚的野兽能在艾泽拉斯结识什么盟友。他们毫无合作的价值,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们复仇。我们只需要彻底地消灭他们,而且没有人会为他们流泪。”
泰瑞纳斯国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过了片刻,他开口说道:“不错的建议。兽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应当让他们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去。”
“请原谅,陛下,”卡德加插了进来,“连接艾泽拉斯与异世界的时空隧道已经非常脆弱,要保持它的稳定,两端必须都有强大而可靠的施法人。”他的语调低沉下去,似乎在压制激烈冲突的情感,最终在其他人察觉到异样之前,他恢复了平静。“总之,我们不能再冒风险。”
“泰瑞纳斯国王总是这么以宽厚为怀,”吉恩·格雷迈恩在长桌另一头说道,“既然您已经考验过佩瑞诺德的忠诚——最后证明了他们对联盟的忠诚不值得任何信任——从而得到奥特兰克,为何不让兽人在那里开辟新的家园呢?改过自新也好,自生自灭也罢,吉尔尼斯不愿意和这些东西再有任何瓜葛。”
“说得很有道理,那么,等到这些兽人重新坐大,谁又会是第二个莱恩·乌瑞恩?抱歉,瓦里安。我不是故意......”索拉斯有些抱歉地看向了瓦里安,后者立刻挥手表示无妨,并挥手示意索拉斯·托尔贝恩继续发言。
“如果我们只是抱守着自己国家的利益,现在的讨论将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保证,在联盟能做出合理决定的前提下,激流堡将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他非常轻蔑地看向了吉恩·格雷迈恩,而后者耸耸肩膀,又把双手抱在胸前。
泰瑞纳斯乘机抬起头抢着说道:“感谢您的慷慨,索拉斯国王。也许各位都忽略了一件事:对于兽人的命运,我们都不是最有资格的决定者。暴风王国是他们残忍行径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受害国,因此作为它现在的统治者,我以为,瓦里安国王最有资格作出最终的判决。”
显然,泰瑞纳斯的这个提议看上去非常公平合理,无论是索拉斯,吉恩还是戴林,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特别是戴林,他认为瓦里安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要知道,瓦里安和他一样苦大仇深,他的父亲和王国都沦陷在了这些绿皮怪物的手中。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瓦里安身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强行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缓缓开口。
“尊敬的各位,感谢你们的公正和开明,让我得以与各位一起讨论敌人以及我们自己今后的道路。正如我感谢各位的牺牲,将暴风王国,以及所有的人类、矮人和精灵,从部落的残暴和不义中解救出来。”
他抬眼看向楼座,出现在那里的一抹金色的头发让他安心了几分。阿尔萨斯正躲在这里悄悄地给他打气。
“决定一个族群的生死并非易事。我们可以用无数种方法回溯他们的动机、探寻他们嗜血力量的来源,从他们身上获取各种正面或反面的经验,挖掘他们最后的利用价值,或者直接赐予他们死亡的解脱。各位的出发点无疑都是为了联盟的未来,那么怎样的选择,才不背离联盟成立的初衷;怎样的选择,才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矮人之所以为矮人、精灵之所以为精灵关乎本性的抉择,而非向利益、仇恨或者彼此倾轧妥协的产物?”
戴林·普罗德摩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瓦里安的声音起初有些迟疑细弱,但随着奔涌的思想在脑内成型、被纳入逻辑的框架并成为他情感的支柱,他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流畅而自信。无数个夜晚他彻夜不眠地思索,审视从周围环境到他自身发生的种种变化,试图在荆棘和泥泞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如果被打败、被征服令我们蒙羞,那么重塑我们尊严和骄傲的方法,显然不是将一度毁灭我们的暴行,加诸我们曾经的侵略者身上。兽人的罪行是出于疯狂和无知,如果我们回以同样的行径,则是出于纯粹的邪恶——它总是假复仇之名,诱惑我们抛弃坚忍、宽容、博爱这些历经千年才形成的美好品德,诱惑我们以轻率的、不负责任的态度,任由偏见主宰我们的理智。”
戴林·普罗德摩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瓦里安已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并未毁于战争的暴风王国将在他的统治下重新崛起,正如他幸存了下来,但旧的瓦里安·乌瑞恩的灵魂已经死去,在他亲手杀死第一个兽人的时候,在他初抵洛丹伦、为逝去的一切哭泣的那天,或者早到他不愿回忆的时刻——刺客在他眼前挑起他父亲仍在跳动的心脏。
“偏见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假借其他力量实现它卑劣的目的。而在智慧与远见、仁慈与决断面前,它的伪装将无所遁形。人类和精灵在数千年前建立了魔法的同盟,而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和矮人的贸易关系已经初现雏形。我们的祖先难道没有对与自己不一样身形、体态和语言的种族产生恐惧和敌意?显然是更深远的考虑让我们将冲突放在一旁,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对于兽人,我们今天的局面和我们的祖先面对异族时完全一致呢?”
戴林·普罗德摩尔的面容逐渐地扭曲。
“我们不应忘记他们暴行的事实,但同样不应武断地认为,他们没有改变的可能。他们需要的是反省,是用时间洗除暴力的痕迹。暴风王国将力促这一目标的达成。”
戴林对瓦里安·乌瑞恩失望至极。
这个天真而又愚蠢的无知小子!亏他以前还非常欣赏瓦里安,甚至想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瓦里安扫视着四周,他看到了泰瑞纳斯的赞许、戴林愤怒而又失望的眼神、索拉斯的不知可否以及吉恩心有不甘却又无从发作的表情。他无所谓,因为他不得不这么说。
但是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上方时,却发现那个躲在楼座的金发小男孩已经离开。瓦里安感到浑身颤抖发冷,他虚弱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最终,在瓦里安国王的全力支持下,盟主泰瑞纳斯免除了所有侵略者的死罪。作为代价,他们必须在收容营里度过余生。在这之前,他们要被装进囚车在城里游街,接受洛丹伦市民的羞辱和捉弄,然后再关进临时栖身的地牢里。最后,它们才会被关押到收容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