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冲突（精彩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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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宅院虽离都城不远，离主路却很远，没有路上的车马行人，就如隔世一般，甚是安静，这种安静并不惬意，安静得让人心慌。
因想着要见元公子，小云也没外逃，只是静静的等着。
突然，肚中好似有一条小鱼游过，心中泛起一阵难过和不安。
是小家伙开始动了吗？怎么舍得不要他，可是，如果他的父亲是杀害整个郑家的仇人，如何会留下他。
自己等得起，肚中的孩子等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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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周围漆黑一片，突然，天幕中都城方向出现了亮光，隐隐约约好似有些声音传来。
小云慵懒的神情有些波澜，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边，眉头紧蹙。
身旁监视和服侍的下人满脸喜悦，情不自禁说道：“今日是公子……哦，不，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今日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哦，是吗？”情绪逐渐稳定，因为心中所想越来越被证实是真的，有些决定要早下。
这么想着也便不再焦心。
果然，在七日后，皇宫来人了，念了一通圣旨，给云儿和芫花进行了册封。
还说到迎接云贵人和芫贵人进宫，来了两台轿撵，将二人打扮一番。
在出门前，碰到了芫花，她满眼的得意之色，金色的朱雀佃花步摇摇曳生姿，慢慢走到小云面前，冷哼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是尽快服下，眼前着你仇人之子快要降生，不知做何感想。”
然后故意大声说道：“妹妹可要保重身子，姐姐先行一步帮妹妹开道可好？”
她慢慢走上轿撵。
小云落座在后面一个。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轿撵外的两个宫女在小声说着话。
“这位云贵人真是有倾国倾城之姿啊，就是不太爱笑，怪不得皇上惦记。”
“是啊，宫中妃子娘娘这么多，都没见过云贵人这般美貌的，虽冷冷的，却待下人不错，刚刚我看到，她赏赐了这段日子伺候的小栓子。”
“芫贵人就不一样了，听闻以前她是皇上的通房丫头，现在以为是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的几个姐妹说，她一发怒，就要鞭打周围的宫女、太监。”
“是啊，但愿可以分一个好主子。”
“云贵人心地好，我却不想跟着她，听闻是郑国来的商贾之女，在齐国无背景，日后定不会成为贵妃、皇后，如果是一般妃子，只有受欺负的份。”
“但好似她怀有龙种，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如能诞下皇子，那定然显贵呢，说不定可以当贵妃呢？”
小云眉头紧锁，“来人。”
“是，云贵人有何吩咐。”
“我乃练功之人，听力比一般人要强，刚你二人的话，不好不巧，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我非计较之人，不会待你们如何，但皇宫向来都是吃人之地，你们再如此多嘴，日后被哪些妃子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是，多谢云贵人提点。”
两个宫女跪地谢恩，心中却不免对眼前的女子又敬又怕。
因为敢说皇宫乃吃人之地，不畏惧天恩的女子，应该也就只有眼前女子了。
抵达皇宫已是下午。
小云抬头望去。
上次与元公子来到都城时，远远望向皇宫，皇宫雄伟、宫墙厚重，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进来。
皇城占地很大，几乎占了都城的十之有一，车撵走过宫廊，又坐上了八人大轿走了几千步，下了轿子，在宫人带领下，走了一炷香，来到一座宫殿，抬头一看，“恩赐宫”三个字的牌匾写得洋洋洒洒。
里面的池塘、宫楼、水车、亭子、小桥、假山……看起来有些眼熟，特别是进门时，小云看出来宫门入口的屏风为郑国出产的黑石双层浮雕。
“这……”
一个小太监俯身回答：“云贵人，这是皇上才命人做的，宫殿的布置风格与其他宫皆不同，我们是没见过的。不过看起来，很是雅致。”
小云自然知道这是郑国豪门宅院都会用的布置。
“好了，东西放着就下去吧，皇上什么时候会来。”
“这……”
“说吧！”
小太监颤颤巍巍，“禀贵人，皇上……皇上后宫，嫔妃众多，这几日，连封三位妃子，六位贵人，十五位美人，还有女官无数，今日皇后册封大典，兵部王侍郎的长女被册封为皇后，皇上应是在皇后那里的……而且……后宫……后宫其他嫔妃见皇上是不容易的，要待皇上翻牌……”
这段日子，小云已想明白，家人的大仇才是最紧要的事，至于争风吃醋这种宫中女人的桥段，从不是自己所愿，也无意去想。
“好，知道了，下去吧。”
恩赐宫只有一个大宫女、两个小宫女、两个小太监，小云以领用宫内用品、要吃点心、将衣物送洗等理由将他们都遣出，自己到小厨房，掏出肖平帮买的朱砂，用了师傅教的方法熬制，不过一会儿，就得到了一小瓶药，小心翼翼用一个小药瓶抓起来，偷偷藏于化妆盒中。
刚收拾完毕，下人们就都回来了。
刚过晚膳时间，小云差宫人下去用膳，自己没胃口又疲乏，准备睡下。
突然，听到宫门方向很大声的同传，“皇上驾到！”
宫女太监们纷纷从小厨房跑出来跪着，互相面面相觑。
今日皇上皇后大婚，按祖制，皇上是要留宿皇后寝宫的，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贵人的宫殿。
皇上步伐稳重，只是呼吸有些不自然，走到门前停下，过了一会儿才将宫人们都遣下。
推门而入，一个大腹便便的、身穿华服的美丽女子正望着他，只是眼神中没有惊喜、没有期待。
突然一阵心慌，大步流星走去，一把将女子带入怀中。
她没有像往常一般抱着他的腰，呼吸平静，就如待一个……陌生人。
“小云……我……”
听到心心念念许久的声音，有些心酸，却有愤懑，将他推开，故意恭敬的准备跪下行礼，“参见……皇……”
“快起来，小云同我不用说这些……”元公子将她抱起，女子却将头别开不看他。
淡淡的说道：“皇上没有什么话同我说吗……也对，是错事太多无从说起吗？是故意欺瞒，抢夺郑家财产，或是夺得郑家运送网，又或是抢了郑家的铁矿用于兵器制造，又或是骗婚于郑家、于我，人前恩爱孝道、人后背叛残忍，还是……明明自己妾室、通房不少，却骗我独身一人……还有骗我你为江家世子，实则齐国皇子……最可恶最可恨的就是你杀我家人、灭我郑家……这零零种种，每一种皆不被接受，你却件件都犯……罄竹难书，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此时，如若有人说你是天下最坏之人，我都是认可的。”
语气中一开始的平淡，到最后的激动，让女子脸颊绯红，语气越来越尖锐，最后气得全身发抖，手上握着的杯子早被捏出裂缝，手掌被划烂留下鲜艳的血。
见到血滴，元公子一阵紧张，慌忙用怀中白布将伤口压住，抱女子的力气更大了几分，将她束缚在自己膝盖上坐着不能动弹。
“我并未杀郑家人……”
其他都可以解释，但是，这杀亲之罪顿时让元公子有些心慌。
女子扭头望向他，四目相对，眼中有愤怒、有眼泪、有疑惑……却没有依恋……
“那你回答我，杀郑家的人是否是齐国人？”
男子犹豫半晌还是默默点头。
“他们杀我家人是否为了助你夺郑家财产……”
男子再次沉默。
“他们是你派的人。”
男子慌忙摇头，“不是的，小云，他们带头的是我属下，本到郑国是为了便于给我传递齐国的消息，谁知在我不知情情况下，做下如此罪孽深重、不可原谅之事，他自己也知道我不会原谅他，所以自尽于郑家，而且，我只是暂借郑家的漕运、陆运网还有部分银两，因为待我登上皇位，自会归还。无论如何，郑家之事皆因我教育属下不利，我已在郑国修建郑家祠堂，并在齐国筹建父亲大人的衣冠冢，每年祭拜……”
女子发出大声的笑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江元……哦……不……齐元，人已逝你做这些有何用呢？你对我的欺瞒、对我父亲的欺骗，又有谁能证明你的真心？太可怕了，你活在世上，有几分为真呢？”
“小云，我可以解释的，以前说的家中情况并未骗你，只是没说明我是齐国皇子的事，我是父皇18个儿子，母亲是金国派来和亲的公主，而实际身份是金国宫女，父皇喜好女色，后宫女人众多，自从知晓我母亲真实身份，就被父皇嫌弃，丢到宫外一个偏僻的行宫，我在那里陪伴母亲多年，后齐国与金国起了战事，为缓和关系，要互换质子，父皇第一个就想到了我这个弃子，我六岁就被父皇派人从母亲身边抢走送到金国过了八九年的日子，待金国将我放回时，母亲早就去世了，据说是宫内几个嫔妃嫉妒母亲的美貌，派她们已长大封王的儿子们到行宫来欺负她，最后还划烂了她的脸，打伤她，最后流血而亡。而我父皇此时在干嘛？在皇宫日日歌舞升平，与异域来的舞女在后宫淫乱，一周不早朝，听闻消息，一滴泪都没有流，随意指了一块坟，草草埋葬，还不如豪门之家女子的入殓繁琐……待我知晓这些事，就决定要狠狠报复这些残忍的父皇、兄弟和他们的母妃们，齐国有他们必将走向衰落，还不如我推翻这些黑暗，重新建设一个新国度。”
“齐云，你还不明白，你的苦难并不是做坏事的借口，战场刀剑无眼我是知晓的，而对善待你的人狠心、欺骗甚至灭门是不可原谅的。”
“小云，我已解释非杀郑家人的凶手，如是因后宫那些嫔妃，皆是因她们父族皆是陪我打天下的人，这只是利益的回报，和感情无关。我心中只有你。如果是因芫花，我承认欺瞒了你，她是通房丫头，同时也是在齐国收集信息的女谍者，予她贵人位是给她卖命的交待……”
女子抬起手阻止说下去，“郑家人的命皆因你而亡，你却说同你无关，我对那些妃子不感兴趣，但是，你对谁都有交待，却对我郑家亡灵没有交待。”
元公子见女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皇上今日大婚，本应帝后洞房花烛夜，却来贵人的陋室，脏了皇上的脚。”
“你……小云身怀有孕，不应情绪激动，我待你冷静了再来。”元公子正要迈步离开，突然回头又嘱咐道：“这不比在外面，有些规矩要守，只有我二人时，还是以往的称呼，有外人在，要有礼数。”
“那是自然，贱妾这就恭送皇上。”说完，很是庄重的慢慢跪下，因大腹便便，动作很慢。”
“你……”元公子见状使劲拉开门，怒吼：“来人。”
几个宫女、太监害怕的跪在面前。
“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如她或皇子有何闪失，拿你们是问。”
“是，皇上。”
一干人等吓得瑟瑟发抖。
就在大家以为皇上已走，谁知他走到院门口又吼道：“还有……如有人兰嚼舌根，背后乱议云贵人，就乱棍打死。”
“是……”
皇上旁伺候的福公公小心问道：“皇上是要回迎凤宫了吗？”
“先去芫贵人那里再去迎凤宫。”
“起驾西林宫。”
皇上的深夜来访让芫贵人受宠若惊，慌忙出来迎接。
刚将宫人们遣出屋子，就被皇上打了一耳光。
芫花慌忙捂脸，还顺便将屋门关上了。
“皇……”
“说吧！朕让你接小云，为何会发生郑家灭门之事，朕记得你可比暗卫早出发了半个月之久，说吧，是故意为之吧。”
“皇上，芫花不是故意的，前往郑国路途遥远，皆因芫花路上生了一场病，耽误了七日，走走停停才耽误这么久，想不到到了郑国，就听闻了血手做的事。”
男子一袭龙袍威严十足，冷哼道：“不要在朕面前演戏，相识多年，你是何种人，朕再清楚不过，你要明白自己身份，予你贵人之位不是因你有雄厚的家族背景、有倾国倾城之貌，或是有朕的感情，只是因你为朕所做的，但要守本分，不要痴心妄想，如若被朕再知晓，你在后宫唯恐天下不乱，制造事端有意争宠，朕会让你生不如死，到时别说不念旧情，但是，你能守本分，做好分内事，自然可以同你家人享尽荣华富贵，安然终老。”
说完，皇上风风火火就离开了。
留下芫花捂着脸流泪，不过，她并未很伤心，只是小声的冷笑：“你从来都不懂，我想要的哪里是什么荣华富贵，只是一个你而已。自从有了郑云，你就变了，从一开始的利用到后面的真情流露，齐元……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不过一切都晚了，从血手杀了郑家人开始，你和郑云再也不可能了。”说完就笑起来，笑得如此大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