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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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布莱克的头颅被挂在了码头，那一脸解脱的模样像是得到了谁的恩赐一般。
也亏得布莱克生前闯出的偌大名声，不然只凭莱纳这羸弱的实力，可镇不住向来欺软怕硬的海贼们。
所以汤师爷说的好，死人有的时候比活人更有用。
随着时间的发酵，周围的乡镇也大多听说了这边的事迹，人们忙碌了一天，在酒馆喝酒放松的时候也不忘拿这件事调剂一天的心情，分享给其他“不明真相”的人。
“听说了没有，黑犀布莱克已经死了。”
镇民甲对着身边的人侃侃而谈。
“什么，那可是黑犀布莱克啊，听说N8基地的上校都拿他没辙，哪怕是大炮也只能在他身上留个印子，这样刀枪不入的存在，怎么会死？诶，你不是在逗我吧。”
镇民乙直接将喝进去的酒喷了出来，他可没少搜集这些海贼的情报，拥有黑犀果实的布莱克已经是他小本本里比较强的存在了。
“怎么会死？布莱克的头都在帕里斯的码头上挂着呢，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镇民甲说着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中气十足。
“谁那么大能耐，不会是老鬼乔治吧。”
镇民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看着镇民甲拿着空碗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晃，忙给他倒了一碗。
“怎么可能，乔治都已经老了，何况他以前也就是个伍长，连上校都搞不定的人，就他能？是一个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唔哈哈哈”
镇民甲说着又一干而净，拿着酒杯晃荡起来。
“谁？”
镇民乙又给他续上了一杯，又将酒罐子倒置，示意一滴都没有了。
“唔哈哈哈，是那老鬼的儿子莱纳，没想到吧。听说莱纳在家乡出现了危机的时候，直接从天而降，如巨灵降世，一刀剑气横贯十数里，把布莱克吓到直接变成黑犀逃跑。那可真是豪情万丈，听说布莱克还被当成坐骑羞辱好一会。唔哈哈哈，太强了，莱纳肯定是一名剑豪，是我们科斯特岛的剑豪。”
镇民甲满意的看着镇民乙那不断变换的表情，高兴的像是自己中了五百万一样。
而最离奇的莫过于这个故事正在向帕里斯镇反向输出，由于现场的人对此事一直三缄其口，莱纳又在昨天向所有镇民们高调宣布自己担任治安官，一个“真相”被完整的包装了起来。
......
帕里斯街444号，这个镇最边缘的一个住所。
“外面到处在飘扬着你的传说，吼吼吼，莱纳剑豪。”泰哥在办公室里阴阳怪气了起来。
“一个人被捧到不属于他的高度，那么迎接他的只有名为死亡的深渊。”
卫庄不咸不淡的点评了一句，像是在做什么宣判一样。
“卫庄大人，我最近都在忙着和海军托关系消除我的通缉令，一时间疏忽了这方面的舆论。”
莱纳不知如何辩解，只能如实相告，期盼卫庄能够不在意这件事。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卫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
莱纳只好照做离开，原来准备用来邀功的话此时已全无用武之处。卫庄没有怎么处理他，但他却十分惶恐，害怕自己被卫庄抛弃。
“卫庄大人，莱纳他并没有反叛之心，他只是想，只是想......”
泰哥并不是善于言辞之人，直接紧张的说不来话了。
“一只急于受到重用就忙于把自己漂成白色的黑猫，殊不知猫的主人看重的是它抓老鼠的本领。”
卫庄再次睁开了双眼，看的却是被紧紧关上的大门。
“我......”
泰哥表示自己此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是一点都听不懂。
“实力与野心不符，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这种事往往屡见不鲜，强者的羽翼总能让弱者滋生那些不该属于他的欲望，而欲望对弱者来说不失为一剂毒药，一张催命符。”
卫庄将视线转移到泰哥身上，深邃的眼眸给了泰哥无尽的压力。
泰哥再次触底反弹了，不再哆嗦的说出了话：“我会努力提升自己实力的，卫庄大人。”
泰哥见卫庄没有回复他的意思，便将自己带过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是自己整理的《帕里斯镇优势产品清单》、《帕里斯镇外贸路线图》、《帕里斯镇周遭势力详图》等一系列文件和书籍。
“卫庄大人，这是我这些天所收集到的情报和信息，不知您对资产的处理意向是什么。”
泰哥把最重要的几篇放在了桌子上，并帮卫庄试了试羽毛笔是否能正常使用，随后便重回原先站立的地方，垂首以待。
“这些字迹有些干涩有些浓厚，不尽相同，那么这篇《帕里斯镇周遭势力详图》是谁新写的？”
卫庄拿着笔对这份地图圈圈画画，随意问道。
“这是航海士先生画的，他叫布鲁诺，曾是一名贵族，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
现在他正和厨师先生一起帮我招收新的船工和水手，为下一次航行做准备。而医生他，估计在酒馆寻找落寞的业务人员。”
泰哥不敢居功，何况他们这批人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的功劳不是一样。
“看来这医生也是挺有意思的人。”卫庄不假思索的说到。
“航海士先生确实是很能干的人。啊，医生？”
泰哥很困惑卫庄大人怎么又提到了医生，这不基本都是航海士先生的功劳么。
“他是你们中人缘最好的一个，不是吗？”卫庄写下一行霸道的字，笃定的说到。
“医生确实是黑犀海贼团最受欢迎的一个，我们或多或少都蒙受过他的恩情，他私底下也是个不错的人，或许只有开宴会时的厨师先生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卫庄这不见其人便知其人的能力让泰哥由衷感到敬佩，但是人缘好顶什么用，他是理解不了的，索性也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他更在意卫庄对他所交出的东西是否满意。
“你们整理的资料很不错，但眼界过于狭小，我的需求是谋国。”
卫庄将自己写满批注的资料递给了泰哥。
“去把乔治叫过来”。
“卫庄大人，您要是当上了国王，我能把妻子接过来住吗？”
泰哥话一出便迎来了卫庄冷峻的眼神。大概是自觉问错了问题，泰哥悻悻然离开了。
没过多久，老乔治便只身前来了，他依旧穿着前几天的衣服，胡子拉碴的也没怎么处理，看起来颇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焦虑。
“卫庄先生，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理，但请不要伤害这里的镇民们。”
老乔治的眼里没有了先前那般的精芒，倒像是一个四处乞讨的可怜人。
“你身处浅滩，究竟是在等待死亡，还是在等候水落石出。”
卫庄双指相交支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等候着老乔治给他做出答复。
“我......”
老乔治一时语塞，一个自己打不过的人怼的自己哑口无言，这是种复杂的感觉，正如自己的答案一样复杂。
“我或许两样都有吧。”
“这算是什么答案”？
卫庄换做单手支撑，闲下了另一只手抓着椅把。
“我的命早已不属于我自己，或许我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老乔治污浊的眼看向窗外，大海开始退潮了。
“一把并不锋利的守护之剑。正好，我这里有份差事交给你。”
卫庄随之拿出了一份信件。
“这是麦格玛镇送来的求救信，你需要做的便是救一个你认为最值得救的人，把他或他的消息带回帕里斯。”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有原则固然是好事，但是也可能让你死的更快，一无所获。”
老乔治拿到信寥寥看了几眼，就了解了这个地方的大概情况。
“我现在就动身，卫庄先生。事不宜迟，请允许在下告退。”
老乔治说完便匆忙回家拿了件趁手的武器，再在腰间藏上了一把锋利的短刀。他走出房门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返回去拿了个写着“正义”两字的兜帽，才向着码头赶去。
老乔治向正在码头的泰哥索要了一叶特制小舟，这艘小舟将要慢慢的驶向大海，驶向黑夜。
在波涛汹涌之中，也不知道死亡和黎明哪个来的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