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霞举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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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爱徒脸颊瘦削，菩提祖师戏弄地说：“这也不难，只是你比他人不同，所以传授不得。”

孙悟空诧异地道：“师父，我也头圆顶天，足方立地，一样有五脏六腑，四肢九窍，跟他人有什么不同？”

菩提祖师：“你虽然像人，却没有腮帮子啊。”

孙悟空伸手一摸脸颊，立马会意过来，笑道：“师父您少见多怪呀，我虽然没有腮帮子，却比世人多了这个颊囊，不也就抵消了嘛。”

菩提祖师亲切地说：“也行，那你要学那一般呢？有一般天罡数，包括三十六般变化；有一般地煞数，包括七十二般变化。”

孙悟空脑袋飞速运转起来，仙人们太过含蓄，比如敖丙的锤法便暗藏玄机，八九七十二，极阴极阳两数相乘，看似有限，实则可能是无穷无尽。想到这里，悟空果断地道：“弟子愿意多方探索，就学一个地煞变化吧。”

菩提祖师微笑着说：“既然如此，你上台来，我传授你口诀。”

悟空登上瑶台，祖师附耳低语，不知说了些甚么妙法。美猴王也是一窍通时百窍通，当时只是牢记了口诀，然后自修自炼，竟将七十二般变化，全都学成了。此后，悟空日益精进，气掖和畅，神识端守，息随胎结，胎随息住，踏入半步地仙境界。

一日，紫霞漫天，一众门人陪着菩提祖师正在三星洞前观赏晚景。祖师突然开口道：“悟空，地煞变化都学会了吗？”

孙悟空上前鞠躬，感激地说：“承蒙师父天恩，弟子早些时间突然感觉‘山河粉碎，大地平沉’，天地与万物不二，虚空中的先天真炁自然感招而来，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顿时功果完备，已能霞举飞升了。”

“坐井观天可不行！你试着飞举一下，让为师看看。”菩提祖师清楚，唯有身心极其虚静，返至先天状态，才有可能内真而外应，先天真炁自虚空中来，不知不觉，自然感通到身，不用借助任何后天人力物力。而自己的爱徒，偏偏是个猴急的性子。

孙悟空闻言，当即耍弄本事，猛地将身子一耸，连续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跳离地面八九丈，乘风踏云足有一顿饭功夫，往返不过三里远近。跳落在祖师面前之后，悟空叉着手，满面春风地说：“师父，这就是飞举腾云了。”

菩提师祖忍俊不禁地道：“你这个算不得腾云，顶多就是爬云而已。古语说：‘神仙朝游北海，暮宿苍梧。’像你这一顿饭的功夫，才飞了三里，说是爬云都还勉强得很呢！”

孙悟空挠着手腕，好奇地问：“师父，什么叫‘朝游北海，暮宿苍梧’？”

菩提祖师：“能够飞举腾云的仙家，早上从北海动身，云游过东海、西海、南海，晚上就在南海零陵境内歇息。也就是说，能将四海之外，一日全都游遍，这才算得上是飞举腾云。”

孙悟空：“那还不得累死？太难了！太难了！”

菩提祖师：“有志者事竟成。”

闻言，孙悟空赶紧叩头礼拜，恳求道：“师父呀，帮人帮到底，您索性发个大慈悲，把这腾云的法术，也传授给我吧，弟子决不敢忘恩！”

菩提师祖：“一般仙家飞举腾云，都是先以脚蹬地，再踏空而去，你却不是这样。之前见你‘飞举’，先站起身，向上翻了几个跟斗后，这才连扯带爬地跳到云上去。为师今天就顺着你的姿势，传你个‘筋斗云’吧。”

孙悟空喜不自胜，赶紧礼拜致谢。菩提祖师传完手诀、真言，微笑着说：“这朵云，手捻着诀，念动真言，攒紧了拳，将身一抖，跳到上面，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路。”

一众门人听了，个个嘻嘻笑道：“师弟好造化呀，如果学会了这个法儿，去外面当驿卒，送文书，递报单，不管到了哪里都能找得到饭碗！”

本事有大小，志趣无高下。弟子们相处融洽，菩提祖师也不呵斥他们胸无大志，却见孙悟空喜欢挠腕，平时隔得远，倒也没怎么注意，这回就在面前，才发现他两手手腕各有一圈金色的猴毛似乎比较显眼。祖师温和地说：“悟空，看来花果山的猴儿们并没有瞎说，你真的去过天庭。”

望着明眸如星的菩提祖师，孙悟空不解地问：“师父，何以见得呢？”

菩提祖师指着悟空手腕上的金毛，道：“这其实是增长天王魔礼青培养的瞌睡虫。”

孙悟空瞪大眼睛，左瞧右瞧，狐疑地说：“不可能吧？”

菩提祖师于是又指点了一番，孙悟空拔下一根金毛，依言捻了个手诀，一口气吹去，金毛立时成了一条活生生的瞌睡虫。看着这桂花蕊般大小、白胖胖的小虫子，悟空心里乐开了花。

夕阳落水后，师徒们这才各归洞府。当天晚上，孙悟空便运神炼法，学会了筋斗云，这比其他仙家的飞举腾云，更加无拘无束，还要逍遥自在。

一天夜里，孙悟空正在独自用功，菩提祖师飘然来到他的身边，随手朝璀璨的夜空一指，说：“徒儿，你闭上眼睛，看看能不能飞到那颗星星上面去？”

孙悟空闻言，默默估算好距离，闭上眼睛，驾起筋斗云直朝目标飞去。可奇怪的是，等孙悟空睁开眼睛才发现，不仅离着目标还有老远的距离，而且完全偏离了方向。

回到祖师身边，孙悟空郁闷地问：“师父，刚刚是不是您把那颗星星挪了个地方呀？”

菩提祖师正色地说：“徒儿，为师为什么要耍弄你呢？事实是，我们看到的那颗星星，只是看到了它的影子，它其实早就不在那个地方了。”

孙悟空茅塞顿开地道：“那师父，境界相差不是太悬殊的情况下，是不是只要我动作够快，对手也只能攻击到我的影子呢？”

菩提祖师抚着胡须，欣慰地说：“孺子可教。”

孙悟空面带忧色地问：“可如果对手也快，那该怎么办呢？”

菩提祖师：“只要你境界足够高，连‘邻虚尘’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那么对手出招前，通过他肌肉、经脉、气息的变化，预判他的动作，很难吗？”

孙悟空央求道：“师父，要不您好人做到底？”

菩提师祖：“静极则生意盎然，定极则别有天地。你可以去零音空间里试试。”

话音才落，孙悟空已经被扔到了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屋里不仅没有半点光亮，更是静得出奇，别说是讲话、走路、呼吸，就连心跳也像打鼓一样，震得脑袋发晕。还不到一个时辰，孙悟空却感觉比自己这一生都要漫长得多，似乎已经到了疯癫的边缘。就在这时，孙悟空听到自己的心内响起了步虚之声：“清心如水，清水即心；怡神静气，转阳为阴；忘我守一，外邪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