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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小将军,我真的好想成为季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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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公丰听此还想再打,可悬在空中的手被稷川所拦,“丞相大人,我乃皇子,即便你是我的师父,也不该如此僭越!”

盛公丰抽回手后,不停地拍着大腿,“作孽呀!作孽!若你阿娘知道,你爱上了仇人之女,她会如何想呀!”

盛公丰偏过头望着稷川,一阵冷风吹过,衣袍呼呼作响,夜色下盛公丰的脸色显得更加狰狞!

稷川听后,汗毛直立,瞳孔四散,“你这话……什么意思!”

稷川如今脸上的担忧、悔恨、后怕,让盛公丰很满意,讥笑几声,抚去泪水,坐在一阶台阶上!

整理了被风吹散的衣袍,缓缓开口,“你不是问我,我和你阿娘是什么关系吗?”

稷川“嗯”了一声,坐在盛公丰旁!

良久,盛公丰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定然不信我当初的说辞,可我也没办法不得不骗你,本不想让你陷入这场仇恨当中,想让你活得快活些,也能对得起你阿娘临走前的交代!”

稷川冷漠道:“师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活得快不快乐不都早已注定了吗?”

盛公丰面露难色,听此也不拐弯磨脚,“你阿娘是左渤献给大燕的礼物,是左渤的长公主,若不是董怀仁,左渤不会四散,你阿娘也不会作为礼物,来到大燕,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稷川嗤笑,“这跟招娣有什么关系。”

盛公丰瞬间恼怒站起,“她是董怀仁的孙女,自然有关!”

稷川漠不关心的样子让盛公丰更加恼怒、害怕,他还怕稷川放弃复仇,这样他筹谋多年的计划岂不是付诸东流!

抓起稷川的胳膊,语气也带着恳求,“稷儿,若不是董怀仁打散左渤,你阿娘怎会和亲,她本能成为左渤最快乐的公主,找左渤最好的男儿成婚,你也会出生在一个和睦的家庭,儿时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呀!”

盛公丰说到最后掩面痛哭,可依然打动不了稷川,稷川从始至终都是一句话,“这和招娣有什么关系!”

拂袖便要离去!

“你以为董招娣会爱你吗?一个有着左渤血脉的人,是不会得到大燕人的爱!在大燕人心中血脉是最不能被玷污的,在大燕人心中左渤人的血,都是肮脏的,是恶臭的!况且你别忘了董怀仁是谁害死的!”

稷川脚步顿住,盛公丰连忙跨下长阶,挡住稷川的去路!

盛公丰笑道:“大燕人是不可能爱上有着左渤血脉之人,你以为你喜爱的董招娣再得知你有左渤血脉后,会怎么看你?你阿娘就是被大燕高贵血脉之说逼死的?稷儿,不要犯傻!”

稷川忍不住捏紧衣角,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况且你别忘了董怀仁是谁害死的!”

董怀仁之死天下皆知,是燕隆昌容不了功高盖主之人,杀了董怀仁!

而燕隆昌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

可盛公丰明没有察觉到稷川是在为此事伤心,固执以为是稷川母亲的死再一次刺激到了他。

两人再一次坐在长阶,听着盛公丰讲着,稷川阿娘的故事!

司徒嫱本是左渤的长公主,可长兄好战,趁大燕皇室内乱,起兵攻打,谁曾想董怀仁凭一己之力镇压,守住大燕最后一道防线燕北!

司徒嫱的长兄也殒命战场,司徒家的血脉便就此而终,左渤底下的小王们,趁司徒家没有男人,便开始抢食、抢地、抢女人,又怕惹怒了大燕,将司徒家的唯一血脉司徒嫱打包,作为礼物献给大燕以换取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可此举在重视血脉等级之分的大燕,便是挑衅,尤其他们还遇上了胡思乱想的燕隆昌,燕隆昌当时本就德不配位,燕北经历当时一战,本就无力再对付左渤,还要腾手对付燕隆昌起兵谋反的兄弟们,不得不纳了为妃,司徒嫱也成了燕隆昌此生洗不掉的污点!

这个污点燕隆昌想早早洗去,他不想再听“冷宫弃子陪低贱的左渤女人真是绝配!”的话

不想让百姓处处议论他的身份,他恨不得每次与司徒嫱欢好时直接掐死她,可他不能,他不敢,当时大燕皇室内乱,他不敢再得罪左渤的长公主,怕左渤来犯,怕他无力抵抗,怕他还没坐稳的皇位,被人拉下!

所以他想了个特别好的主意,“嫉妒!”“女人的嫉妒!”他在外特别宠爱司徒嫱,与她夜夜笙歌,封婕妤、封妃、封贵妃,连低贱的女人生的儿子,他都给了“稷”字,给了安定天下社稷之意,可为太子!

他的发妻果真最合他意,趁他平定内乱出征,趁司徒蔷生子之时,故意放了一把火,故意让叛军进入司徒蔷的寝宫,生了孩子女人何其娇弱,司徒嫱又生得如此娇艳动人,那些饥饿许久的叛军,自然不会放过,即使司徒蔷不堪受辱自杀又如何,那帮饿狼对尸体依然很感兴趣!

盛公丰找到司徒蔷时,她的下体全是血迹,指甲也渗着血迹,所以他怎能不恨董怀仁,怎能不恨燕隆昌,这些年潜伏大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灭国之仇!

盛公丰说到最后,忍不住抱头痛哭,跪在稷川面前,“稷儿,我求你,为师求求你,不要忘了你阿娘的仇,她只有我们了,若我们都忘了她的仇谁能替她报呀,你阿娘是多么良善呀,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何至于落到个如此惨痛的结局呀!”

稷川知晓母亲如此惨痛的结局,身为人子怎会不恨,泪水随着淌落!

他恨沈家,他恨燕隆昌,可他又有什么权利恨招娣呢?

稷川知道他的仇恨越深,手中的兵权必须越大,所以他必须骗取招娣手中的兵权,这样才能为母亲报仇,才能将燕隆昌拉下皇位!

他必须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能让招娣知道他是燕隆昌的儿子,在招娣面前他必须是季家小公子季川,若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的祖父是死于自己的父亲手中,还会对他那般好吗?

子时过后,稷川独自一人来到月老庙,将褶皱的花灯,挂到不让人察觉的地方,上面写着“季川、招娣留!”

冷风吹向花灯,“咚咚”作响,稷川抚过字迹,白皙的脸上附着泪痕,“小将军,我真的好像成为季川!”

此时的招娣带着董家女将,追赶逃走的陈王二人,在一处山口,发现了二人的踪迹,招娣和董家女将,几招过后将陈王二人层层围住,苏从洁带人搜索了马车!

发现一些银两,还有西周布防图!

招娣蹙眉,神情一如往常般的冷清,“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连刚换的布防图都能拿到手!”

“嗖”的一声,招娣的羽箭就射进了,陈王二人的肩膀,“说!谁给你们的!”

两人自知今夜逃不过西周,便会死,要么死在贪污之罪中,要么死在招娣手中,态度也强硬了几分,“你想知道吗?你来叫声爷爷,我就告诉你,你一个女娘不遵守妇道,和大老爷们同吃同住,学爷们打仗,不怕成了悍妇,无人敢娶吗?”

“男人是不是不敢碰你,你长这么大连鱼水之欢都不知道吧,要不然哥哥帮你……”

二人还未说完,招娣的羽箭只射胸口而亡,随后招娣下令,“带回去给小狼崽,它们最近长身体!”

招娣连夜又赶回西周,路上苏从洁,不解地询问:“将军当初故意留着他二人不就是想知道,家贼是谁吗,为何杀了他二人。”

“你以为是我听不了他们如此羞辱,才冲动行事,杀了他二人吗?”

苏从洁不语默认,她就是这样认为,招娣毕竟出生名门,那么轻薄的话,定是受不住的。

招娣挥动手中的缰绳,加快了步伐,“明天我抓家贼时你来看看!”

招娣回到段府后,来到了稷川屋外,她总觉得今日留下稷川有些愧疚,尤其是她走时,望着稷川孤独的身影,在成双成对热闹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凄惨!

稷川苦思今日盛公丰对他说的话,虽然半信半疑,但他总觉得今日盛公丰,不同于以往所认识的盛公丰,往日盛公丰对他说任何话时,尽管藏得有多深,那眼底的算计稷川仍然能捕捉到。

而今日他没有看到,只能看到悔恨、懊悔、还有深情,尤其是说到他阿娘惨死时,那份真挚的感情,盛公丰虽极力掩盖,但稷川仍然捕捉到了,所以他知道阿娘的死不会作假,他的身世也不会作假!

就在此时,稷川看到屋外招娣的身影,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良久,便传来招娣柔和的声音,“季公子睡了吗?”

稷川不知此刻如何面对招娣,不如默不作声,假装睡了吧。

冷风吹着门窗作响,招娣也不停地在手中哈气,他真的担心招娣会傻傻地站在窗外一夜,她今日穿了纱裙一定十分冷吧!

稷川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就打开了门,神情也不像往昔一般,没有见到招娣时的激动、温柔,像是变了一个人,桃花眼透出的冷意可以和冷风相媲美!

“董将军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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