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发疯的城隍（感谢红尘丶一笑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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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泊镇外西侧三里，有一条十余米宽的清水长河，潺潺水流自北向南，蜿蜒曲折，水势轻缓。
岸边翠柳环绕。
清水河的东侧，一座矮山如坡。
沿着光秃秃的小路一路向上，便会看到有道观伫立于葱葱林木掩映之间，门墙外铺开着三两片药田。
那里就是清水观。
当翻过矮山，再向南走大约三百米后，可以见到清水河的折弯处荒草愈加茂盛。
在这里有一堆坍塌的碎石，仔细看去时还能发现掩在泥土中的破损香炉。
不知水泊镇中还有几人记得这里就是曾经的土地庙？
以顾泽为首的几个玩家找了许久终于来到此处。
临近塌庙，只见早已有一个身影跪坐于乱石之间，身前点着三炷黄香，深深的插入泥土中。
“刘捕头？”
那背影太过熟悉，即便是没有见到正脸，几人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听到声音，刘应没有转头看向他们，原本醇厚的嗓音在这时显得有些沙哑。
“你们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们？”顾泽手里还拿着那张画着土地神像的黄纸，脸上带着微微惊异，与孙清雅几人缓步靠近。
脚下杂草郁郁，唯有刘捕头先前走过的地方分出一条道来。
作为同行几人中唯一的女生，孙清雅心细许多，发现了庙前身影肩上的些许露珠。
“你在这里等了一夜？”她的声音清脆。
“恩。”
刘应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下一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整个身子猛然转了过来。
“你？”
惊骇的神情刹那间爬满面庞。
他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站在顾泽右侧的孙清雅，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难以置信。
“你不是死了吗？”
前段时间，水泊镇有人报官，说遇到外来人当街调戏妇女，大伤风化。
等他带着手下几个捕快抓到犯人后，诧异的发现作案者竟也是一位女子，正是孙清雅。
经过一番盘问，确定此人来历不明，所以即便楚国律法未规定女子调戏女子该如何处罚，里正依旧下令将其关入牢中，禁闭十日以作反省。
怎料刚关进去不到一天，孙清雅竟撬开了铁锁，带着数十位犯人堂而皇之的越狱，完全不把衙门放在眼里。
最终刘捕头亲自出手，耗费大量精力终于将所有人缉拿归案，压入牢中。
因越狱已遂，孙清雅重新受审，被判三年监禁，严加看管。
想到此事对于衙门来说太过丢人，里正下令封锁了消息，未让百姓得悉越狱之事。
但作为玩家的孙清雅自然没有因此安生下来，在屡次尝试逃跑无果后，心中渐渐生出了自杀重开的想法。
不过想到复活间隙所浪费的游戏时间太长，她一直处于纠结之中。
直到那一天，狱守送来的饭着实是太难吃了……
在此见到这本该死去几个月的身影，刘应刘捕头心神大骇，觉得可能是自己跪在土地庙前一夜没睡产生了幻觉。
“刘捕，你好啊！”
孙清雅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前一刻还笑容灿烂，随即便回想起了当初的最后一顿饭，咬牙切齿的问道。
“能不能告诉我，那么难吃的菜到底是谁做出来的？我发誓，从我出生长大十八年，第一次觉得世上还有比蒜蓉拌香菜更恶心的食物。”
“你你你……”
刘应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伸出的手带着几分颤抖：“你竟死而复生了？”
“啊？很奇怪吗？”
孙清雅讶然，扭头瞧向身边另外几个玩家，从他们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玩家死了又复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个npc在惊讶个铲铲？
望见几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刘应愈加觉得是陷入幻觉中了。
给了自己两巴掌强制清醒，他死死皱着眉头，恍然间意识到了某些东西。
“羚羊山……羚羊山……”
刘应瞪大了眼睛：“你们真的是神仙的弟子？”
重伤自愈，死而复生。
这不是神仙手段还能是什么？
难怪……
难怪他们敢悍不畏死的冲进妖怪山杀妖，难怪即便被山鬼杀了一大半人也看不出任何悲伤。
究其根本，这群家伙背后有着传说中的神仙，永远不会真的死去。
想明白了这些，刘应一改先前的惊容，脸上露出的神情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毫无预兆的扑通一声跪下，两眸通红，双眼含泪。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神仙？”
顾泽几人讶然，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你要见大梦天主？”
“天主？”
刘应觉得这应该就是隐居在羚羊山中的神仙，忙不迭的点头：“我要见天主，我想见天主。”
“可是……”
顾泽他们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堪：“大梦天主还在沉睡，你见不到祂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见到祂？”刘应言语恳切。
可惜，玩家们才正式开启主线任务没有几天，收割的信仰之力远达不到唤醒大梦天主的程度。
他们只好耸耸肩，无奈道：“不知道。”
听到这话，前者顿时颓然，原本挺拔的背脊似乎在一瞬之间佝偻了几分。
片刻后，他又猛地看向几人，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离而过，尤其是在死而复生的孙清雅身上停留了许久。
“你们是神仙的徒弟，肯定会一些仙法，请帮帮我，帮帮水泊镇。”
“此话怎讲？”
多年的游戏经验告诉几人，他们极有可能是触发了背景故事中的隐藏剧情，于是一个个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应见他们没有拒绝，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山鬼，就是白堤城发疯的城隍！”
几人听后，满面讶异。
“白堤城是什么地方？”
“城隍发疯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变成山鬼了？”
刘应了解的也不多，只能将知道的事情一一阐述。
白堤城是楚国南疆两大古城之一，是最靠近南方的大城，始建于前朝，历史悠久。
水泊镇往北的官道尽头，便是那座有着几百年岁月风霜的古城。
十一年前，天降雷雨，阴郁的天气笼罩着整个南疆，无数邪祟妖物趁机祸乱人间，惹得楚国人心惶惶。
“白堤城的城隍就是在哪个时候出问题的，他冲出阴冥，最终落在妖怪山中，化作了可怕的山鬼。”刘应缓缓说完，内心顿时轻松了一大截。
孙清雅疑惑，提出不解。
“城隍是鬼神，一般不显于凡人眼中，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刘应虽然有着一身武艺，但他那却只是凡俗中的武功路数，与踏上修行的武修有着本质区别，尽管个人实力比刚修行的玩家们还厉害，但终究也只是凡人。
正常而言，他接触不到城隍之事。
“土地告诉我的。”
刘应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一则水泊镇百姓尽皆不知道的秘密：“水泊镇的土地，是我刘家的已逝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