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退兵与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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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柔然使者回到漠南柔然军营中后，立即向其可汗阿里不哥转述齐枫的提议，阿里不哥在毡包中踱步许久，询问使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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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乾人有决心会与我们继续对峙吗？”
使者没有正面回答：
“臣不知，但我看到乾人大军军容整肃，确实是精锐之军。”
阿里不哥不再言语，片刻后，他又问道：
“你也觉得我应该立即撤军？”
使者正色道：
“我军从漠东柔然王庭一路追击到此，掳掠漠东柔然妇孺接近数十万，现在海都帐下剩余不过两万余人，纵使其搜寻草原剩余部民，遭遇此番重创，漠东柔然再难起势，若我等真要和乾人在此对峙大战，正如乾人所言，我们击溃漠东柔然主力也不是没有消耗，恐难以久持。”
“乾人！”
阿里不哥咬牙道，他并不知道大乾其实也是耗不起，从河内反叛开始，朝廷为了平叛，已经耗费了太多钱粮，可以说国库已经空了，阿里不哥耗不起，大乾更耗不起。
使者继续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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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东柔然与乾国，如今看似一体，不过是受迫于我漠南柔然大军兵锋，若我等与漠东柔然休兵，让其压力顿减，没有了灭族之祸，漠东柔然还会继续对乾国唯命是从？乾人在草原上待不长久，草原上的事，终究还是我们草原部族说了算。”
阿里不哥闻言，也点了点头，认可了使者的话，命他全权负责与大乾的谈判。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这场谈判，说穿了不过就是在维持现有局势下，签订一份和议而已，大乾与漠东柔然不指望漠南柔然能将缴获的人畜和草场吐出，漠南柔然也不能再去染指漠东柔然残部，没有利益的让渡，便少了许多唇枪舌战。
在与大乾达成协议以后，阿里不哥立即开始西返，此战漠南柔然掳掠漠东柔然人口数十余万，牲畜近三十万头，在此消彼长的作用下，西强东弱的格局已然确立。
而齐枫兴师动众也并非全无收获，留存了漠东柔然人的有生力量，阻止了阿里不哥统一漠南漠东草原。
星空下，齐枫与海都站在毡包外，望着漠东柔然王庭方向，齐枫突然道：
“王庭远离北地，若有变故，大乾鞭长莫及，你们可有将王庭南迁之意？”
海都知道齐枫提出王庭南迁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漠东柔然，但他拒绝不了，正如齐枫所言，原有的王庭距离太过遥远，若漠南柔然人再来，不等大乾有所反应，只怕王庭即遭人踏破。
“不知殿下有何去处可供容身？”
海都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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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当由父皇亲自决定，等阿里不哥撤退后，你就随我返回京城，同时接受父皇的册封。”
这件事情齐枫不能一人而决，容易给人以口实，至于册封，自然是册封海都为新任漠东柔然可汗，海都乃是徐烈兀生前亲信，而且还是王族出生，更重要的是心向大乾，再合适不过。
海都对此自然更无意见，虽然接受大乾的册封会导致漠东柔然沦为大乾附庸，但海都并没有旭烈兀的威望，也不是旭烈兀生前指定的继承人，要是没有大乾做为靠山，这可汗之位怕是也坐不稳。
齐枫等了六日才等来北地守将邓臣所领的十五万步卒，在此期间，齐枫与海都分派部队，搜集散落各地的漠东柔然部民。
海都一番清点后，漠东柔然现存丁壮仅六万，妇孺不足二十万，在齐枫的建议下，海都将剩余漠东柔然部民编为六万户，分别前往北方各大军镇安置。
齐枫这般安排可谓是私心满满，既是以漠东柔然为北面屏障，以后漠南柔然要是入侵，就会由漠东柔然挡在前面，同时又是将其化整为零，便于控制，当然，明面上也有借口，大乾北境单独某个军镇确实安置不了这么多人，最大的军镇北地也不行。
齐枫又叫来了王洪：
“王侯，此番由你先行率领大军回返，我率一万龙骧军轻骑，尾随与阿里不哥之后，防止他撕毁协议突然回返，等阿里不哥回到漠南草原后，我再率军前往北地与你汇合。”
派出一支军队继续跟踪漠南柔然大军是肯定的，否则阿里不哥要是来个回马枪那不是完蛋了，只不过：
“殿下，您乃万金之躯，区区探查任务何须由您亲自出马，我派出一名副将即可，如果您不放心，我亲自前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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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此番大军回返，各北方边军和漠东柔然人都要重新安置，此事繁杂，不是熟悉北方边事之人不可胜任。”
王洪听后，也只好作罢，虽然齐枫说的理由很充足，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齐枫要亲自前去跟踪阿里不哥的目的并不单纯。
漠南柔然大营，由于一路带着大批俘虏，所以一路以来都非常混乱，这让阿里不哥忍无可忍，直接厉行整饬。经过不断的调整，严铬约束过后，总算有序了一些，当然只是差强人意罢了。
中军大帐中，阿里不哥披头散发，赤着脚，随意地坐在胡床上边，衣襟敞开，露出胸前茂密的毛发......
“想一月前，本汗亲率大军南来，一路所向披靡，本想趁机重创乾人，但如今，却带着人灰头土脸地北返，本汗这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感慨良多啊。”阿里不哥叹息道。
“中原局势混乱，乃是非之地，短时间内，恐怕也是难以平息下来的，乾人的主要精力只会在中原，不会对草原投入太多精力，父汗现在只是暂归，休养生息，消化俘虏罢了。只待大汗重整旗鼓，有了此次的经验，异日卷土重来，一举击破乾国，亦未可知......”次子阿里那俟斤适时地开口分析劝慰道。
“卷土重来，，一举击破乾国，亦未可知？这话说的好！”阿里不哥抚掌而赞，眼神渐渐犀利起来：“中原，本汗还会回来的，下一次，本汗再南下，可就要将大乾一并灭掉了......”
略作沉吟，阿里不哥又露出了笑容，捋着胡茬对次子阿里那俟斤说：“此次大战你立下大功，待回到王庭，我会将更多事务委任于你......”
闻言，阿里那俟斤立刻起身拜倒，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儿臣多谢父汗信任。”
阿里那俟斤内心狂喜，他这么辛苦的卖命，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他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会越过那个柔弱的大哥，成为漠南柔然部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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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要是当初本汗先集合主力，而后再南下，也许今日，会是另外一番光景......”帐中突然地沉默了一小会儿，阿里不哥幽幽然地说了句，情绪之中难免带上了些许懊悔。
事实上，以阿里不哥的雄才大略，到这个地步，哪里不明白此番南下落得这个结果的问题所在，完全是因为太轻敌，才给了乾军机会，一副好牌，打成这个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糟心了。
对阿里不哥的感慨，阿里那俟斤权当作没听到。大汗认错了？大汗怎么可能错......
“对了，后军探子有消息传来，说是我军后方，有一支大乾军队一直在尾随我军......”
“哦？是嘛！”阿里不哥旋即嗤笑道：“你们说，这支军队，所来不是为了对付本汗吧......”
阿里那俟斤跟着笑了：“父汗说笑了，据探子查报，这支乾国军队最多只有万人，就对方那点人马，若敢来，旦夕之间便可让他覆灭。恐怕是乾人不放心，担心我们毁约回军，才派了这么支骑兵来盯着我们。”
“派人盯着，若有机会，就吃掉他们......”
......
在漠南柔然大军后方，龙骧军骑兵的侦察已然越来越频繁了。
同时，随着阿里不哥命令的下达，两方斥候探马之间的交锋纠缠也越发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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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薛青山与萧言联袂拜见。
“殿下！”明显地迟疑了下，薛青山以一种斟酌的语气唤了声。
注意到薛青山的表现，齐枫直接摆了下手：“有话直言！”
见状，薛青山也不故作姿态，轻轻地抽了口气，拱手说：“末将以为，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阿里不哥北归已成定局，我军再踵其后，实无必要，赚不得什么好处，且风险甚高。
再跟下去，我军后路无依，只恐陷入险境啊！”
进言间，薛青山也差不多将他的想法与顾虑表达出来了，听完薛青山进言，齐枫没有作话，瞟向萧言：“斗破，你怎么看？”
如今这二人，早已成为齐枫的心腹了，此次出征基本有大事都与其商议，二人也敢大胆进言。
将齐枫问自己，萧言眼神在他与薛青山之间瞥了个来回，平静地拱手应道：“属下以为，青山之言有理。龙骧军战力虽强，但终究兵力不足，对漠南柔然那十数万步骑，终究难以有大的威胁。反之，若长时间纠缠下去，招致其打击，反而危险！”
显然，萧言与薛青山抱有同样的意见，都是建议可以撤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