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棋差一着满盘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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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意收拾好心情，倚着车窗眺望着外面的风景，沉默不语，杨金也不说话，陪她一路前行。
在不远处的山顶上，高文冲看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虽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还是一直站在那里。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王成飞看了看左右，上前轻声问道。
“她会跟着车队，走不快，等下回去收拾一下，天擦黑我们就走。”高文冲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头沉声道。
王成飞答应一声，不一会儿，人影很快离去，再不见一人。
“大堂兄，以后烦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家里，父母年纪大了，弟妹们还太小，麻烦你了。”眼看靠山镇越来越近，杨如意沉声开口道。
“不用你开口，有事我也会帮忙的，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就成。”杨金头也没回的道。
杨如意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沉默中，很快到了靠山镇“六合居”门口。
店门前已停了长长一串驴车马车，车身结实，车轮高大，一看是经常走远路的，每辆车上插着“威武镖局”的镖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很多不认识的人跑来跑去，检查着每辆车上的货物是否捆绑结实，车辆有无隐患，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王掌柜远远看到杨如意，朝她招了招手，和旁边一个领头模样的壮汉说着什么。
杨如意和堂兄打了个招呼，连忙疾步上前，“掌柜的，我来了，”说着看了看车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车子进京。”
王掌柜摇了摇头，“这不都是进京的，有一部分是运往京兆府分号的货物，你们会先去京兆府，然后再赶往京城，”说着往旁边示意道，“这位是威武镖局的姚万年少镖头，这一路由他护送，姚少镖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杨如意，她会搭乘你们的马车去京兆府。”
杨如意福了福身子，“这一路就麻烦姚少镖头了。”说完仔细打量着对方，只见姚万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应该是练的手上功夫，双掌上都有厚厚的老茧，给人铜掌铁臂的感觉，穿着紧身的衣物，被肌肉撑得鼓鼓的，长得倒是没什么特点，忠厚老实，十分给人安全感。
姚万年抱了抱拳，爽朗大笑道，“杨小姐客气了，都是讨口饭吃。只是我们都是粗人，如果路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海涵。”
杨如意有点好奇，没看出这么个鲁莽的汉子，说话还有点文邹邹的，王掌柜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威武镖局原是一家小镖局，在姚少镖头接手后，发展迅速，己是我们并州最大的镖局，经常在凤翔路和永兴军路奔波，是我们六合居的长期合作伙伴，而少镖头更是文武双全，曾经可是考过秀才试的。”
杨如意呛了口口水，这么个舞枪弄棒的大高个，拿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的样子，想想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姚万年脸色有点发红，“王掌柜这是打趣我了，我哪算什么文武双全，不过就是家父不想再让我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就想着让我念书考取功名，读了近十年，也没有考上过秀才，实在是惭愧。”他看见杨如意一脸好笑的看着他，再也呆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你们先聊，我去安排下杨小姐乘坐的马车。”
王掌柜看着他的背影，一脸郑重的道，“你不要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其实胆大心细，目光长远，威武镖局能在几年内成为并州最大的镖局，他功不可没，”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原来我们六合居的合作伙伴并不是他们，但是那段时间经常出事，自从用了威武镖局，就从没出过事，据说他与草原部落和好几股山贼过从甚密。”
杨如意闻言心中凛然，对他的印象立马提了几个等级，还真是武人不可怕，就怕武人有文化啊。
王掌柜见杨如意脸色严肃，忙安慰道，“你不要多担心，威武镖局既然还要吃这碗饭，就不会出什么事。”
杨如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目光看向了远远驶来的两辆颇为华丽的马车，以及旁边骑在马上相随的黄世勇巡检。
王掌柜看见黄世勇，远远的就拱了拱手，“黄巡检，不过是平常的出行，你怎么有空过来？”
黄世勇翻身下马，拱了拱手，“听说今天杨小姐去京兆府，舍表妹过来送送她，我正好没事，就护送她们过来，没打搅王掌柜吧？”
“黄巡检客气了，那你们聊，我正好还想起有些事要忙，就先失陪了。”王掌柜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话要说，很有眼力见的告辞离开。
黄世勇拱了拱手，见他走远，转过头朝杨如意道，“杨小姐，如有得罪的地方，我先跟你陪个不是，想来你也能体谅。”
杨如意摆了摆手，“黄巡检客气了，我本来也要去京城，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只是让你破费了，”说着朝走过来的几人道，“王小姐，黄小姐，程小姐，麻烦你们还来送我，让我真是过意不去。”
王琳琅笑盈盈的走上来，一把拉住杨如意的手臂，“今天你离开，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说什么也得来送送你。”
黄晓瑛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了过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此祝你一路顺风。”
程佩蓉看着二表兄和杨如意两人眉来眼去，难不成她真有可能成为我表嫂？又看了看表姐，看了看表妹，心想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不过是陪着她们，算不上来送你。”
杨如意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心直口快，连起码的礼节都不讲了，不动声色的轻轻抽出手接过礼物，“如此多谢黄小姐了。”说实话，她还真不习惯与不熟悉的人如此亲密。
王琳琅也不以为意，朝旁边示意了一下，“杨小姐，借一步说话。”
杨如意知道戏肉来了，也想知道她想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往旁边走了几步，“不知王小姐想和我说什么？”
“高文冲现在藏在杨家庄？那些人都是威虎寨的人吧？没想到杨小姐与他关系如此紧密，难不成那些传言真的属实？”王琳琅云淡风轻的道。
杨如意心中咯噔了一声，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我都不知王小姐你说什么？什么高文冲，是那个杀了胡威的人吗？我是久闻大名，却也没什么机会认识，有时间你介绍我认识认识。”
王琳琅摇了摇头道，“不需要如此警惕，你应该能看出我没什么恶意，否则今天来的就是衙门的人了”，说着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不要把别人当傻瓜，不然你会吃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杨如意任她说出一朵花来也不承认，谁知道是不是在诈她。
“是吗？要不要让官府的人去查查？”王琳琅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离去，“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想要什么？”杨如意高声询问道。
“暂时还没想好，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找你的。”王琳琅头也不回的道。
杨如意捏了捏拳头，暗暗咬了咬牙，真是棋差一着，束手束脚。回到了人群里，程佩蓉狐疑的看了看两人，不明白为什么一会儿功夫，一个志得意满，一个脸沉似水。
“如意姐，”小翠看到杨如意，飞快的跑了过来，“连你都要走了，以后都没人喝我熬的汤了。”她的情绪颇为低落。
杨如意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后都不需要那么辛苦还不好？我会想你的，还会想你熬的汤，汤很好喝。”
“嗯，”小翠重重点头，“以后回来我还熬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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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出门，是很讲究时辰的，提前就算好了时间，延误不得。
威武镖局的人站成几排，由姚万年领头，祭了路神，上了祭品，烧了纸钱，高声大喝道，“出发。”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出发，缓缓启动，小翠扶着杨如意的车辕，眼泪汪汪，“如意姐，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我们”，杨金看着堂妹，想说什么来着却没说出口，只是使劲挥手，半天才憋出一句，“路上小心，注意身体。”
杨如意笑着点头，“你也保重，我会常常写信回来的，有时间你就来六合居看看。”
黄世勇长长松了口气，声音大得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见三个女人都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琳琅了然的笑了笑没出声，黄晓瑛仍像没事人似的，挥手告别，程佩蓉狐疑的看着二表兄，若有所思。
“我们也回吧。”王琳琅打破了宁静开口道。
“表妹，昨天姑父来信，是不是催你回去了？”黄世勇随口问道。
“是啊，悠闲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也该回京兆府了。”王琳琅看着车队，羡慕有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去闯荡，如果被某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吐她一脸口水。
车子越走越远，慢慢消失不见，“六合居”门前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