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狼狈的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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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试验了，测灵碑没有问题。那些反常的图案，也不代表灵力发生了畸变。”就在卢小峰的双手，即将印上碑面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卢小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众人齐声道：“陈长老好。”
来者淡淡点头，以做回应。
他身穿一袭深灰色长袍，胸前佩戴着独特的长老徽章，面庞方正，神情严肃，却不是陈玄是谁？
赵铭见陈玄到来，从其话语中，便能够推测出，他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而听他这副口气，自己的修炼并未走岔，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期望，于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蕴含炽热意味的目光，不出意料地，很快便被后者所感应到。
望着赵铭期待的脸庞，陈玄心下升起许多感慨。这个少年资质低劣，又身患奇症，修行之途进展艰难，但却从不怨天尤人，只是锲而不舍地努力。
如今见赵铭终于有所收获，修为得到了晋升，陈玄心里也极为高兴。只不过，前者目前的修为，与旋照镜九重相比，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
而两个月后，遣送会就要召开了。在着短短的时间内，对于普通弟子而言，修为提升一重都极为困难，更何况相差如此之多呢？
虽然对于赵铭的心性，陈玄向来十分欣赏，但乾青门的规矩摆在那里，以其古板的性格，绝不会去主动违反。
但尽管如此，考虑到情况的特殊，陈玄也暗暗决定，到时候去和藏金洞的值守长老徐彦打个招呼，等赵铭进入时给些提示，使其能够得到更多的金子，从而方便他日后的生活。
这般念头，在陈玄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思绪被重新收回。
在一众弟子疑惑的目光中，陈玄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赵铭的修为，的确已经晋升，但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旋照境一重，称呼为‘旋照境半重’倒是更为恰当。”
旋照境半重？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众弟子不禁面面相觑，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在，陈玄马上解释道：“所谓的旋照境半重，是介于零境和旋照境之间的，一个比较特别的境界。”
由于“零境”的称呼，平日里极少被提起，所以当听到这两个字时，绝大部分的弟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经过一两个有印象者的提醒，方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虽然修士的起点都是零境，但有极少数人并不会经历，零境当中的错觉。他们感受到的突破契机，实际上就是真实的。”陈玄继续说道，“并且，在突破的过程当中，并不会感知到暗界的降临，所以晋升并不完整。”
说到这里，陈玄顿了顿，转而向赵铭问道：“赵铭，你仔细回想突破的过程，是否存在这些怪异之处？”
赵铭微怔，旋即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听陈玄这么一说，期间的种种细节，便被赵铭回忆起来。
在那之前，他的确未产生过错觉，中途也没能感应到，暗界降临的玄异。
按理来说，赵铭应该早就能察觉，这其中的反常之处。
然而，经历了近三年的压抑，终于得以突破境界的欣喜，令赵铭几乎无法控制，以致于许多的细节都被忽略了过去。
赵铭此刻想起来，也不禁有些纳闷，关于错觉的印象，曾经短暂地从脑海中闪过。但不知为何，对于早晨的突破，他心里倒是笃定居多，所以来此测验前也没有过多的考虑。
只是，这所谓的旋照境半重，与旋照境一重有何区别，是否会造成修炼的阻碍？
不仅仅是赵铭，在场的其余弟子，都产生了这个疑惑。于是当场就有人问了出来。
“晋入旋照境半重，对于今后的修炼，是有所影响的。”陈玄答道。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的神色各不相同，除了赵铭面露紧张外，其余者多是幸灾乐祸。
“不过这影响是两面性的。”陈玄话音一转，“在晋入旋照境半重后的两个月内，还有一次晋升的机会。若是无法度过，则将卡在这个境界，毕生无法寸进。”
听到这样严重的后果，所有人都是“嘶”的一声，对于自己不用经历旋照境半重，而深深感到庆幸。
“请问陈长老，若是成功突破后，会发生什么呢？”一个声音说道。
众人偏头望去，见出声者正是赵铭。而听后者的语气，似乎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下不少人都暗暗撇嘴。
然而，对于成功突破的影响，众人也有些好奇，于是并没有人打断赵铭的提问，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见赵铭在这样的情况下，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一如既往的坚毅，陈玄面上没有表露，心里却不禁暗暗点头。
“若是成功突破，那么好处也是巨大的。到时候，你体内灵力的质量，将会远胜同级修士。”陈玄望着赵铭晶亮的眼眸，说道，“同时，凝聚的‘灵势’威压极强，摒除双方外物的影响，也能够……越级而战！”
听到“越级而战”四字，众人不由得面露震撼之色。
高阶修士与低阶修士最本质的区别，便在于幽府内的源印层次不同，而这会导致速度、力量、灵力质量等基础实力的巨大差距。
修士间的交手，假如功法、法术、法器等多方面占优，以弱胜强并非不可能。但若是摒除这些因素，低级修士想赢高级修士，其难度无异于破碎虚空。
是以，当听到突破旋照境半重后，居然能够获得这样丰厚的好处，当下所有人的呼吸都隐隐变得急促起来。
想到赵铭居然撞到这般狗屎运，不少人竟有些眼红。但转念一想，就凭赵铭的废物程度，绝不可能突破旋照境半重，这好处自然也轮不到他享受，于是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而听到“越级而战”这四字的赵铭，心情激荡之下，不禁感到口干舌燥。
当测灵碑显示，他的灵力质量连一环都不如，赵铭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要知道，就连一环灵力质量，目前宗门内的达到者，也是少之又少。
层出不穷的阻碍，就像一块块大石，不停地堆叠上来，透过的光亮越来越少。赵铭虽然奋力挣扎，但这窒闷之感，却势不可挡的越来越重。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陈玄的话语，给了他多大的希望。
但旋即，赵铭就想到了什么，问道：“陈长老，请问突破旋照境半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陈玄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这个境界因人而异，并无特定的突破之法，从宗门记载的大量例子上看，成功与否，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赵铭一怔，万万没有料到，陈玄竟会如此回答。没有规律，岂不是要听天由命么？
“如常修炼，放松心态，或许能够有所帮助。”陈玄补充道。
这话几乎等同于自求多福了。
赵铭不死心地问道：“那么突破的几率有多大呢？”
陈玄叹了口气，说道：“千中取一。”
赵铭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经历旋照境半重者本就极为稀少，更遑论，平均下来，一千个人当中，仅有一人能够成功突破。
……
早晨本就稀薄的日光，到这时已经完全隐没了去。一层灰白色的薄雾，将茫茫苍穹覆盖而进。
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中，赵铭拄着木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被笼罩了一层阴影。
他完全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灵斗场的，只对那些奚落的言语，依稀还有些印象。
想到旋照境半重的诡异之处，一股强烈的郁闷和憋屈，便从赵铭的心中涌现了出来。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可从未遇到什么顺心的事情。
原本，赵铭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勤奋修炼，从而改变现下的处境。
结果也如他所料，虽说进展太过缓慢，但好歹修为也得到了晋升。
只是，本以为是良好开头的晋升，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尽管突破旋照境半重后，能够获得天大的好处。但对于突破失败，从而终生不得寸进的结果，赵铭的信心倒是更足。
赵铭脑海中思绪翻腾，怔怔地望了一阵天空后，重新将视线收回，投向地面，并向前走了几步。
“砰！”
突然，不知踩到了什么，他感到足底一滑，整个人向左后方倒去。
石子儿划破手臂，鲜血立时流出，紧跟着，一阵剧痛传了出来，令赵铭喉间发出痛楚的低吼。
“赵铭，你怎么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赵铭忍着剧痛，循声望去，只见来者身材矮胖、须发皆白，行动间却颇为矫健，低低喊了声：“莫老……”
莫凌快步走近，俯身看去，只见赵铭手臂上鲜血淋漓，额头也青紫了一块，不禁吓了一跳。但立即反应过来，没有丝毫耽搁，伸臂将后者抱起，又取过倒在一旁的木拐，将其夹在腋下，随后迅速向药堂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