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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入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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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睢返秦,将此次使赵的过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讲于秦王稷,秦王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直到气愤填膺的太气了桌子,“赵国白得长平一线,寡人甚是不爽,还质子入赵,实在是秦国之辱啊!”“王上,赵国占到了便宜不假,但有了赵国的作壁上观,我秦国分韩灭韩,就势在必得。来日分魏分楚,灭魏灭楚也都可以提上日程了。赵国如同猛虎,虽有爪牙但终究还不是猎人的对手,我们只有把其他的豺狼虎豹都消灭干净了,回过头来收拾它,岂不更加得心应手。”范睢分析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那就给他。”“王上圣明。”“寡人觉得,质子质赵就算了吧。”“王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质子给赵国是面子,上党给赵国是里子,赵国得到了我秦国实实在在的恩惠,就没有任何理由与我为敌,失去了赵国这座靠山的韩魏两国,不就任我秦国宰割了嘛。再说,秦国质子在赵,赵国敢不好好供奉吗?待时机成熟,再将质子接回来就罢了。”“好好好,就依你。”“敢问王上,质子派谁去呢?”“此事就交给安国君去办吧,质子入赵,择日启程。”

安国君接到王命,心里大骂范睢狗东西,选质子入赵这种苦差事,那绝对是下力不讨好。可他万万不会想到是秦昭襄王的选择,要知道秦昭襄王膝下两子,一是倬太子已故,另一便是现太子赢柱。将此选质工作交给赢柱,便是告诉他太子是不会质于赵的重要信号,同时还要看一看太子在选人用人上的能力,也算是给他出了个考题,其实秦昭襄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选质就意味着要在秦昭襄王平辈或者子嗣当中选出,可祖父王龁父王嫡系子孙死的死夭折的夭折,根本没有合适人选,若放到庶系那些叔伯兄弟,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处置不当便会给自己树立政敌,尤其是栎阳和雍城的王族,报团取暖,就连朝堂之上都暗藏他们远程操控的傀儡。那剩下的也只能从自己的儿子们中挑选了,可二十多个儿子怎么选?平日都懒得见上一面,各个儿子的优劣秉性皆未可知,万一派出去的那个是父王喜欢的,那岂不是自讨麻烦。正在踌躇之际,一位身穿白色拖地长裙,裙上绣着淡淡粉色的桃花抹胸,腰系百花香囊,手挽烟绿色轻纱,仙气飘飘,秀雅绝俗的女人轻轻走来,“夫君何故愁眉苦脸?”“奥?是夫人啊,来,坐。”绝色女人坐在安国君腿上,妖媚的看着安国君,芊芊细指划过他粗糙的脸颊,“难道妾身都不能平复夫君内心的不快吗?”“夫人有所不知,王上欲遣质子入赵,这差事交给了我,这思来想去也没想好选谁,这不是正苦恼着。”“这有何难!你这二十多个儿子都挑不出一个来?”“万一......”“你是太子,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秦国除了你老子,就是你最大,怕什么,再说,你的儿子都说了不算?”“万一是个好苗子,岂不是......”“什么!好苗子?你之前给妾身说的都是骗鬼的了?什么世子之位只会留给我的儿子,这个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华阳夫人说着,就开始娇滴滴的哭了起来,安国君那是百口莫辩,只好解释道,“夫人想多了,我是说朝廷的栋梁,万一是个将军,是个将军呢?世子的位置一定会留给我们的儿子的。”“此话当真?”“驷马难追!”“这还差不多。”“你说该怎么选质子呢?”“要妾身来看,不如抓阄好了,一切听从天意安排。”“是不是抬随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是你去好了,反正你这老太子也没什么用,老子不下台,儿子都成年了,妾身这不争气的肚皮还产不下种。”“小点声,小心你的脑袋!”“怕什么,反正也看不到希望,不让人说,那就憋死妾身好了。”“好好好,那就依你,抓阄,听天由命。”“这还差不多。”

华阳夫人招呼丫鬟将二十多个儿子的名字刻在竹排上,背面放在托盘上,安国君犹犹豫豫迟迟下不了手,华阳夫人甚是着急,催促再三,这才拾起一个,只见竹排上刻着“赢异人”三个字,华阳夫人拍手道,“这名字真难听,就他了。”

邯郸迎来一介落魄公子,站在城门前,呆呆地望着巍峨的邯郸城匾正出神,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有随从,没有行李,像是被流放,更是被遗忘。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bai.我心伤悲,莫知(du)我哀......”异人眼眶湿润,万般感慨道。异人给城守出示了证件,城守不敢怠慢,立马报与宫门。小等片刻,异人作为入赵质子,就像犯人一样被引到一偏远住宅,人迹罕至,荒草丛生,蛇鼠横行,已是被荒置多年无人问津之地,异人自觉出了龙潭,又入虎穴。赵国上下对远道而来的秦国公子并不感冒,可谓甚是怠慢,异人孤身一人身处他乡,唯有任人摆布,苟延残喘罢了。

“公子,暂且此处落脚,我王另派一仆一丫鬟照顾起居,柴米供给皆由国府出资,安心在此生活即可,下官就此拜别。”赵官说完,招呼士兵匆匆离去。异人面无表情,呆若木鸡,坐在大青石砌成的台阶上发呆,老仆人和小丫鬟只得收拾庭院,打扫客厅。

“上代恩怨兮下代伤,异人无能兮走他乡。赵国强盛兮览四方,可怜新坟兮葬乱岗。呜呼,父母兄弟兮莫悲伤,春来秋去兮时日长......”异人吟唱,忽然傻笑道,“父母兄弟若悲伤,异人怎能心生凄凉!?”

异人质赵,合盟生效。

晨鼓三通响,将军有话讲。校场整整齐齐的占满了黑甲士兵,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寒气逼人。“兄弟们,想家了吗?”白起大喊道,“想,想,想!”将士们异口同声,“白起在此向大家保证,三日之内,必破韩军,拿下野王,带大家回家!”“上将军威武!秦国必胜!”“粮秣官何在?!”“下官在。”“尽快分配三日口粮下发各营各部,今日烹牛宰羊,大犒三军!”“遵命!”“上将军威武,武安君威武......”

然而远在李县的蝉玉,已是坐立不安,多次向太子请战,反倒吃了闭门羹。踌躇多日,才得知太子故意躲着不见,反倒出入青楼赌场,赛马斗鸡,过上花花公子的浪荡生活。想到巨子的使命,想到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蝉玉失望之极,无奈只得收拾行囊,准备不辞而别,去野王助战。可蝉玉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安的监视之下,正当蝉玉背着行囊出门时,却发现门外早早就站着太子安和一众手下,蝉玉刚要开口,便被太子安打断,“白蝉玉,你隐藏的够深啊。”话音刚落,蝉玉便被无数突如其来的刀剑架在脖子上,“太子安,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还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韩可,说说你查到的东西。”“启禀太子,小人奉命调查,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姓白,名蝉玉,秦国人,隐身墨家多年,此番来韩,名为助韩,实为助秦......”“就因为我是秦国人,你们就怀疑我?”“不止于此,白蝉玉的祖父是秦国赫赫有名的武安君白起,这个关系难道还要狡辩吗?”“对,你说得没错,白起曾经是我祖父,可我和父亲早就和他划清界限,每个墨家弟子都能作证!”“你承认就好,至于你所说的曾经不曾经已经不重要了。本太子也是爱恨分明,不杀你是因为帮我军打了场小胜仗算是扯平,但也不会放了你。”“你听我解释,真的冤枉我了。”“不需要了,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来人,看好她,不得出房门一步。”“喏。”

“命令:王陵将军率本部三千,于明日清晨全力攻打沁水浮桥,切记两点:大张旗鼓、虚张形势。”白起一本正经下达命令道。“诺。”

“命令:王龁将军率车兵两千,骑兵一万零两百人,步兵五千伏于野王城南密林之中,若守军出放其通过,切记:只许过不许回,确保主力部队顺利拿下野王城。”“诺。”

“命令:待韩庭军去夺我大本营,奔袭沁水一线之际,蒙武将军领五百精锐化妆韩兵赚取野王城门,孤亲率主力部队接应。诸位将军,临阵对敌,随机应变!”“遵命!”众将领命,各自回营准备。送走诸位将军,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笔走龙蛇,挥笔有神,虽耳鬓微霜,胡须灰白,但独有的气场依旧凌厉逼人。案几上整齐摆着竹简和地图,白起偶尔侧脸看下地图,然后继续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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