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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君王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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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无畏如何威逼利诱,岳松、宋大郎始终不肯投降,反而大骂不止。白无畏听闻后不由大怒,下令将二人处死,抛尸荒野,宋大郎的小妾和儿子也全部处斩。若非二人的其他家小和亲族远在东南,白无畏甚至想夷二人三族。

南海郡郡守龙诸以及宋四郎等因为就在南海城,也被玄甲军抓住。和岳松、宋大郎一样,二人同样不肯投降,白无畏下令通通处死。短短一月时间,南海郡被杀者数以千计。

宋宁得知白无畏在山南发动政变,长公主被囚禁后,立即命坐镇湖阳的秦逸率军进入山南平叛。同时传信东南罗鸿,百越李薇薇,让二人也率兵杀入山南。

白无忌以为自己还是大苏至高无上的皇帝么?以为这样就可以拿下山南吗?真是痴人说梦!

宋宁自己则带着王妃匆匆南下,赶往山南,连家都顾不得回了。北方四州经过他两个多月的治理已基本上稳定,再加上有赵幽燕、郭万,徐娘、凌邦,聂忍、大德法师,张英、钱诚关等人在,也不必担心。至于原定的攻取西北、辽州的计划则不变,依然由何劲、聂忍带兵进行。

半途中,宋宁得知岳松、宋大郎、宋四郎、龙诸等人已被白无畏杀害,抛尸荒野,一时间不由悲不自胜,心中杀机大炽!

宋大郎、宋四郎不用说,是和聂忍、陈用等人一样,一早就跟着宋宁的老人了,而且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宋大郎是十二郎中的老大,宋四郎是十二郎中的老四,这些年对他一直忠心耿耿,办事能力也是极强,可以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宋宁拿下山南后,特意将二人调来山南辅佐长公主。称王后,宋宁更是将宋大郎提拔为山南刺史,下一步就准备让他进入中枢,为卿为相。对于二人,宋宁都寄予了厚望,将来是准备要大用的。没想到,这次竟会死在白无畏的手里。

龙诸本是吴清风幕僚,后投降宋宁,成了宋宁帐下谋士。投降后龙诸为宋宁出谋划策,也多有功绩。尤其是平定沙益之乱,智取山南,龙诸出力不少,宋宁为奖励他的功劳,先是命他为南海城主,后又提拔为南海郡守。与宋大郎等人一起辅佐长公主,不想最后也遭了白无畏的毒手。

最最让宋宁心疼的是岳松!这一刻他终于有点理解昔日宛城之战中典韦为救曹操而死后,曹操心中那自责而又悔恨的心情了。宛城之战曹操征张绣,张绣自知不敌,本已投降,然而曹操志得意满之下却有些飘了,不仅招来张绣的婶婶邹氏侍寝享乐,还放松了警惕。结果被张绣偷袭,不仅先胜后败,而且长子曹昂、大将典韦均被杀死,他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

这样的错误是致命的。如今宋宁也是如此。这次山南之变虽说是因白无畏而起,谁也没想到此人数年前明明已经在皇宫自焚而死,如今竟然又死而复生。但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过疏忽大意所致。如果他对山南加强管控和监视,像在湖阳、荆襄等地一样,也在山南驻扎军队镇守,又岂会轻易被白无畏偷袭得手?

难怪这么长时间,长公主一直没有写信给他。他之前还有些纳闷,只是却并非深想。加上攻伐北方四州,手中事情实在太多,过后便忘了……

想起当日岳松曾向宋宁表示,愿将妻儿老小送至墨灵,名为陪伴宋宁的子女读书,实际上是作为人质,以安他之心。不过宋宁对岳松十分信任,当即笑骂了他一番,否决了岳松的这一提议。宋宁本是好心,不想岳松却依然拒绝。他劝谏宋宁不可因为他而破了成例,否则他日人人都要效仿,主公如何是好?

像岳松这样的臣子,只怕百年都难以遇到一个吧。想起当时的情景,仿佛依然就在眼前,宋宁不由肝肠寸断,悔恨不已!他与岳松虽非兄弟,却胜似兄弟,后者不仅对他忠心耿耿,数次救他于危难之间,而且品性高洁,让人敬重。今惨遭杀害,实让宋宁痛惜不已。

白无畏,当真该杀!纵然是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秦逸收到宋宁的命令后火速率兵东进,从修建好的官道进入山南,因为地形原因,这条官道较为狭窄,而且十分曲折,并不是特别好走。不过,比起之前湖阳与山南只有一条小路相通却是好多了。秦逸听闻山南有动乱,不敢怠慢,一口气带了两万大军过来,妻子徐宁,也就是昔日湖阳之主徐英的女儿也一同随行。

至于湖阳,虽然秦逸和徐宁不在,但经过近两年的发展,秦逸已新招收了三万军队,又有贵州刺史宋子玉,别驾白原,副将桂萼、华泰等镇守,自是无忧。

与此同时,罗鸿、李薇薇同样各带兵一万迅速出发,向山南而来。罗鸿是从墨灵南下,李薇薇则是从女王城北上。相对而言,罗鸿离南海城的距离比秦逸要远,李薇薇则更远,所以来的比秦逸都要慢。

宋宁则带着王妃一路骑马南下,进入南海郡后,也是一路不停,不过改换了行头,并隐藏了行迹。他不能再失误了,原本山南作为大后方,又有长公主、岳松、宋大郎、宋四郎、龙诸等人坐镇,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的。所以,宋宁除了让梨花宫的人稍作监视外,便没有再过多关注。只是负责梨花宫的王妃先是怀孕,后又正好去了北方找他,以致于最后竟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事实证明,他对沙氏、山南士族、苗蜀等人还是太仁慈了。后世有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也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但却并没有真正的理解!这一刻,他终于深刻地体会并懂得了这句话。从争霸到现在,他虽然拿下了诸多地盘,但事实上,他还远远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君主。因为,他还不够狠,不够毒!

许多与他为敌的人,明明没有真心臣服,却还好好的活着!这不是给敌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吗?这次是岳松、宋大郎、宋四郎、龙诸等人,下一次又是谁?

所以,从今以后,他绝不能再这样做了。

这一次,他要大开杀戒!要让所有胆敢与他为敌的人通通飞灰烟灭,要所有潜伏在暗处想与他为敌的人都个个胆寒,再不敢与他为敌。

宋宁让梨花宫的女杀手先行潜入南海城,伺机救出长公主、儿子宋琪以及宋冰乔、兰儿等人,若实在无法救出便守在几人身边,保护她们的安全。等秦逸率军赶到后,宋宁立即让两万大军一路杀向南海城。但有阻拦者,一律杀无赦。

此次白无畏政变,山南士族多有响应者。他们公然反叛,并攻打城池。由于宋宁在山南没有留守军队,许多郡县轻易被之攻破,宋宁委任的官吏杀的杀、捕的捕、逃的逃,还有极少数选择了投降。白无畏更是号召整个南方的人,反叛宋宁,重新归入大苏的怀抱!

宋宁给秦逸下的命令是:所有参与叛乱者,无论老幼,一律斩杀!他要将整个山南都清洗一遍。即使将整个山南的士族全部杀光也在所不惜。在此之前,对于山南士族,他虽然多有打压,但为了增加当地人口,很少杀人。最多将之流放百越,或贬为奴隶,驱使其修路建房,屯田开荒,让其免费作劳力而已。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有些人,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不杀山南不可能真的安定,天下不可能真的太平!更无法一吐胸中块垒,无法告慰岳松、大郎等人的在天之灵!

秦逸得令后,带着两万大军便一路平推了过去。所有参与反叛的人直接作为叛逆被斩杀,无数山南士族、豪强被消灭。这其中肯定有冤枉和被错杀的,但宋宁也顾不上了。只要参与了谋逆的士族豪强,宋宁都是连根拔起。

十月中旬,秦逸大军便打到了南海城下。从进入山南,到杀到南海城,秦逸只用了区区二十多天时间。

不久,罗鸿、李薇薇也分别带领一万士兵赶来。而南海城只有一万玄甲军,且城中听闻宋宁亲自带兵前来平叛,早已是吓得心惊胆战、屁滚尿流。城中上下惶惶,人人自危。白无畏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当日他被张向阳二十万大军围攻京城,大苏王朝如大厦将倾,京城上下,一片恐慌。当时的情景和此时何等的相似!

一时间,白无畏脸色吓得惨白!

“诸卿,宋贼已经带人打到城下,现在怎么办?”白无畏忙望向身边的诸多大臣,这都是昔日大苏的“忠臣”以及山南的诸多名士,此次白无畏政变之所以能够成功,多亏有他们的帮助:“你们不是说,宋贼不得民心,只要朕登高一呼,必然天下云集响应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被宋贼打到南海城下了?”

诸卿呐呐而不能答。若叫他们高谈阔论、夸夸其谈,自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可真要他们上阵杀敌、剿贼平乱,却是找错人了。所谓口中纵有万言,胸中实无一策,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啊!昔日白无畏便是误信了他们,将秦枪、苏延、刘发等一干国之良将杀死、贬谪,结果导致京师告破、大苏亡国。现在居然仍未吸取教训。

白无畏一见众人表情,便知自己靠不上他们了。只得又看向苗蜀道:“苗将军,朕如今只能靠你了,还请为朕击退宋贼!只要苗将军能够做到,朕定授你大将军之职。”

苗蜀心中苦笑,就他这点人马如何是宋宁虎狼之师的对手?只是现在白无畏身边尽是一帮无用书生,除了他还有谁能为皇上分忧?见白无畏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苗蜀心中暗叹一声,只得跪下道:“微臣不敢,拒敌杀贼,为皇上分忧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微臣这就点齐人马,出城迎战。”

不久,苗蜀率领玄甲军出城而去,白无畏与诸人在城墙之上观战。

然而,不过半柱香时间,玄甲军便被宋宁击败,苗蜀也被生擒。

宋宁看着头发散乱,满身血污,跪在自己面前的苗蜀,眼中却是一片冰冷:“苗蜀,本王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叛于我?”

苗蜀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意,只是很快便又恢复过来,脸上一片坦然:“宋王待我固然不薄,但苗蜀首先是沙氏之臣、大苏之臣,自是要先忠于沙氏,忠于陛下,之后才能再报答宋王的恩情。宋宁对我有恩不假,但忠义不能两全,苗蜀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而已。”

宋宁怒极反笑:“先帝早已于中都自焚殉国,此人算什么陛下?至于沙氏,我也从未有过亏待!你既如此愚忠,就到地下继续去服侍他们吧。”

苗蜀倒是不怕死。他是忠义之人,之前被沙氏说服反叛宋宁,害得岳松、宋大郎等人丧命,心中本就有愧。今日之所以出城作战,本就存着一死以报宋宁昔日之恩的念头。不然,他明知一万玄甲军不可能是宋宁数万大军的对手,为何不倚靠南海城据城死守,反而率军出城,与宋宁死战?这是摆明了只求一死啊!

故此,苗蜀闻言后不但不惧,反倒坦然受戮。只是死前他仍不忘为沙氏求情道:“苗蜀之前不能保全沙氏,有负山南王嘱托;今又恩将仇报,背叛宋王,本就死不足惜,只希望宋王看在山南王和百合郡主面上,能饶过东陵公一命,此次山南政变,东陵公并未参与。若能如此,苗蜀纵死无憾!”

东陵公即是沙宸,苗蜀这样说,是希望宋宁能饶沙宸不死,那样的话,沙氏也就还能留下一丝血脉,不至于断了香火传承。

这人对沙氏竟愚忠到这般地步,宋宁也是没话说了,当即挥挥手,命左右将之斩首:“沙氏既敢叛乱,就应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你先走一步,沙氏很快就会下来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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