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看不见的威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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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留在牧马人车上的补给全部被毁,考古队的旧档案也不翼而飞,形势不容乐观,但我还是坚信解开319前哨站谜题的关键就在于钥匙和残缺的日记本,只要这两样东西在我手里,那我们就始终希望尚存,所以在打发走了喻团长他们之后,我和小范总立刻开始搜寻这里,一定要找出这把钥匙的作用。
小范总拿着这把钥匙咂摸了半天,说:“我觉得吧……这把钥匙肯定是用来开门的,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就有这种门锁,黄铜的。”
我是最怕这个答案,因为这里的房屋全都残破不堪,还用门干什么,直接翻墙就好,那这把钥匙就等于是个废物。
祁老师在四十年前,千里迢迢把一把门钥匙带出来又有何意?难道她还打算以后再回来吗?再回到这个鬼地方方便开门吗?现在这里都腐朽成这模样了,还用钥匙干嘛,一脚就能把这里所有的门都踢开。
所以我认为,这把钥匙应该是用来打开某把挂锁,或者说是文件柜之类的东西,请问,在考古队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是古董!”小范总抢答的倒是快。
“错。”我一口否决了,“正规的国家考古队又不是倒卖文物的,怎么会以金钱来论高低,那都是挖坟掘墓的土贼思路,不问内涵,只要能卖钱就全部偷走。对于考古队来说,最有价值的,莫过于他们的研究资料,所以……”
我环顾四周一圈,坚定的说:“我们一定要找出祁老师当初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秘密,我甚至怀疑,应该她是掌握了一批考古队绝密资料,但是又无法带走,在那里面,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有道理。”小范总恍然大悟,“那我们就分开找?提高效率?不行就把喻团长他们全部发动起来找,地毯式搜索,大不了告诉他们,找到了我们就能出去了,保证他们干劲十足。”
“暂时不用这种笨方法,万一判断错误出不去,喻团长非撕了我们不可。”我想了想,比划起来,“我们不妨站在祁老师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假如你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第一次参加工作,你会把秘密资料放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小范总没好气的撇撇嘴,“这里怎么大,她藏哪里不都有可能。”
“不可能这样,四十年前这里的人员构成很复杂,又是专家又是民兵还有工程部队,她不可能到处溜达。”我低头沉吟了一番,“一个女孩子,她又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类型,活动范围有限,她最常去的只能有……”
“宿舍和办公室!”我和小范总异口同声的说。我连忙翻翻祁老师之前的笔记本,确实,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这本日记本是来到考古队以后才统一发的,封面上还写着考古队的老式字样,开篇祁老师就写自己进门问了路,往左边走不远处就是考古队的接待室。我们的车停在进大门这里,昨天是往右边走的,右边是食堂,位置和日记里对的上。接待室里面就是考古队工作间,我和小范总比对了一下位置,赶紧朝左边奔过去。
左边的屋子明显比右边的食堂小多了,推开破烂的木门,能看见屋子里有一些焦黑的桌椅,已经长满了青苔,房间不算很大,墙壁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当年用油漆粉刷的标语残迹。
我把横卧在地上的桌椅残骸搬开一点,努力的拽抽屉,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残留些什么东西,似乎卡住了,我使劲扯了扯,似乎没反应。
“闪开。”小范总示意靠边站开,飞起一脚就往上面踹,连踹几脚,生生把这些桌椅的框架踹散了。
小范总嘿嘿一笑,对我说:“我家里公司经常拆这种老房子,这些木头早就腐烂变形了,受不住外力的。”
我用棍子拨开散乱在地的木材,摇摇头说:“这些木料潮湿腐烂的太厉害了,要不然给喻团长他们捡回去还能生生火。”
别说,这些桌子里真有东西,抽屉里有一大团一大团的纸张,全部都黏在一起发黑了。真是后悔啊,我们连手套都没有,只好忍着恶心用手去撕,小范总也在旁边好奇的蹲下来打着手电,去照这团黑乎乎的纸,看见上面写了密密麻麻不少字,顿时满含着期待。
我勉强辨认了半天,却发现这只是一大摞报纸而已,上面依稀能看见的内容有当年1981年全国开展的文物普查结果,这很合理,毕竟是专业对口的订阅报纸;初版的《读者》刊行消息,当年交通不便,驻扎在这个山坳中,唯一的娱乐也就看看报纸杂志了。
“这里面有个人像。”小范总眼疾手快,用手电筒照着,模模糊糊能看见个人像隐藏在纸张下面,激动的说,“这是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快看看!快看看!”
“别催,把手电打好了。”我蹲在地上把其中一张黑乎乎的纸拿起来,上面真有个人像,有些不寻常,于是让小范总把手电筒从纸下面打上光,变得透明,下面还有字,我一字一顿的读起来:“大……大什么来着?大……大侠?……霍……霍元甲……持续……热播……”
这才明白过来,没好气的说:“老电视剧那个《大侠霍元甲》,这就是个传达室一样的地方。”
气的小范总一棍子把这些成年旧报纸打烂,大骂道:“老子一套招式灵活的霍家拳打烂这些没得用的东西。”
不料小范总这一棍子还真打出个东西,报纸下面还压着一块烂木板和生锈的铁夹子,上面是一份名单一样的东西,我拿起来再看,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份邮件登记清单。用手电从下面照,能从发黑的污渍中看出,最后的记录显示,在1981年12月15日,从这里一连发出两个加急邮件,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从字迹上来看,这两个邮件的登记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谁发的?总不会是祁老师吧?”小范总问。
“应该不是,祁老师日记里的字我记得请清楚,不是这样。”我指着上面说,“名字这一栏都被侵蚀了,认不出来,但是收信人地点……”
我一个个数过去:“一份是到成都……另一份是……”
我错愕的说出了两个字:“法国?”
“啊?贝雷帽!”小范总这回抢答的和我想的一样。
考古队的工作是机密的,按理来说进出邮件都要经过检查,这份邮件清单上除了日常报纸接收,在12月事发的当月,一共只寄出了两份邮件,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能和法国有联系的,就只有那个从海外归来的到处找女生搭讪的“老海王”了。
贝雷帽叫什么名字我是看不清楚,写的很潦草,似乎写信人很匆忙,加上年代太久了,实在难以辨认,但是在上面前往成都的邮件那一行寄信人登记栏中,却让我看的十分震惊,上面并没有写贝雷帽潦草的签名,而且是写着“代祁……寄……”几个字。
小范总焦躁的抓抓脖子问:“这份前往成都的邮件难道是贝雷帽帮祁老师寄的?祁老师在日记里不是说讨厌这个老海王吗?怎么还能让他帮自己寄东西?”
我从怀里把祁老师的日记本掏出来,翻到后面,发现最后一篇日记也是12月15日,后面不是没有了,而是被撕了好几页,只有断开的纸根,再往后,就是空白纸张了。
如此一来,日期就对上了,这个贝雷帽到底是什么人?从前面的日记中来推测,他似乎对那个打人事件中的伤员情况格外关注,肯定有什么原因。并且,在1981年的12月15日之后,这个前哨站肯定发生了什么始料未及的剧变。
日记本写到这里的时候,被某些人撕了,说明还是有下文的,但是,眼前这份邮件收发清单上,却没了后续,只有完整的空白表格,没有被人为破坏过,说明15日之后,这里就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最后一个联系外界的人,就是贝雷帽,不光他自己联系,还帮祁老师联系了外面。
我错愕的自语了一句:“贝雷帽最后也死了,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光是贝雷帽。”小范总蹲在旁边,挥了挥手电筒,面色不善的说,“我记得之前资料上说考古队15个人里,除了祁老师都死了,他们死在哪里?尸体呢?”
小范总所言有理,如果这里有大量的遗骸,那喻团长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可是到现在提都没提这个事情,再说了,那个胖子汪总如果知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打死他都不会带着老婆孩子往外冲。
我记得之前在疯人院的时候,祁老师也曾经承认过,她是在这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夫,也就是这个考古队的领队,如果她不是发病说疯话,那她未婚夫的尸骨呢?
我和小范总蹲在地上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能感觉出我们在想同一件事:那就是四十多年前,这里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四十年后的今天,甚至是昨晚,那个汪总,还有之前的网红兄弟,他们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难道1981年这个前哨站的人,也都是在夜晚的黑暗中这般神秘失踪的?
这里茫茫的迷雾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四十多年过去了,似乎从未有过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