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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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已经到了。

对于过年，秋桐还是挺期待的。对于以往过年的经历，她已经忘了，前一年过年是在易剑山庄，当时秋冰心那种情况，整个山庄都沉浸在紧张之中，谁还有心思过什么年。

今年，不管怎么说，秋桐觉得这年也该过的有些意思一些。

前几日，秋桐已经让马叔应景地去买了些烟花爆竹回来，准备着除夕夜跟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三十这日，一大早起来，秋桐也加入了马婶他们准备年饭的队伍。

秋桐虽然对烹饪也算是在行的，不过，对于一些常见的擀面，包饺子这些非常大众的日常饮食，她却是不会。不过，她的动手能力非常的好，看着马婶她们包饺子，看一遍，她就能上手，看个两三遍，她自己就能包个极为精致可爱的，包熟练之后自己还能创造一些造型。按照马婶她们的说法，都将饺子都包成花儿了。

除了饺子，马婶她们她们还做了些当地特色菜肴。

秋桐自己也动手做了几道绵软易消化的食物。她是突然想到那个给她看病的贾老大夫，虽然知道他老人家必然不缺吃的，但是，做不做是一回事，人家吃不吃又是另外一回事。做好了几道菜肴，秋桐让马叔跑一趟宁和街的谧园，事先还特特交代了马叔，便是到了谧园，东西送不进去也就算了。毕竟，那谧园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进出的。不过，也不知道是马叔运气好，或是马叔办事能力强，或是那谧园门房好说话，她做的膳食让贾老大夫事后是赞了好几回。

秋桐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马婶马叔他们是无牵无挂，小花从小就被买来买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更别提家了，陈大花虽然还记得家，但是她的家离泗汌府远着呢，说什么回家团聚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好说歹说才让马婶他们一道围桌吃了个年夜饭。入了夜后，或近或远的逐渐响起鞭炮声。秋桐找了身比较厚实的披风裹着自己，然后，就见陈大丫和小花她们都在院子中站着，脸上都带着节日的欢喜。

马叔抱着一捆箩筐大的爆竹从房间中走出来，马婶手里头也抱着一摞烟花。陈大丫见着，忙过去帮马婶，而小花则一蹦一跳地跑去开院子都大门。

秋桐尾随这马叔他们出门，却见，门外一条长长的街道都亮堂堂的。各家各户门口都挂着两盏红灯楼，灯笼都亮着，而且，街道上还站着好些人，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正在家门口江爆竹蜿蜿蜒蜒摆成各种形状。

“哎，你们将爆竹先摆放好，先别点着啊。”秋桐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李家的男人，他对秋桐他们道，“你们是今年才过来的，可能有些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习惯，我们这条街道的，各家各户放爆竹规定着从街头第一家的章家的先开始，等到张家的鞭炮放好了后，轮到挨着他家的孙家的，依此类推。”

“我晓得。”马叔点头答应，“昨日你告诉我，我就记着了。”

李家人又看了下被陈大丫她们抱着的烟花，非常热心叮嘱着，“还有，你们的烟花一定要等到你们自己的鞭炮都放好了之后才能放，这才吉利！”

陈大丫他们忙不迭点头，却见着街头那处天空突然暂放出五彩烟花，原来是街头的人家鞭炮已经放好了，正开始燃放烟花。

这夜，鞭炮声持续不断，连绵不绝，便是到了后半夜，那鞭炮声还在耳边回响。据说，除夕夜鞭炮声是不会断的，天空中的烟花也不会散了。

对于秋桐来说，这么过除夕夜的还是第一次，至少是在自己记忆里边是绝无仅有的。

过年对于小孩子来说是最快乐的，秋桐也挺开心，天天看到都是笑眯眯，一脸富足的人，她能不开心么。不过，她这开心在初二的时候嘎然而止。

有客来访？这个时候，她能有什么客人？

而且，这个初二据说是出嫁女子回娘家的日子。秋桐猜测过，来的人可能是白莲花，可能是刘平和刘芳儿他们。他们能来，秋桐当然是开心的，她还打算着过两日也去他们那里拜年呢。这里，过年可是有走门串户拜年的风俗。秋桐都打算好了，她在泗汌府认识的不多，但是，白莲花，刘平，颜牧奇，江乐乐那些人，她是打算去他们那里走上一走的。

可，有时候，可真的是计划一点赶不上变化。

秋桐惊讶看着眼前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实在不敢相信，这些人是她的亲人。

他们说，他们是她的爹娘，兄嫂，侄儿和侄女等。

不说，秋桐是绝对不敢认他们的。就是慕老爷一家子也不敢认眼前年轻女子就是他们慕家的二女儿。但是，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出眼前女子还是有过去慕家二女的轮廓，就是其他变得有些陌生了，七八年的时间没有见面，能不陌生么。而且，以前他们慕家的二女从来就是敦厚木讷寡言的，在慕家像个隐形人一样，这么想想，这陌生感又有些说的通了。

“你们，”秋桐实在叫不出口这爹娘二字，“不如先梳洗，休息一下。”

马婶极懂得察言观色，闻言立马过去调和了，“老爷太太，热水已经烧好了，我带你们洗洗，去去一身乏。稍后的，我们姑娘才好为老爷太太接风洗尘。”

“你是什么人！”付氏有些微的不悦，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实际情况和她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

“我夫家姓马，姑娘叫我马婶。”马婶一点都不怕付氏，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姿态没有矮了一分，她继续朝付氏道，“太太可以叫我马家的。”

几年的流放生涯让付氏早已经极懂得察言观色，看着眼前的马婶，付氏心下有些打鼓，眼前这妇人的神态，姿态怎么看都不似一般人家的仆妇。

一群老老小小终于让马婶带了下去，秋桐惹不住长长叹口气。

按道理，久别多年的亲人相见，多少会两眼泪汪汪的。可是，他们没有，秋桐觉得自己和她的这些亲人十分的陌生，她记忆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对他们的印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发现，她的娘，就是那个付氏对她好像不喜欢；她的爹对她也没有慈父的感觉，也没有严父的样子，就好似没有什么情感；她的兄长整个过程就站在她爹身后，一言不发；她的嫂子姚氏全程就拉着两个孩子，和她连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倒是两个小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但是都是戒备着。

实在是非常奇怪的一家人。

或许，他们是太久没有见面了，相处几日可能就好了。秋桐这么对自己说道。

“姑娘？”马婶去而复返，看着支着脑袋靠在几边的秋桐，说道，“老爷和太太他们已经让小花他们安排着梳洗了。”

闻言，秋桐缓缓睁开眼睛。

“马婶，辛苦你了。”秋桐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愁眉不展，“马婶，你坐下歇歇。”

“姑娘言重了。”马婶也没有坐，而是站于秋桐身侧，问道，“姑娘可是在发愁老爷和太太他们今晚住的地方？”

秋桐无力点点头。

这正是她愁的地方啊。

她这地方本来就不大，哪里会像其他大户人家一样备着客房。她自己住了主屋，虽然主屋是两间打通的，辟了一部分当作衣帽间，她的屋子其实也是满满当当的，她可不怎么习惯和别人住一起。而且，他们这一身邋邋遢遢的，说心底话，她确实是心底有个砍的。而且，就算她过了那个砍，谁和她挤呢？那可是一家子的男女老少，都挤一个屋子像什么嘛。小书房平日里没什么用，但是，一间小书房哪里可以住得下人，放个小床还勉强，关键是，她这里可没有多余的床铺。被褥虽然有备着，但是，六个人怎么分配都不够啊。

她这一家子亲人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在这大年节的赶到她这里，确实是给她出了道难题。大过年的，客栈、酒楼都歇着。可是，他们毕竟是她的亲人，她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姑娘，您也不用着急。”马婶出言宽慰秋桐，“我已经让我家那位去打听哪里有空余的房子可以租赁的。想必再过不久就能有消息了。”

秋桐闻言，不禁惊喜看向马婶，她一直知道马婶办事利落，管家更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马婶以前的东家怎么就放任这这么个人才不要。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捡了个大便宜啊。

“马婶，还是你想得周到。真是辛苦马叔了。”秋桐本来打算着，如果酒楼客栈都没有开业，她可真的要去找费四帮忙了，毕竟费四所在的家族是本地的富豪，对于找个房子想必是轻而易举。可是，能不麻烦别人，她是不想大过年的打扰别人的清净。

“至于价格，让马叔别介意。就是没有找到屋子租赁，找个酒楼或者客栈都可以。”秋桐现在要求可不高。

“姑娘放心。”马婶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她好像对自己的丈夫非常有信心，她笑道，“你马叔在这里还是有几分头面，找个房子不是个多难的事情。”

若是在平常，找个可以租赁的房子确实不会是难事。可是，关键是现在是年都没有过呢。但是，马叔就如马婶说的，不到傍晚就回来，而且带回来好消息，房子找到了，离他们这里也就两条街的距离，一座两进简单的小宅子。

秋桐带着慕家一家老小过去，看了房子一圈，心说，这房子哪里就如马叔说的简单的小宅子。这宅院可比她现在住的地方宽敞多了，七八间敞亮的屋子，错落有致，窗明几净，家用物什一应俱全。分明就是拎包入住的标配。

慕家一家老小看过后没有不满意的，秋桐也满意，虽然可能价格不菲，但是，给自己亲人住，他们满意就好，他们这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的苦。一家老小，虽然都洗过了一身的疲惫，但都是一脸的菜色，分明以往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大过年的，一家子衣服也有些不合身，不是显得空空荡荡的，就是缩手缩脚的，或者洗的发白了。

秋桐心中有些酸涩，这些都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亲人之间，便是平日少走动，过年的时候，都会联络联络感情。往年靖元王府逢年过节都是客流络绎不绝，不过，今年，好些拜帖都被回绝了。却是因为，今年的正月十五是靖元王府大郡主出阁的好日子，靖元王府如今刚过了年，也就又该准备着大郡主出阁的事情。

靖元王府不论是主子还是侍女都很忙，最不忙的也就属于赵夫人了。但是，人家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养胎。

赵夫人歪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道，“这可真快，转眼的，大郡主可就要出阁了。”

侍女在一边伺候着，闻言，陪笑道，“可不是么，听说，婚床那些都已经安置妥当，可就等着元宵佳节这一日了。听说，这大郡主的嫁妆极为丰厚，昨日，王爷让特让陆公公送了一棵和人一样高的红珊瑚如意，那颜色红艳艳，极为喜庆。他们都说这天下可就再也找不出第二棵同样的。”

赵夫人不以为意，“王爷统共也就这几个妹妹，这嫁妆自然是备的厚厚的。十里红妆，必然是少不得的。”

“是呢。每个箱子都压得实实的。”侍女说话的语气流露出些许艳羡，“那些嬷嬷还叮嘱着说绳带扎牢靠些，其实，多分些箱笼也热闹，也气派些。”

赵夫人闻言轻笑，却不欲将这个说明白给自己的侍女。如今，在有些人看来，王府中备着百来台嫁妆那是厚厚的，其实那也就其中一部分而已，好些其他的嫁妆，都已经事先都抬到新郎那边去了。当今的皇后，当年的嫁妆零零种种是一百二十台，当年的李王妃的嫁妆，大大小小的一百一十八抬。其实，大郡主这次嫁妆的一百一十六抬也不过是不想在这明面上越过她们的罢了。

侍女见赵夫人发笑，也笑着打趣，“王爷都如此疼爱只是妹妹的郡主，若是，他日夫人腹中的小郡主，那不得更不得了！”

赵夫人闻言，笑容淡了一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部，确实，她这一胎是姐儿，而不是哥儿。给她看肚子的马婆子，看这男女的十分的准，没有出过错的。不过，是姐儿，她也是高兴的，不都说么，先开花后结果，只是，没有一举得男多少有些遗憾而已。

但是，虽然是女儿，王爷对于这未出世的小郡主也极为喜欢的。昨夜，王爷过来探望了下她，她试探了下，说，若是她生了女儿，如何。王爷，道，若是女儿也好，就望她：平安喜乐。

安乐郡主！这未落地，便有封号的郡主，这天下又能有几个！

而，那二郡主，也很快就会出阁了吧。最迟今年，二郡主的亲事就应该会定下来，明年，可能也就如如今大郡主一般十里红妆，风光大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