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医,也不是天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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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越来越近,很多人喜欢将事情放在年尾完成。譬如,秋桐她和白莲花他们合住的日子结束了。白莲花的舅父有意接白莲花过去一起过年然后常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莲花舅父突然改变了态度,但是,白莲花却是愿意的,秋桐当然不能勉强;而刘平兄妹,刘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早就在外面租赁了房子,到了腊月二十六那日早晨突然告诉她一声,然后就抱着已经收拢妥当的衣物自行搬了过去;而刘平作为刘芳儿的哥哥自然只能跟过去。
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房子,秋桐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种情绪,她可没有维持多久。
月都有圆缺时,人自然有聚散日。
次日,秋桐她就托费四物色几个丫鬟,本来,她是打算买两个丫鬟,和一个男仆。一个丫鬟管着洗衣作饭的事情,一个丫鬟负责屋子的扫洒,另外一个男仆就负责体力活,兼当保镖,毕竟,家里头有个男人还是比较安全点的。
但是,计划和实际还是有些出入。最终,秋桐多买了一个人。那个男仆和女仆是一对夫妻,夫妇两个都极为干练,秋桐非常满意。所以,想着,就减少个丫鬟,但是,已经事先挑出来的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眼巴巴看着秋桐,最后两个丫鬟纷纷跪着哭诉让秋桐买了她们,她们保证一定努力干活,也不会多吃。搞得,秋桐一个头两个大,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这两个丫鬟也都留了下来。
多个人而已,秋桐觉得自己还是养的起的。
年越来越近,秋桐闲来无事也和陈大丫他们一起贴贴窗花对联。
秋桐买回来的丫鬟一个叫陈大丫,以前在家里头排行老大,又是个女孩子,家里姓陈,于是就叫大丫;一个叫小花,她从小就被卖来卖去,姓氏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大家就这么小花小花地叫着。男仆姓马,五十多岁的年龄,据说无儿无女,也就和自己老婆一道过日子。陈大丫和小花叫男仆马叔,唤仆妇马婶,秋桐也就随着她们这么叫着。
“姑娘,你看这样可不可以。”陈大丫站在凳子上,在门框处比划着。
秋桐站在院子中看了看左右门框的高度,伸手向左边比了比,道,“再向左边一点。”
陈大丫拿着对联往左边稍微移了移,“这样呢?”
秋桐点点头,道,“差不多,就这样!”
“姑娘,有客人来了。”
是马叔的声音,秋桐转过身去,看见随着马叔进来的是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头子并一个十几岁的小童,老头走路都颤巍巍的,小童肩膀挎着个药箱。
这是大夫?可谁请了大夫了?谁生病了么?马叔、马婶、陈大丫还有小花都没有生病的样子。
来者是客,秋桐将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头迎到待客的小厅里面。看着这老者走路都有些累,秋桐自然不能将人直接轰出门去,最起码也要让人家老人家休息一下,喘口气的。
待老者坐定,马婶已经泡了热茶端了上来,然后,就立于秋桐身后。
秋桐不禁多打量了下马婶。
马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背挺直,沉默站立着,手也规规矩矩交叠放于腹部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仆妇,倒有些像大世家里面出来的。特别是,马婶训陈大丫她们的时候,那架势和靖元王府那个兰嬷嬷有的拼。
这些疑问,秋桐早在马叔、马婶到她这里当日就发现了。马叔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是,还是身强体壮,力气可不比一般年轻小伙差多少;马婶同样,办事利利落落,第一天,就将她着小院的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譬如,谁负责厨房,谁负责扫洒,谁负责衣物的浆洗等,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简直就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秋桐暗喜多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捡到大便宜了。当日,费四还说,到了年关,买丫鬟一般买不到好的,想买靠谱些的,还要来年慢慢看着。可谁曾想,马叔、马婶竟然这么给力,陈大丫和小花当然也是不错的,都是非常勤快。秋桐觉得,自己现在标准的就是吃饭睡觉的货,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外乎这样。
这般的米虫似的人生,她可没有什么追求了。
秋桐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看向颤巍巍的老者,“老先生,您是?”
老者放下茶盏,颤巍巍站起来,朝着秋桐拱手道,“鄙姓贾,夫人称呼老朽贾大夫便是。”
“老人家,您快请坐。”秋桐看得心惊胆战的,这么老的老人,都是该在家里享清福的,怎么没事跑出来,有个万一的,他家人就不担心吗?
跑题了!刚刚,这老人家称呼她什么来着?夫人?别人可都是称呼她慕姑娘。快过年了,她又长了一岁,难道,难道都已经老到升级了。
她,嗯,虚岁的话也二十岁了。秋桐有些泪目地想,和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比,好像确实是老了。
岁月不饶人!面膜!润肤膏!护手霜!可真的都好好好的用起来。不能偷懒!不能偷懒!不能偷懒!
重要地事情说三遍!
马婶看了下秋桐紧握在身边的拳头,有一丝纳闷,但是还是出言提醒心不在焉的秋桐,“姑娘,贾大夫是过来给您看病的。”
秋桐正在给自己制定保养事宜,听马婶这么说,恍然回神,“看病?”
秋桐严重怀疑眼前这位老人家年纪大,记性不好,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走错门了。
“马婶?”秋桐扭头小声问马婶,“家里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马婶看了秋桐一下,立马回道,“没有!”
果然是走错门了。
见那老人家已经开始准备看诊得物品,秋桐提醒道,自己姓慕,而隔壁几家分别姓什么。
老人家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道,“慕夫人,您可否坐过来?”
“老人家,我们家没有人生病。”秋桐决定开门见山,这老人家跑到自己家来,那真正请大夫的,如今可能在家门口都盼成望夫石了,“也没有人去请您过来看诊的。您是不是走错了。”
老者愣了下,摇头道,“夫人多虑了。老朽虽然上了年纪了,但是还是耳清目明。”
老大夫这么说,秋桐可不敢跟他辩驳。这老大夫看着起码七八十以上,这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其中的高血压什么的。她如果和这老人家较真上了,这老人家突然表演个血压飙升,然后来个昏厥,半身不遂。这种责任,谁担当得起啊。
秋桐想想那后果就觉得可怕。
秋桐对于这老人家看病的功夫还是保持怀疑的,真的,这么大年纪,走路都需要人家扶着,真的还有精力给人家看病?人老了好像容易得健忘症,阿尔莫茨症!她,她就当尊老爱幼,他老人家要诊治,她就当一回他病人好了。
“姑娘,既然贾大夫都已经来了,您就给看看。诊个平安脉也好。”马婶也在一遍劝说着。
秋桐点点头,不管如何,老人家,她可要哄着,然后将他好好送回家才是正理。
可是,接下来,这老人家的本事果然是把秋桐惊吓的够呛的。
什么叫做莫欺少年穷。
哦哦哦,不对,人不可貌相。
好像也不恰当。
老当益壮。
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这个大夫,牛,真的,非常的牛!
秋桐目瞪口呆兼脸红耳赤看着老者。
月事,这个女子私密的事情被一个男人这么公然说出来,怎么说都是有些尴尬的。
虽然在场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个是还梳着总角的小童,但是,这也不能掩盖他们是男性的事情啊。
贾老大夫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继续履行望闻问切中的问,“夫人上次月事大致是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秋桐声如蚊呐,和一个异性讨论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尴尬了好伐。
“姑娘!你—”在一旁听着的马婶似乎想到什么,激动起来,“姑娘,你是不是有了?”
哈?有了?有了什么?秋桐扭头,纳闷看向又惊又喜的马婶。
马婶嘴角不容忽视地往上一直往后咧开,眼睛甚至毫不掩饰地往秋桐小腹看了又看,然后十分激动问道,“姑娘,最近你有没有很想睡觉,胃口不好,一直想干呕的样子?”
秋桐想了想,回道,“胃口不会不好,不会想干呕,嗜睡倒是会。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是睡眠质量超好的,没有特殊情况,我一般都要午休的。”
虽然症状不太一样,但是,每个孕妇的情况又是不同,马婶心中又是肯定了几分,暗想了这以后的伙食可要注意着些,“姑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酸的,辣的?”
秋桐摇摇头,“我口味偏向清淡。不吃羊肉,不知内脏,其他没有讲究。”。
老大夫睁开微微阖上的双眼,说话慢吞吞的,却是一下子就浇熄了马婶的幻想,“夫人不是有喜。”
“不是有喜?”马婶心情如过山车似的,不死心似的再问老大夫,“不是有孕?”
老者连眼皮都没有阖动一下,这便是确认了。
秋桐完全怔住了,过了那么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喜?她怎么有可能有喜,她怎么可能怀孕呢!马婶怎么会这么认为,太搞笑了吧。
闹了个大乌龙,马婶也十分尴尬。
贾老大夫慢吞吞收回把脉的手,一丝疑问也无,“夫人的月事已经好久没来了吧。”
秋桐又是尴尬又是惊奇看着这老嘟嘟的贾老大夫,她的例假确实不是很准,而且就如这贾老大夫说的,确实是很久很久没来了,她也忘记了上一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不会是都超过一年了吧?
接下来,这贾老大夫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让秋桐又惊又喜又是担忧。
她能不惊么!这老人家,哦不,贾老大夫仅仅就是这么摸摸她的脉搏就能说出那么多她的身体问题。但是,被说的越是多,她难免会担心的,谁不是希望有个健健康康的身体,反正,她就希望最好自己这一辈子无病无灾的。
“贾老大夫,我这病该怎么治疗?”秋桐已经对这老者佩服地五体投地了,她这在家中坐,都能遇到这么个神医,这简直就是所谓的人品爆发。所以,人还是要有感恩社会的心,保持善心,爱心,多多做些善事,老天自然是会眷顾有爱心善心的人!
贾老大夫提笔画虎画龙一般书写了一阵,秋桐探过头看了看,她还是一个字也没有看懂那天书,当然这大夫开药方好像都是这样的,估计也只有他们当大夫的可以看得懂。
贾老大夫将方子递给秋桐,说话仍然是慢吞吞的,“夫人按着这个方子先吃一吃。”
秋桐小心接过,将其折了起来放好,真心感激眼前的老者,“我姓慕,名秋桐,贾老大夫叫我慕姑娘或者秋桐就行了。”这夫人听着好似尊贵,但是多老气啊,而且,让这么老的老人家称呼夫人多多少少有些占人家便宜。
贾老大夫微阖的眼睛睁大了些,他看了秋桐一会儿,终是从了秋桐的意思,“时间也不早,老夫这就先回去。慕姑娘以后若是有需要大可让人去叫老夫过来。”
秋桐起身送贾老大夫主仆出门,不忘问道,”贾老大夫的家住哪里?以后有需要我过去找您就行。”
秋桐想着,这贾老大夫这么大年纪了,开馆看病这工作大约已经不做了,可能早已经退休了,让这老大夫这么跑上跑下的,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倒不如问了地址,以后有需要自己去找这贾老大夫更为妥当一些。
贾老大夫佝偻着背部,走路还是颤巍巍的,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他还是看病诊脉的高手。
让小童扶着的贾老大夫闻言,回答道,“老夫家不在这里。最近住在宁和街的谧园。姑娘有需要尽可派人到那里叫老夫过来。”
宁和街!谧园?
秋桐送贾老大夫的脚步一顿,有些转不过神儿来。宁和街那一条长长的街道,住的人家可真的没有几个。那个非富即贵的地方,一条街道也就几个宅邸而已。而这谧园前几日还是那位靖元王爷在住着。宁和街难道还有其他蜜园?或是密园?秘园?一条街道再怎么的也不太可能出现这么名字谐音的两个宅邸吧?!而且,和靖元王爷的宅子撞名,想想都不太可能。
“姑娘,你怎么了?”马婶不知道秋桐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秋桐想找个人倒一倒心中的烦闷,却也知道马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最终,秋桐只能深吸口气,又朝马婶摇摇头,道,“没事。”
那边,贾老大夫已经扶着小童的手出了院子的大门,秋桐才从后面快步追了上去。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着一台轿子,抬轿子的轿夫看着和平常街上看到的那些脚夫也有些不一样。
这还能说明什么,这老大夫就是住那个谧园。而且,这皇亲王爷所住的地方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其他人就可以入住的。
看着准备进入轿子的老人家,秋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贾老大夫,辛苦您了!”
贾老大夫摇摇头,“姑娘言重了。”
秋桐曲膝福了福身,目送贾老大夫上轿离去。
轿子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秋桐转身入了院子,折身回自己的房间,无精打采趴在自己的床上。
陈大丫见房门轻轻掩着,推门而入,轻声问道,“姑娘,马婶问,晚上你想吃什么菜?”
“清淡一点就行。”秋桐换了个姿势,也没有起身,“我有些累,先休息一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陈大丫复又走了出去。
秋桐烦躁在床上滚了下,起身将枕头重新放好,又就着枕头百无聊赖躺着,却也没有什么睡意。
本来,她还以为这老大夫是走错门了,但是,实际人家还是专门上门服务的,而,这实际上不就是明摆着是已经回京的靖元王爷安排的么。原以为以后和他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了,可是,如今,她却是承了他的情了。
难道就因为要和他划清界限就不接受这个医术高明老大夫的看诊么?开玩笑么,再怎么说,也不能任性地拿自己的身体玩闹啊。大不了,大不了,她以后找着机会回报他就是。
扪心自问,那日在山上遇见老虎,他将自己拨到身后那一刻,以往的什么恩怨,其实她已经放下了。她想着,以后他走他的阳关大道,她走自己的独木小桥。大家各自安好!
秋桐虽然烦恼着,但是,时间照样如流水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