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击登文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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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康玮回到驿站后,果然修书一封,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往晟京。两日后,刚入夜不久,一骑快马抵达晟京的靖元王府,很快康玮的信件就被送到元瑾玄手中。
信件的封口严丝密合着,无任何重复折叠的痕迹。薄薄的裁纸刀沿着信件的折叠处一点点破开,对于这些需要自己亲自阅览的信件,元瑾玄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取出信封中的信件,除了薄薄的一张纸,还并着一面折叠成信件大小的白色绢布。元瑾玄看了眼白色绢布心中升起几丝怪异,却是展开手中纸张,里面寥寥数语,却是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无任何个人感观字眼,只是单纯的事情发展叙述。多年了鱼雁传书,字里行间的隐晦,若换成旁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元瑾玄看过后,却是静默了许久。
“李王妃到哪里了?”李王妃就是靖元王妃李氏。
听到元瑾玄的问话,随侍在书房内的内侍不敢迟疑,“据来报,今日刚入宁南城。”
问过这句话后,元瑾玄未再问什么,书房内又陷入针落可闻寂静。
内侍悄悄收敛自己的呼吸,低垂眉目,不敢表现出自己的讶异,以前王爷似乎从来没有主动过问过李王妃的任何事情。算算日子,李王妃离王府回南省亲也一年有余了,难道,王府风向要变了?
思虑间,元瑾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人将这封信送到刑部尚书府。”
内侍弓身上前,双手小心翼翼接过信件,发现信件的信封笔墨还未完全的干透,信封署名正是刑部尚书的名讳。
“另外,让程侍卫挑出两名暗卫过来。”
内侍出了书房后,元瑾玄重新拿起已经看过一遍的白色绢布又看了看,那郝然是被那群刘家村的村民误以为是状子送到康玮手中的秋桐整理的案件的手稿。
又看过一遍后,元瑾玄忽然狠狠地将绢布掷于桌上,往后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一阵轻微异响后,书房内响起两道不同音色的声音,“属下参见王爷。”
元瑾玄睁开眼睛,眸内一片平静,“起来吧。”
随后,元瑾玄自己也站起身,立于书桌前,拿起笔架上的狼毫,一阵随意挥洒,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郝然出现宣纸之上。搁笔,拿起宣纸朝向书房中央站立的两个黑色紧身衣束的暗卫,元瑾玄看向两张面目寻常却几乎看不出差别的面孔,“看清楚画中人的样子了。”
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暗卫睁大眼睛看向画中巧笑倩兮的女子,恨不得将其样子刻入自己脑海中。
几息之后,元瑾玄将画像放回桌面,随即道,“你们立马出发到阮州,监视画中人的一举一动,每日将她做了什么事情都如是汇报给本王。”
至于如何汇报,他们飞鹰卫自然有自己的专用渠道。
距离上次衙门升堂后的第三日,秋桐和白莲花两个又结伴一起逛街,刘芳儿说自己很累就自己一个人留在客栈休息。
逛了大半个上午,秋桐和白莲花又买了些东西,随后走进一家茶馆,茶馆内人不多,茶馆的经营者是个五十几岁的妇人,大家都换其王婆。
秋桐点了王婆推荐的茶,然后又将自己购买的点心摆上桌子,配着热腾腾的茶水,有点惬意的悠闲。
王婆走过来,为秋桐这边继续添了些开水,“姑娘看着面生,不像这附近的人。”
“王婆婆眼睛好生厉害。人来人往的,王婆婆都记得我们是第一次过来你的茶馆。”秋桐看着王婆甜滋滋笑道,“王婆婆也忙了大半天了,也坐下来休息一下。”
见秋桐果真倒了杯茶给她,王婆也不推迟,在秋桐对面坐了下来,一张脸都笑成菊花样,“不是我自夸,我虽然上了年纪了,但是眼睛和心可都明着呢。”
点了点头,秋桐将糕点往王婆位置推了推,“王婆婆,这是街头和记新出炉的糕点,还是热的,你也吃吃看看。”
王婆婆边吃茶,边吃糕点,不忘问,“两位姑娘从哪里来?”
“我们从外地过来玩上几日的。”秋桐看向对面关闭的铺面,叹口气,有些失望,道,“早前听说这边黄记的香油做的极好,今日过来,却没料到没有开门,白跑一趟了。”
王婆看了眼斜对面紧闭的铺面,回过头对着秋桐小声道,“姑娘,你就别去了,晦气!”
“怎么说?我听说这家的香油非常好。我们才特地过来的。”秋桐睁大眼睛,一脸不信。
“哎呀,你别不信我的话,”王婆复又有些神秘地道,“那家铺子是黄寡妇的,前几日死了!”
秋桐看向对面,转回头看着王婆,一脸怜惜,“可是,听说她还很年轻,真可怜。”
“可怜什么啊!你没听说吗?”王婆不以为然。
秋桐摇摇头,一脸我真的不知道。
白莲花也跟着摇头,一脸懵的。
王婆将糕点咽了下去,又喝着自家的茶水,边说道,“她是被杀的,案子都还没结。”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秋桐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看向王婆。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而且人越老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兴致更加浓厚,王婆正好也不例外。
坐了大半个下午,在王婆这边喝了好几壶茶,消耗掉了几包糕点,也听了王婆将黄氏的生平诸多大事溜了一遍。黄氏的婚嫁,黄氏的家世,黄氏生活习性,黄氏平日交往等等。
秋桐出了王婆茶馆,又和白莲花在酒楼内听了会儿说书,又解决了晚餐问题才回所住客栈。
秋桐这两日对地方的官员作了个大致的了解,县令是一县的最高长官,其下还有县尉,县丞等官员,再下就是捕快衙役等基层人员。县令统领一县的总体事务,包括案件的裁决,捕快衙役负责抓捕嫌犯,进行必要的取证。若是犯人对县令的宣判结果不服可以向州府上诉,若是再不服可以向大理寺呈递冤屈,大理寺有众多专门负责刑事嫌疑案件调查的官员。但是,地方的案件一般都在地方县进行裁决,犯人直接越级至京都上诉,至京都大理寺直接上诉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譬如,登文鼓,击鼓者先要受刑譬如杖打三十。所以,一般没有人会直接越级击鼓鸣冤,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才会去登文鼓。据说华清王朝开国之初就有一妇人为夫申冤击过登文鼓,还被传为一段佳话。
刑过再登文鼓这一规定极为残酷,这其中的缘故据说是前朝,具体也不知道哪个朝代,应该是登文鼓刚设立之初,当时的老百姓不管是真的有极大冤屈的,还是鸡毛蒜皮的偷盗小事,甚至是泼皮无赖嫌事情不够大的都去击登文鼓,将当时的朝中大员甚至皇帝弄得焦头烂额。后来,才衍生出了刑过再登文鼓这一规定,此规定一出,除非是真的冤屈甚大者,谁也不会随意去击登文鼓,毕竟击登文鼓前击鼓人可能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刘平的事还不至于到去击登文鼓的地步,如果真的到那个地步,刘芳儿敢不敢去秋桐不知道。但是,秋桐绝对不会去干那事的,能帮的话她不会拒绝,做圣母她可没那个兴趣。
见白莲花对击登文鼓主人公一脸敬佩,秋桐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白莲花千万不要去干那傻事。
“慕姑娘,代氏不好么?”在回客栈的路上,白莲花对于刚才听的话本儿还是记忆犹新。
代氏?脑子转了那么一圈,秋桐才想起这个代氏是那个击登文鼓的女主人公代氏。
“不是不好,就是太好了,太傻了!”白莲花能够再次说起这个话题,就说明白莲花还是有听进去她刚才说的话的,其实,秋桐还是有些担心傻呆呆又有一腔热血的白莲花会去做那个傻事,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
白莲花皱着脸,有些不赞同,“傻?”
“当然是傻啦。”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这个击登文鼓故事,秋桐也有自己的看法,“你想想,击登文鼓需要受的那个酷刑,代氏能活着挺过来吗?”
“挺过来了。”白莲花理所当然道,“戏本上代氏成功击登文鼓,还成功把她丈夫的冤屈洗了,然后,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戏本子都是往好的写的,讲究大团圆。其实,按照理论,那个所谓的滚板钉床,只要身体差一点点的,人一定撑不住的。”秋桐完全觉得代氏救夫的故事完全是戏本子发展需要才这么写的,按照现实,人体怎么能够撑不住那些酷刑,“而且,人死了,就死了,代氏她那个丈夫洗白了冤屈之后,流下几滴鳄鱼眼泪,还不是照样的娇妻美妾,儿女成群,或许,还会如苏大才子一般作个‘十年生死,两茫茫’吧。但是,这对代氏而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什么是鳄鱼的眼泪嘞?”白莲花有些弄不太懂秋桐话中的意思,“鳄鱼是什么鱼?好吃吗?”
秋桐瞪大了眼睛,这白莲花也挺有搞笑的素质啊。
只是,她们如果讨论鳄鱼,是不是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