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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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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和丫鬟正在花园慢慢散步,突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子在仆从带领下往别院的客厅而去,细看下,才发现那女子穿的孝服。

丫鬟朝旁人一打听,也就知道结果,“姑娘,听说,那是已经故去的明玉明大人的千金。”

绿柳点点头,这几日那个终于沉冤得雪的明玉明大人及其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在宁南城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处在别院的她也都听说了不少。

舞林大会,紫罗姑娘两场别开生面的舞蹈,据说是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据说,紫罗姑娘在舞林大会上揭开了宁南宁北二州府官场腐败,最终还了明玉明大人一个清白,同时宁南宁北许多官员纷纷落了罪;连带的靖元王爷驾临宁南也不再是隐蔽,这几日过来这别院拜访的靖元王爷的人络绎不绝。

这个明姑娘恐怕是来拜见并感谢王爷的,毕竟若是没有靖元王爷恰巧在此,明玉明县令的冤屈能否大白于天下还未可说。只是,她也想不到,那平日看着柔柔弱弱,似乎与世无争的紫罗竟然会这么决绝,竟然在几千名的宁南百姓面前,在宁南德高望重的名士面前,在众多官员面前,将明玉明县令的绝笔信及名册大白于天下。可惜,据说,那日舞林大会,本该名动天下的紫罗姑娘却从高高山巅不慎坠落。搜寻了几日,至今还没有找到,大家都猜测,紫罗姑娘早已经香消玉损了,毕竟山那么高,水又那么深。

绿柳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复杂,若是紫罗不死,绿柳摇摇头,紫罗毕竟已经死了。

可是,紫罗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不少人在私底下纷纷猜测着。

那边,明氏女已经在大厅等候,在她踏入大厅不久,靖元王爷也就出现在大厅。

“民女拜见王爷!”明氏女遥遥下拜。

“不必多礼!”元瑾玄伸手虚扶,“姑娘请起!”

明氏女看着眼前伸出的手,白净修长,指节分明,犹如玉雕,男人的手竟然也可以这般好看!明氏女有些恍惚,却也不敢真的伸手搭着人家王爷的手起身,于是道了声,“民女谢王爷!”才缓缓自己站起身来。

“明姑娘请坐!”

明氏女听着好听的男声再次传来,抬头,就见一个白色的背影朝着客厅主座走去,那身影颀长而挺拔,跟她平日见过的任何男子都不同。

元瑾玄转身落座,看向明氏女,尖尖的瓜子脸,身量不高,极为寻常的江南女子模样,一身孝服在身,平添了一丝楚楚可怜。

靖元王爷竟然是这副模样的!

明氏女有些看呆!她一直以为,靖元王爷应该是像他父亲一般的年纪或者年纪更大一些,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而且其容貌,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描述,只觉得天下应该再找不出更加好看的男人了。

元瑾玄知道自己的容貌经常会让许多女子看痴了,只是,这许多女子可不包括她在内。

“明大人大义!然,逝者已逝,姑娘不必过于忧伤!”

明氏女发现这靖元王爷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自己,但是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听着上首男子的话,一时想到自己的含冤而死的父亲,以及忧伤过度逝世的母亲,以及风寒加身早夭的幼弟,如今孤苦伶仃的自己,一时悲从心来,不觉呛然哭泣出声。

“姑娘还请节哀!”

清越的男声莫名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明氏女渐渐歇了哭声,再次拜倒,“民女替家父谢王爷大恩!”

“姑娘请起!”这次,元瑾玄的话落,便有在旁侍立的侍女过来搀扶明氏女起来,然后扶着她到座位落座。

“姑娘和那紫罗姑娘有故?”元瑾玄似乎随意问道。

紫罗姑娘?

明氏女愣了愣,随即摇头,一脸的坚决,“民女自幼常伴父母身边,与紫罗姑娘未曾相识!”

“令尊的手书按理说应该在姑娘手中,既然,姑娘和紫罗姑娘无亲无故,那些东西怎么会在那紫罗姑娘手上?”元瑾玄问起这不合理之处。当时他令人调查,只知道这明氏女和繁花阁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宁南城东那条河道出现过,而明氏女身边又无那些证物,明氏女曾经在那河道反复寻找几天。所以,他猜测明氏女随身携带的那些证物不小心遗漏在那处,而得了东西的人可能就是繁花阁的人。庆培礼频繁出入繁花阁未必没有这层目的。

“家父之物,民女不小心遗失,或许是紫罗姑娘捡了去。”明氏女抬头看向元瑾玄,语气略急,力证自己所言非虚,“在此前,民女未曾与紫罗姑娘见过。也就在前几日,民女才知道或许那夜所见的女子就是紫罗姑娘。”

紫罗姑娘!她也就这几日才知道,那夜救了自己,还给自己银票的人可能就是宁南鼎鼎出名的繁花阁的紫罗姑娘,宁南城至少半数以上的男子对紫罗姑娘都极为恋慕。

元瑾玄在明氏女红白交加的脸上一扫而过,继续问道,“令尊遗物,姑娘本该妥善保管,怎么就让紫罗姑娘拾了?”

明氏女戚戚然说起自己的悲惨遭遇。

那日,她连最后相依为命的弟弟也不幸感染风寒过逝,一来,她已经身无分文便是给自己不幸早夭的幼弟添件草席裹身也不能,二来,她真的走投无路,没有任何亲友可以投靠,甚至连下一餐该如何解决都不知道;那时,她觉得所幸不如清清白白地随着自己亲人一起走了算了。

想服毒自尽,可是,她没有银子,想吞金而亡,她连铜板都没有,哪来的银子,金子;她想到投缳,可是住的破庙房梁太高了,她够不着;最后,她失魂落魄走到了城东的河道旁,那里正好看到一颗歪脖子的梅花树,梅花还有几朵没有凋零,她想着,自己伴着高傲的梅花清清白白走了也算全了明家的名节。

于是,她就解了腰带,她看准的梅花枝干想将腰带挂上去,可是明明看着不高的枝干,她反反复复蹦跳几次都没有成功将腰带挂上去,她想爬树,可是,她从来没有爬过树,作为官家女子,她又做不出那不雅的爬树动作来。

恰那时,她听到一个扑哧笑的女声。她记得那女子带着一面面纱,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正好奇看着她,好似,她就是那杂耍的一般。

那女子的声音也轻柔好听,可是说出的话竟然那么让人悲伤,“你是不是想要将你手中的带子系上去?需要我帮忙吗?”

她都要寻死了,看到的人不仅不帮忙,还嘲笑她,甚至要主动帮她,让她赶快走,赶快死去。

她就是那么惹人厌烦,悲从心来,她弃了腰带,转身投入河中,河水很冷,冷冰冰的河水呛得她口鼻极为难受。她觉得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了,她什么都抓不住,四周又那么的黑,突然,她觉得死亡也好可怕,她不想死了。她再睁开眼睛,就看一个脸上带疤,头发湿漉漉的女子在反复按压她的腹部,虽然她觉得羞耻,可是她肚子中饱胀的难受也缓解了。

“你做什么一下子噗通跳下去啊!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会游泳!你不会游泳又什么都没有带,这样下河戏水可是很危险的!”脸上带疤的女子如此说,她才发现,原来救她人就是前面嘲笑她的那个蒙面女子,声音像,眼睛也像。带着面纱原来是为了遮住脸上的疤痕,她本还以为这女子很美又生活顺遂美满,美好得让一身落魄的她自行惭晦,生无可恋。

她又不是无缘无故的跳河,更加不是什么下河游泳,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做出下河摸鱼戏水这样的事情!那夜,她和那女子说了自己的遭遇处境,她的悲苦哪里是她们那些养尊处优的女子知道的。

“啊?你跳河是为了自杀?”那女子露出惊奇,似乎对她的行为有多么不可思议的样子,“那你刚刚在树下反复跳做什么?热身吗?”

热身?她不知道那女子是怎么想的,她为什么要热身?以为她是冷吗?她就算是冷也不会做出蹦跳这样粗鲁之人才会做出的举动进行取暖!

“投缳!”她记得她当时心灰意冷的。

“投缳?”那女子似乎更加好奇,就像得知了一项极为有趣的新鲜事一样,那还记得那女子眼睛晶晶亮的,似乎比那漫天星星还要璀璨,“什么是投缳?”

她当时就奇怪了,怎么有人就不知道投缳是什么,可是,她当时竟然鬼使神差地和那女子说了,她想,就是那女子水汪汪的眼睛让人忍不住想将心中的事儿都说出来吧。

那女子听完后摇摇头,皱着一张脸,“可是,这投缳,窒息的死法很难看啊,好像会舌头吐出来,长长的!就是投河,好像也不好看!还污染水源!万一。。。”

她不知道那女子说的万一之后是什么,她也没有心情去了解。其实,在跳入河中的那刹那,她就不想再寻死了,可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当时她哭了很久很久。

“你还是别哭了,女孩子哭久了眼睛不好看!”她觉得那女子想法都是奇奇怪怪的,连个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又听那女子道,“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刚刚我不知道你要自杀,这些钱,你拿去,买点甜点吃,吃了甜点,心情会变好的。”

后来,她不知怎么就被那女子说动了,然后,她就离开了那里,连带的还有那姑娘给的一身衣裳和一张银票。衣裳她真的需要,她不能衣裳不整的有伤颜面,银子是那女子强塞给给她买甜点的,她能给过世的父母弟弟买些纸钱烧给他们。回到破庙后,她才知道那银票竟然有500两,她父亲亡故后,她和母亲弟弟最后收拾细软,他们家最后就剩下十几两银子而已。500两银子足够她生活好一阵子了,她不用再待在漏风漏雨的破庙,她也能吃上干净的白馒头,也能换上干净体面的衣裳。这么过了几天后,她才发现,他父亲留给她的东西不见了,她觉得她可能是落在了破庙里或者是河道那里了。可是,她反复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又觉得那东西可能被那夜的女子捡到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女子是谁,更加不知道那女子住哪里。

她有时候想,这或许就是天意,他父亲留下的东西丢了,是不是上天让她好好活着,不要再想这些申冤的事情了。

但是,在前几日,她听闻有人在‘舞林大会’将他父亲的血书公告天下,那些贪官污吏纷纷罪有应得被下狱定罪!终于老天开眼了!

她觉得,捡了她东西的那个女子可能就是那个紫罗姑娘吧。可是,紫罗姑娘据说极美,而她见到的女子毁容了。不过,不管如何,紫罗姑娘也算是帮他们明家的忙了,但,听说紫罗姑娘也不慎坠崖了。

哎,坠崖了也好,也算解脱了,省的继续沦落风尘,风尘女子卖笑为生,沦落娼门终归有碍家族门风!

他们明家书香门第,绝不为五斗米折腰,就算是饿死,也绝不与娼门为伍!

她能做的,就只能给紫罗姑娘烧些纸钱,祈求紫罗姑娘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沦落为风尘女子了。

“事情的就是这样的。”明氏女说完,又补充道,“民女和紫罗姑娘真的就是见过一面而已。”

元瑾玄颇为无语看着这明氏女。

明氏女在靖元王爷所落榻的别院前前后后呆了将近半个时辰,她出门后,就踏上一辆等候在一边的青帷马车。

马车内,见明氏女进来,里面一名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立即睁开眼睛,眼中若有精光,可转眼他便含笑看着明氏女,一脸慈爱,“明丫头,回来了。”

明氏女在马车一侧安坐,朝着老者贞静问候道,“谭伯伯。”

“如何?”老者按耐住心中的着急问道。

“我觉得,还可以。”明氏女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嘴角还是惹不住翘起来。

看明氏女似乎对自己十分满意,老者一直吊着的心也稳稳放下,又追问道,“王爷对你的印象如何?”

明氏女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红,喏曰到,“王爷对我很好,不仅亲自扶我起来,对我说话都是温柔体贴,细致周到。”若不是谭伯伯让她过来拜会一下王爷,她都不知道,原来王爷竟然这么年轻,这么俊美,这么温柔,还对她这么体贴。而且,谭伯伯说,她要在王爷面前尽量表现出自己的美好品性,她表现得越是好,王爷,朝廷给得封赏就越大,她觉得自己做的非常不错。

老者眸中大亮,忙追问一些更加细节的东西,“王爷有对你说些特别的话没有?”

明氏女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多时候还问了那紫罗姑娘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于对她处处关爱的谭伯伯,她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这谭伯伯是他父亲往日的旧交,这几日才找到了她,还亲自接她到谭府中和谭家的姐妹一同吃住,谭伯伯,谭伯母对她极为疼爱,吃穿用度都超过了谭家的姐妹们。

老者不太甘心,“王爷没有对你说些赞扬你的话?”

赞美她的话?好像没有,但是,倒是说了好些赞美她父亲的话。“王爷说了我父亲大义之类的话。”

老者看着明氏女略有些失望点点头,这明氏女论样貌连自己家中的几个闺女都不如,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学识才艺,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她那过世的爹-明玉。靖元王爷如何能看得上这样处处平庸的女子,他本就不该抱着那意外之喜。

“王爷还送了一些东西给我。”明氏女说着,笑意再也忍不住。

应该不是一些吧!老者看着明氏女止不住的笑容暗想,而且,他都看到了,明氏女前脚出这别院,后头就跟着一辆马车出来,那赏赐肯定极为丰厚。可是,有些东西却不能用财帛能够比拟的。

“明丫头以后如若发达了,可不能嫌弃了谭伯伯我。”老者笑着打趣。他倒是真的这么想的,这明氏女因着明玉这么一遭,朝廷多少会给些嘉奖的,或是给明氏女册封个什么等级封号的,再好的,也有可能被册封后,又赐婚给哪位或是勋贵人家或是清贵人家,总之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再好的,直接成为皇家妇都有可能,但是,现在看来,明氏女没那当娘娘贵人的命!

“谭伯伯说的哪里话呢。以后,我还要多麻烦谭伯伯和谭伯母呢。”明氏女如是说到。丧妇女不娶,她已经成为孤女。她以后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个长辈操持,谭伯伯谭伯母对她如此疼爱,再合适不过了。

老者点点头,又提醒道,“明丫头,那紫罗姑娘你还是要找个时间亲自去祭拜一下。”

“可是,谭伯伯,紫罗姑娘毕竟是娼门女子,我。。。”明氏女皱起眉头,她毕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让别人知道她和娼门女子有瓜葛总是不好;她现在往来的姐妹都是官家女子,就是新上任宁南大官的千金都主动上门结交她,若是让她们知道她和娼门女子-紫罗姑娘有个什么,对她名声有碍,若是让她以后的婆家知道了也会被看轻了去。

老者心说,别人或许能对紫罗姑娘说三道四,可是你作为明家的人,紫罗姑娘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对你们明家有恩,你们明家若也是嫌着避着,未免会被别人说忘恩负义。

明氏女看老者有些不愉,赶紧补充道,“我已经让丫鬟给她烧了纸钱,又让丫鬟去寺庙捐了银钱,让庙里面的师傅给她念往生经。”

老者心道:这能一样吗?可是,看到明氏女满是抗拒的神情,老者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免得惹了她不高兴。明氏女以后可能会有大造化的,他们现在对她好一些,以后明氏女不免会将他们谭家当作娘家来看待;若是,明氏女真的嫁个好人家,说不定他们谭家也会跟着获益。只是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封赏这明氏女?

见完明氏女,元瑾玄刚离开客厅,那边替他起封赏明氏女的稿文已经拟好。

元瑾玄将稿文大致看了一遍,将稿文丢还给起草者,道,“其他也不用改,就将孝贞县主改为怀恩翁主。”

起草者毕恭毕敬地退下了,心中暗自纳罕,怎么才一个时辰不到,这县主就降为翁主了,这等级差了,享受朝廷的俸禄也相应降了下来;而且,给封赏的封号一般就誉美之词,赞美其品性或是希望受封者能做到誉美之词,这孝贞二字本就是赞美女子对长辈孝顺,其身又贞洁自爱,寓意美好,而这怀恩,是否要明氏女记得朝廷恩典?

不过,既然王爷发话,他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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