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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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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城哗然!

紫罗姑娘要给钦差大人的东西竟然是宁南辖下一个县令的血书。

明县令已死多月,但没想到明玉县令竟然是冤死,可明玉县令死前,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一份自绝书及宁南宁北二州府腐败贪官的名册及其收集的证据。

字字是血,句句含泪,闻者无不悲愤。

当然,悲愤的是宁南的老百姓。

陈三爷也是又悲又愤,他猛然想起,当初秋桐说过:他不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明县令的闺女?潜伏在他的繁花阁就是为了今日给她那九泉之下的父亲伸冤?雪恨?可,她要雪恨,何必拉着他的繁花阁!经此一时,他经营一生的繁花阁算是毁了!

于妈妈望着外头群情激愤,又见陈三爷一脸的锅底灰,她虽然遇见不到这事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却只知道这事必然不是小打小闹的。

没见着宁南的百姓又是呼喊,又是朝着贵宾台上的钦差大人喊冤么!没见着,贵宾台上的好些官员都是面呈猪肝色了么!

钦差大人颓然跌落椅子上,这个紫罗姑娘哪里是送他礼物,这分明是送他一刀,送他一副棺材,也可以说送他一坟墓。今日无论是他办与不办,他的官路恐怕都要绝于这宁南城的草石埔了!

反观其他人,贵宾台上至少一半以上的官员在王山长念了那自绝信后就已经如惊弓之鸟,到现如今,或是跌落椅下,或是直接昏了过去,或是肝胆俱裂,或是面无血色,或是失魂落魄。。。

其他就算没有怎么关联的人,也都尽量缩起自己的脑袋,人人自危。

平阳侯世子努力屏住自己的呼吸,这双宁二州府的事务和他们泸州平阳侯没有太大关系。可是,和这一系列事务相比,这他们平阳侯府输了‘舞林大会’比试的事真的算小巫见大巫了。紫罗这女人,简直太可怕了!他完全可以遇见,接下来宁南宁北如何的血雨腥风!

“王,王爷——”钦差大人颓然跪倒在元瑾玄脚下!

元瑾玄施施然起身,长身玉立,神色冷然。

杜知府也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跪拜地上,口呼千岁,“微臣拜见靖元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阳侯世子定了定神也随及起坐拜倒,“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老长长叹了口气,也朝元瑾玄走过来,俯身就要拜下,元瑾玄则伸手一扶,温和道,“盛老无需多礼。”

王爷!竟然是靖元王爷!

钦差大人是朝廷重臣、盛老则是几朝元老,他们肯定都是见过,不是,他们是认识靖元王爷的,所以,眼前这个楼公子必然就是靖元王爷了。

贵宾台上还有神志清晰的,纷纷整了衣裳跪倒地上,“臣拜见靖元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宾台从来就是醒目的位置,更何况那里不是权贵就是官员。

靖元王爷驾临宁南府啦——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舞台下,陆陆续续有百姓拜倒,继而如群山顷,山呼海倒之式。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凉棚中的豪贵也在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纷纷从凉棚中走出,一一拜倒。

“王爷,明县令是好官啊——”

“求王爷,为明县令伸冤——”

元瑾玄俯视一圈,发现一身红衣的秋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或许是,趁乱逃之夭夭了!他以为,这次不过她或许玩性大起,调皮罢了,可,竟然没想到,她的目的在于此!那明玉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就不能安安静静养养花,弹弹琴么!

元瑾玄清声道,“都起来吧。”。

贵宾台上有人带头起身,渐渐的台下百姓也纷纷站了起来,但都是一脸敬慕看着贵宾台上蓝色的身影。

那就是靖元王爷!

他们华清王朝的战神!

他们华清王朝的贤王!

丝丝缓缓抬头看着元瑾玄,暗叹:绿柳果然是好运气,可,靖元王爷对紫罗也是有些意思的,只是,紫罗她,唯希望靖元王爷真的对紫罗有些真心,不然,以后紫罗哪里能够安生!

有人又四下看了一圈,竟然发现再也看不见紫罗姑娘的身影了。

也不知道谁突然朝着一处山巅看去,继而叫道,“那是紫罗姑娘吗?”

陆陆续续有人转头看去,山巅上一抹红色身影,身披白色帛带,不就正是刚刚跳了‘十面埋伏’的紫罗姑娘!

她这是要做什么!

元瑾玄也举目望去,眼力极好的他似乎看到她冲着他遥遥笑了一下,灿烂如春花,妖娆无边。

“啊——”

却是杜知府失声大叫出声,胖胖的身体似大山颓然轰倒在地,众人都能感到贵宾高台晃了好几晃。可,饶是如此,众人还是遥望着山巅那处!

山巅上,那红色一抹如一片秋天的枫叶轻轻坠下,而那白色的帛带似天边的白云渐渐越过重重青山,越飘越远。

五月二十二,舞林大会,紫罗姑娘坠于宁南草石埔一处高山,香消玉殒。

可怜绝代佳人芳年早逝。

至此,紫罗姑娘名动天下!

名动天下还有那明玉县令。

据说,舞林大会后的第二日,就有一个身穿孝服女子到宁南知府击鼓鸣冤,那女子自称是那位明玉县令的闺女。明玉县令就是写了自绝书含冤而亡的,也是弄得此次宁南宁北血雨腥风的源头。

据说,那日后,朝廷又派了数位高官到宁南彻查宁南宁北二州府官员集体贪污腐败案件。

宁南宁北二州府官员因着此次案件,大约有三分之二的官员获罪入狱,或是抄家封产,或是流放边塞,或是直接秋后问斩。

一时,宁南宁北风声鹤唳!

宁南城城南,一处不是很大但是十分雅致的别院。

此处,正是靖元王爷在宁南的落榻之处,不过,比于先前,别院前后增加了好几层把手的侍卫。这几日,前来别院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但是,很多人都是在别院外跪拜一下就是了,靖元王爷哪里会有时间将宁南所有大小官员一一见个彻底。

这个多事之夏,宁南宁北下马的三分之二官员还要进行候补,靖元王爷就是在宁南这边也是要日理万机的。

不过,这些都是外人的猜测,此刻他们猜测日理万机的靖元王爷正躺在一张锦榻上把玩着一支白玉钗。若是,有认识的人会发现,这白玉钗不就正是舞林大会上冠军获得者被颁奖的那支钗。

“找个身形相似的丢进去!”元瑾玄将白玉钗放下,又拿出一张纸展开,慢慢看着。

“是!”仍是青衣劲装的李岩拱拱手应道。

“让人做的像一点。”元瑾玄嘴角含笑补充道。

“属下明白。”

现如今已经距离舞林大会有几日了,那日紫罗姑娘从山巅一跃而下,没想到山巅下竟然是一深渊,还有水流从此深渊流出,或许,那紫罗姑娘根本就没有死。官府已经派人打捞了数天,还有其他好事的百姓也纷纷参与打捞行动,可惜,这是生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王爷,她真的没事吗?”如果,没死,她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李岩数日。

元瑾玄淡淡笑道,“她的水性不差。”

李岩点点头,记起她似乎就救过落水的长泰长公主的幼子,据说,她的浮水技术非常的好。

“真是没眼看了!”元瑾玄看着纸张末尾的落款,只有三个字和其他的字犹如天囊之别。

李岩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从那繁花阁得来的’约法十章‘!

也不知道这位紫罗姑娘当初是如何让地头蛇的陈三爷签下这份‘约法十章’。别的女子坠落风尘那是过的凄凄惨惨戚戚,而紫罗姑娘到了风月场所不说呼风唤雨的,那也是舒舒服服逍逍遥遥吧。衣食住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能在繁花阁上几个月,恐怕都是她自愿的吧,或许就是为了那‘舞林大会’!不过,现在想想能以纤纤素手,以一举之力将宁南宁北二府绝大数官员掀倒的紫罗姑娘,所谓‘约法十章’真的不算什么事儿。

李岩还是有些不甘心,“王爷,属下确实仔仔细细找过,不知道那名册她到底放在哪里。”

除了搜身检查,他们确实将繁花阁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元瑾玄翻身坐起,指着桌上一个妆箧,“你再去好好摸索摸索!”

李岩朝着那妆箧走过去,那妆箧也是他从繁花阁紫罗姑娘的房间带回来的,里面还放着好些首饰,她这么潇洒一走,把所有的身外之物统统放下了。这份洒脱,就是男子也难以办到。

但是,如今这妆箧只有一些首饰而已,原本的银票已经不复存在,自然的,那些银票都已经因着举办‘舞林大会’都花费了。或许,她就是打算着离去,所以,早早的就将那些钱都花个精光了吧。

李岩将所有的夹层一一打开,就听元瑾玄道,“最底层有个夹层,你再好好摸索一下。”

李岩以指轻叩一圈,不多时就发现似乎有处极隐秘的不同之处。

“是否摸到一处凹陷,上下同时双指按压。”元瑾玄继续说到。

“啪嗒!”一声轻微声响,李岩将那左右抽拉一阵,便发现,果真还有一处两指宽左右的夹缝。

元瑾玄站起身,随后解释道,“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夹层里面不会再有第二层夹层。”

“是属下疏忽!”李岩扼腕,近在咫尺的东西,他们竟然几次都疏忽了。

“无碍!”元瑾玄摆摆手,“她将这妆箧放在最显眼的梳妆台位置,妆箧首层放些普通首饰,二层放了较为名贵的头面,而在夹层里面已经放了巨额银票。一般人也就认为,夹层那便是这妆箧的巧妙之处了。巨额银票这些细软,按照一般人的思维自然是放在最妥帖隐蔽之处。”

“只是,这些,统统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李岩点点头,“王爷,属下自愿认罚!”

这次就是因为他们的疏漏,他们损失不小。

元瑾玄负手而立,淡淡而笑,“无妨!错不在你!”

确切地说,其实他们这次也没有什么实际地损失。率先拿到那些名册,他们可以事先运作一番,得到更多地好处,如今那名册在他们控制之外大白于天下,他们只不过要多费些功夫去运作罢了。就如,本来他们可以伸伸手就可以摘得又大又甜桃子,如今情形,就要爬上树和别人一起采摘成熟的果实。

费力是费力了些!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元瑾玄突然问道,这个她自然就是搅乱了宁南宁北满城风雨的紫罗姑娘了。

“人不可貌相!”至今,他仍不太敢相信这一切事实。

那位明明长得就如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一般,外表看起来乖巧柔弱,但举止又有些大家闺秀的端庄和娴静。没有极其出众的外表,却有鄙睨群芳的才艺,你看看舞林大会的两场舞,哪一场不是世所罕见。

女人原来可以不用靠男人也可以名动天下!现在紫罗姑娘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

“你似乎有些惊惧。”元瑾玄有些好笑看向李岩,想起了还在晟京的裴燚,裴燚可是一口一个妖女,便是展俊也漠然不言。

“只可远观!”李岩觉得这没有什么羞于见人的。无论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厉害一些的,泼辣一些的,也就似那带刺的蔷薇,带刺蔷薇他可以接受,大不了就是手被扎破皮出个血珠子而已,不伤筋动骨的;但,那女子可不是什么带刺蔷薇,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碾压得粉身碎骨,甚至灰飞烟灭。看看宁南宁北那些落马得官员就知道,这女子真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压得住的。

“或许,她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厉害!”元瑾玄轻笑。

李岩不语。

这从靖元王府到宁南,一桩桩一件件的,他可不相信那么多巧合。有的人,就是机会送到眼前了也抓不住;而那女子却可以处处绝处逢生,绝地反击,逆风翻盘,这种魄力就是男人也不容易做到。

“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分明就不是庆太后那边的人,也不是曹氏那边的,属下可不信,他们能够做出这般自断手臂的自杀式举措,即便,他们有那个魄力,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如果,为了取得我们信任,她也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到如今的下落不明。她和明玉明县令应该也没有什么瓜葛。”

“可能是闲的无聊吧。”元瑾玄觉得,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李岩点点头,实在找不出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

门外侍从立在门口轻声禀报,“王爷!门外有个女子求见,她自称姓明,是明玉明县令的遗孤。”

“让她进来,到客厅等候。”元瑾玄对外门侍从吩咐道。

别的人或许可以不见,但是含冤而死的清官明玉明县令的遗孤还是要见的,不难难免寒了天下清官,学子的心。

元瑾玄继而对李岩道,“让人写个表文,给这个明氏册个县主的封号。”

明玉已死,明家仅剩下明氏这个孤女,该得的表彰也只能落到这个明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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