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十年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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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迈巴赫轿车停在了曾经辉煌一时的客车厂门口。
这辆车属于绿顶集团。当年绿顶集团的破产像一场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林北省，直接导致了客车厂的覆灭。可是今天，当绿顶集团踏着环保的东风，靠着国家政策凤凰涅盘之时，客车厂却早已成了荒冢一堆，别说迈巴赫，黄包车都剩不下整个的。
一位虎躯壮汉钻出迈巴赫驾驶室，颠颠小碎步跑着打开了后车门。后排两人下车，一个二十多岁，瘦高身材，长发打绺，精神颓废；一个五十多岁，矮胖身材，步伐稳健，当时有诗一首：
西装外面套毛氅，地中海上亮光光，眯眯小眼精光射，包子出屉油汪汪。
当矮胖男人踏进客车厂的废墟中，脚踩在水泥板的青苔上时，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豪华座驾，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唏嘘。
啪！一把阳伞撑在了地中海上，壮汉正用两个手指毕恭毕敬地捏着伞。
“滚蛋！”矮胖男人怒骂，“一大早上，刚出点太阳，全让你给挡上了。”
壮汉子忙收起黑伞，“我这不是怕把您老晒黑了嘛，瞧您这皮肤，倍儿嫩！”
矮胖男人回头道：“小张啊，平时我挺讨厌你拍马屁的，但是跟马冬雷一比，你还算拍得恰到好处。”
这三人正是王道强、张羽中和马冬雷，他们站在空旷的大院里，仍然能感受到林北客车厂当年的恢弘气势。
“在那里！”张羽中指向前方，“那间最大。”
举目望去，十几间破落厂房参差不齐，但正中的一间比其它间大上足足一倍有余。
“那是当年的主车间，生产重卡的。”强哥把烟头一甩，“走了，小的们。”
与此同时，厂房正中央，一位戴墨镜的大叔正盘腿坐于地面，几只老鼠正围着他嗅来嗅去，大叔却岿然不动。他双手结印，呼吸绵长，除了随风轻动的灰白长发，整个人没有发出任何特别的气息。
突然，他弹射而起，墨镜后迸射出无法遏制的兴奋目光，老鼠吱吱叫着四散奔逃。
“十年了，老不死的，你终于肯来了！”
客车厂主车间早已废弃多年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阳光一股脑涌进了这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怀抱，漫卷着灰尘，驱散了晚春的寒意。
矮胖却挺拔、瘦弱却坚定和壮硕却佝偻着三个身影，投射进飞扬的灰幕中。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立着一个并不起眼的身影，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四周太过空旷，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
“王道强，你终于来了！”雄浑深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车间中，久久不落。
“千里传音，”马冬雷眉头微皱，“至少要A级才能做到，看来我可能真的打不过。”
“太夸张了吧？顶多一百米，还千里。”显然，在马冬雷面前，张羽中还不肯放下架子，但他的心中却早已惊叹不已。正常人百米之外交流，非大声喊叫不可，可是墨镜大叔语气平淡如当面交谈，但百米之外仍然清晰可闻。
马冬雷似乎看出了张羽中所想，嘿嘿一笑道：“三哥，这个不难，作为一名S级，你也能做到。”
“切，我才不学呢，奇技淫巧，故弄玄虚……”
“阁下似乎认得我，是故人吗？抱歉，我还没想起来你是谁。”强哥望向远处，仿佛自言自语。
按常理来说，以强哥的音量，别说百米，十米远都看不清嘴嘎悠，对方是绝无可能听到的。但显然，对面墨镜大叔的回答，打消了张羽中的质疑。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十年了，你已经荣升了林北省猎魔队长，统领一方；我却沦为了只能住在这废弃仓库里的乞丐，全是拜你所赐啊！”墨镜大叔的声音远远传来。
“难不成，你是壬辰之战的受害者？”强哥脸色微变。
“正是！”
怒吼的声浪如海啸奔涌，张羽中不由得捂住耳朵。
“那场战斗确实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强哥轻声叹息，目光却始终坚定，“不过看阁下的修为，必是有道之人，不会不知道拳脚无眼这个道理吧，各为其主，各安天命，拼死一战，死伤难免。如果阁下因我而受伤，那也是阁下的命运。若换做我被阁下所伤，在下也绝对无怨无悔。”
“命运？我的命运凭什么由你改变！”墨镜大叔嘶吼着，愤怒无法遏制。
“阁下想怎么办？”强哥淡淡道。
“我想为你办一场豪华的葬礼，墓地就是这座曾经的亚洲第一车间，至少从规模上配得上大名鼎鼎的‘上帝之手了’，这也是你的命运，哈哈哈。”墨镜大叔狂笑不已。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强哥说。
“死之前给我记住了，老子鲁无双！”
“原来是你，”强哥重重点头，“怪不得。”
“今天，咱们二人把当年未完之战做个了结，不死不休。”墨镜大叔鲁无双声如响雷。
“如你所愿。”强哥拱手。
“如果我输了，你把两个女娃娃带走。”鲁无双指着身后几十米远的一根立柱，阴暗中隐约有两个人影被绑在柱子上，“如果你输了，这些年我为自己精心挑选的墓地，就免费转让给你了，哈哈哈……”
“既然阁下如此执迷不悟，在下只能奉陪到底。”强哥将披在身上黑天鹅毛大氅向后一甩，马冬雷伸手接住，“不过，也请阁下做好葬身于此的觉悟。”
“老大……”，“强哥……”，马冬雷和张羽中异口同声焦急地呼唤着。
“不要担心，”强哥打断了他们二人，“十年前他怎么输的，今天让他看一遍重播，Every shalalala……”
哼着小调走了几步，强哥回头又道：“记住，你们二人不要插手，也不要趁机去救林伊她俩，否则鲁无双会分心的。这是男人之间赌上尊严的决斗，不容得歪门邪道。”
看着强哥渐行渐远的身影，张羽中的视线开始模糊了。在社会磨砺了多年，自己当年的热血、坦率、纯真、嫉恶如仇变成了胆小怕事、八面玲珑、虚与委蛇和唯利是图，而比他年长几十岁的强哥，他曾经最瞧不起的二混子领导，却用如此硬汉的表现涤荡着他早已浑浊的心灵，霸道总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百米开外，墨镜大叔迎面而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直至相聚10米左右时，双方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强哥一拱手旋即松开，双手横于胸前。对面墨镜大叔倒也回了一礼，然后双手低垂，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
两人看似神情平静，但毫无疑问，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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