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81：粮城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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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及商业的发达程度，粮城比起夏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由地理条件以及社会环境所决定的，粮城虽然被称作粮城，被当做是整个华夏的粮食储备基地，但地处于被大山包围的盆地平原中的它，实在是一个过于优越的交通要塞，往来的诸多人口，铸就了粮城发达的商业环境，反倒是夏城，由于先天环境被恶魔蜘蛛给犁过一遭，虽然获得了更加独立的发展环境，却也导致了除非是像米凡这种领主带着领民千里投奔的情况，否则很少会有游荡在森林当中的部落民和夏城发生交流——
夏城现在部落民的人口逐渐增加，还要多亏了那场章鱼哥和海底蠕虫打架造成的大洪水，加剧了附近生物的交流。
来自夏城的工业品，来自不同部落的各色产品，蔬果草药，还有新鲜猎食的动物肉……
售卖着不同货品的摊位在道路两旁一字摆开，红羽部落的留学生们左右张望，只觉得眼睛都用不过来。
这时，几道银玲般的笑声响起，却是几个穿着连衣长裙的少女，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们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皮肤称不上多么的白皙，但胜在干净清爽，各色的长裙艳丽，有人臂弯里还挽着一条轻薄的披帛，头发亦是被巧手盘成了不同的样式，其上点缀着精美的饰物，乍一看是鲜嫩的花朵，仔细看去，才发现竟是精致的手工作物……
她们也注意到了留学生们，其中一人的眼睛亮起来，高高举起手臂，对着他们挥舞，嘴里叫的却是雷的名字。
“雷，雷！”
那是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孩，她的身量不是几个少女当中最高的，身材比例却是最好的，笑起来的时候苹果肌饱满，还有两个似乎能甜死人的酒窝，雷见到她们也很欣喜，主动上前打着招呼，“你们一起出来逛街吗？”
又给留学生们做着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她们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
有人迫不及待地询问，“服装设计是做什么的？”
“就是设计衣服的！”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转了一圈，这条裙子很大，转起来时裙摆很宽很圆，如花朵般绽放，并不实用，但很美丽，一下子就将红羽部落派来的留学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孩子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事实上，就是男孩们，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只是不知道看的是裙子，还是转圈的女孩。
女孩被盯着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道：“这是我设计的衣服，怎么样，漂亮吧？”
“非常漂亮。”红羽部落的留学生们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人类的审美是共通的，千年前的器物，放到千年后，仍旧能让人感觉到它的美丽。
这条经由粮城学院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们设计的长裙，同样让人心生震撼。
身上还穿着兽皮的留学生们，越发的觉得身上的兽皮粗俗，丑陋。
哪怕他们身上穿着的，已经是整个部落制作最精美的兽皮衣服。
和服装设计专业的同学们的偶遇，是一场意外，但雷偷偷观察着留学生们的表情，发现他们受到的震撼，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粮城的土体，其实有些灰扑扑的，哪怕有专门负责卫生的领民，但往来的人口数量毕竟摆在那里，街道上还有数量不俗的牲畜，人们穿得衣服，也大多以较为廉价的黑灰青三色布料为主……
因此当衣着精美的几个女孩出现时，世界仿佛都因为她们而变得明亮起来。
服装设计是这两个月才兴起的一个专业，受限于人口和领主们的个体素质，楚源虽然很想做到“我全都要”，但现阶段还只能“有什么就搞什么”，来一个服装设计出身的领主，就开一个服装设计的专业，反正不管你本人是不是很想做这个老师，至少得把你脑子里的知识给记录并且传承下来，和有着lv1裁缝技能的楚定心相比，这名甚至连LV0级别的技能都没能凝聚出来的领主无疑是个小菜鸡，但她思维开阔，又见识深远，随便讲讲，就足以对领地上的服饰审美影响深远。
楚源还是乐于见到领地上的服饰百花齐放的，不然制衣厂的衣服怎么卖得动呢？（划掉）
蓝色长裙的女孩在几个好友的推搡下，走到了雷的身边，留学生们瞧着他们脸上那羞赧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这对年轻男女之间，应该有着特别的情愫，黄色长裙的女孩，接过了雷的讲解工作，大大方方地给他们科普起了集市里的一些产品。
“……这边是肉食专卖区，大家可以把打到的猎物放到这里售卖，通常最后卖出的价格，会比直接卖给食堂要多一些，不过很花时间，而且和食堂那边一样，同样有专人对肉食进行检疫，如果是病死的或者是用毒针毒死的动物，是不允许放到肉食专卖区售卖的。”
部落民们其实也有病死的动物不能吃的概念，但在食物短缺的时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这边是商业区，这些都是来自夏城的商品。”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对众人说道，“这里标注的价格，都是对外人的，你们是留学生，应该可以在领地商铺里直接购买东西，那里的产品要便宜很多，只不过有数量限制，每个人单次只许购买多少，像是他们这种大批售卖货物的商人，都是要到城主府那边签订协议的。”
走走停停，留学生们在雷和黄衣女孩她们的带领下，总算是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地：食堂。
此时距离他们抵达夏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饶是他们的身体素质习惯了这种长途跋涉的感觉，而且在粮城修建的很好的平地上走路并不辛苦，还是感到淡淡的疲惫和饥饿，这种疲惫与饥饿感在他们闻到浓郁的食物芬芳时被无限放大——他们站在粮城的食堂前瞪大了眼睛。
和楚源最开始在夏城，或者是最最最早的华夏领地，用两座大木屋拼建起来的简易版食堂不同，粮城的食堂已经有了后世大学食堂的影子，只是修建的没那么高，由于占地面积广泛的缘故，因此只有一层，中间用无数根巨大的立柱支撑，室内高度大概在四到五米的样子，空间十分空旷，尤其是他们来的还不是饭点的缘故。
对于这批留学生们，楚源也没怎么准备给他们特权，不然也不会连接待人员，都是雷这么一个普通的学生。
雷的身份相较于其他人，的确要特殊一点，因为他有一个做副城主的姐夫。
但就是说破了天，他本人也不过是一个粮城学院的优秀学生罢了。
瞧着面前这座高大而宏伟的建筑，众人一时竟有些迈不开步伐，直到已经上了台阶的黄衣女孩回头催促他们，“愣着干什么？上来啊，难道你们走了一路，都不饿的吗？”
饿肯定是饿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要吃饭的地方，是如此的高大上。
“要先洗手。”一直在和雷说着小话的蓝衣女孩突然开口提醒道。
已经准备把人直接带进去的黄衣女孩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
说着，带着大伙儿转了个弯，众人这才发现，食堂旁边，竟还有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上有着一个非常特殊的建筑，那是一个用石头修筑的高台，高度大概到人的腰部，台上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石槽，石槽的上方，是用剖开的竹子做的管道，每隔一段距离，打了一个圆孔，黄衣女孩指挥着大家站在不同的孔位面前，然后来到最前方，那是一处压水泵——
随着她用力摇动泵杆，很快有清亮的井水喷洒出来，落在竹管上面，沿着斜向下的水流流动，从不同的孔隙之间流出来，红羽部落的众人，在雷的指挥下，洗手洗脸，雷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按照我们华夏的习俗，你们远道而来，是应该对你们接风洗尘，带你们去好好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不过现在天气已经逐渐转冷，洗冷水澡容易生病。
“你们的人太多，单独烧水又很麻烦，所以就只好让你们先洗洗手和洗洗脸，等到下午澡堂开放的时候，我再带着你们去洗澡。可不是我自夸，洗澡可是忙碌一天过后，最舒服的时候……”
红羽部落的众人对于雷口中的澡堂大多没有什么概念，对于他们来说，洗澡，那是夏天的事情，入了秋冬以后，除非是脏的实在是受不了，否则三个月，四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不洗澡，对他们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这三十个留学生们，倒是在出发之前，将自己狠狠地搓洗过一次，但一路的风尘仆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此时他们洗过手的水，流下去的都是黄汤，雷有些心痛的从包里取出了自己的香皂。
“你们都用这个洗洗手吧，也可以洗脸，但是注意别弄到眼睛上……
“要是不小心弄进眼睛里面了，记得用清水冲洗一下。”
这场洗漱持续了至少得有半个小时，在一块香皂被分享完毕之后，雷又找出了好几个毛刷让他们刷刷手。
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些原始人的肮脏程度，哪怕曾经的他初入粮城的时候其实也差不多。
他忧心忡忡地想着，下午带他们去洗澡的时候，恐怕要找浴室的老板，单独开一个池子，否则他们洗过澡的水，别人还能用吗？好在一番折腾之后，连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留学生们，终于顶着一张好不容易才变得清爽起来的脸，走进了食堂。
食堂员工对于留学生们的到来早有准备，第一顿的大餐总是最丰盛的——
烤制的恰到好处的羊排，炖的雪白浓郁的鱼汤，麻辣鲜香的干锅红羽鸟……
这群来自红羽部落的土包子，什么时候吃过如此精心烹制的美食？
别说是吃，光是装在大盘子里的菜色被端上来时，他们就被镇住了。
只是在真正用餐的时候犯起了难：他们不会用筷子。
好在这个问题不大，他们的手洗的很干净，直接上手抓也没问题。
可在雷和几个衣着靓丽的女孩，用灵巧的手指，捏着两根木棍一样的筷子，轻巧地从盘子中夹走自己所需的食物时看起来是如此的优雅得体，一路已经感受到足够多震撼的红羽部落众人，哪怕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哪还肯在这个地方丢脸——
他们被蒋胜男还有白展昭精心挑选出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没有足够高的智慧所带来的敏锐的观察力和感知，哪有什么羞耻可言？
真正的无知者，反倒都是无所畏惧的。
好在筷子这东西，易学难精，在雷和几个女孩的教导下，掌握了基本的用法之后，众人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吃到了第一顿美食，且不提烹饪的手法，就说这些被精心饲养出来的家禽家畜，就不是他们平时打猎到的动物可以比拟的。
恰到好处的鲜美，不会过老，也不会太嫩，适中的肥瘦度，既不会瘦到塞牙，又不至于肥到黏腻……
再配上丰富的调味料，别说是他们了，就连雷也悄悄地嗦了嗦筷子。
食堂平日里做的大锅饭，手艺可没有今天的赞。
他也就是在姐姐和姐夫的婚礼上，吃过那么好吃的菜肴。
日常生活当中，他可不像那些有钱人一样，舍得花大价钱单独点一份小炒。
等到他们吃饱饱，食堂也差不多到了正式用餐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外面的人进来，因着他们坐在角落的一张大圆桌上，虽然有人因为他们桌上的菜肴而投来探寻的目光，但更多的人还是直奔食堂窗口，快速在陶盘当中打上自己中意的饭菜——是的，陶盘，目前还没有克服不锈钢技术的华夏，食堂的主要容器是烧制的陶盘。
桌上已经是杯盘狼藉的众人，不自觉地就将目光投注在了这些前来食堂吃饭的人身上。
这和他们部落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