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6：老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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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
楚源前世，在特殊时期，都有一大把的小老百姓，顶着坐牢的风险出来做买卖，何况是现在？
人想要挣钱，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的心理都是相通的，都无需楚源提醒，学校自从建成的那天起，门口就不知几时多了几个卖小吃的摊位，最开始还只是一家鱼饼店，卖一些油炸过后的小鱼饼，用的都是海里打捞上的小鱼，手指大小一条，这种鱼在食堂不受欢迎，打捞时数量往往还很多，因此价格非常便宜，见无人阻止，渐渐地，有了第一家卖鸡蛋饼的摊，卖粽子的摊，满豆浆油条的摊……
第一批小吃摊的摊主们，基本都是食堂员工出身，因为只有这群人既能接触到食材的购买渠道，又有从领主们那些学去的各种菜谱，但是很快，就有非食堂出身的聪明人紧随其后，学校门口前的摊位，也从一两家，三四家，发展成了现在近乎于是小吃一条街的模样，从一开始的野蛮生长，到现在摊主们自觉在离开时清理干净卫生，来时如何，走时如何，不留下一丝痕迹，也绝不随意挤占街道，对学生和路人的行走造成影响，只花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因着有守卫军的严格监督，夏城这条自发在学校门前形成的小吃街，各方面表现的竟然还比前世那些小吃街更好一些。
主要是大家一来还没学会那些黑心的节约成本的方法，用的材料都是真材实料，真正的挣个辛苦钱；二来夏城的守卫军可不是前世的那些城管能比的，他们虽不像前世那些备受吐槽的城市管理者一样横行霸道，却因为身份的缘故拥有着比现代社会城管更可怕的暴力执法权，若是违反了领地上的规定，被罚钱，罚做苦役都还是轻的，守卫军可是行刑的权利的——
人手一根用银丝藤的藤蔓特制的鞭子，抽人剧痛，就问你怕不怕。
领地上的死刑需要得到楚源的复核才能执行，鞭刑却没有那么麻烦。
若是屡教不改，只要被认证情况属实，情节确实严重，就难免鞭刑加身。
楚源本来不想在领地上搞体罚，觉得不太文明，但在大量的，不受约束的部落民加入夏城之后，他发现文明这两个字，得讲给讲文明的人听，对于那些根本就没有文明概念的人来说，幼儿还可以悉心教导，成年人就真的只能用暴力手段，通过痛苦的方式来铭刻了——别说是管城区治安的守卫军了，就是在夜校上课的老师，都有动鞭子的权利。
反倒是白天的正常学习，不太允许老师们对学生直接动用武力。
学习这种事情，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谈不上多么快乐的事情。
今天夜校似乎考了试，以至于楚源和白展昭走近，发现众人似乎在讨论着的题目。
“第三题绝对选A，相信我，肯定没错的！”
“b，就是b，我们班班长跟我说的是b！”
“都别吵了，是c，我抄到我们班第一名的答案了……”
楚源让白展昭稍等，想吃什么自己点，他来付钱，然后朝着那个说抄到答案的学生走过去。
说是学生，其实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皮肤黑黑的，得意洋洋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学渣。
楚源走过来时，他还在炫耀，自己如何眼神敏锐，抄到了隔壁桌第一名的答案，也许是兴奋过度，以至于坐在他对面吃夜宵的同学，纷纷安静下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从背后朝着他靠近的楚源时，还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直到楚源在他身后站定，他才缓缓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脖子像是被冻住一般咔嚓咔嚓地转过头来。
见到是楚源，他的表情先是一松，“原来是领主大人……”
却听得楚源笑眯眯地道：“不，学校门口，没有领主，只有校长。
“难道你忘了，你们开学的时候，我还上台讲过话的。
“虽然平时我不怎么出现在学校里，也不管学校里的事情，但我的确是学校的校长。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夜校几年级哪个班的，又是哪个老师教的？”
青年的表情笑的比哭还难看，“领主大人，我吹牛开玩笑的，我的卷子真的都是自己做的……”
“是不是你自己做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楚源将手亲切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这话你不应该和我说，要和你班主任说。
“看他相不相信你吧……”
青年的脑袋耷拉下来，终于不再狡辩，“校长先生，我错了……”
“哦，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作弊。”
“还有呢？”
“啊……”
“作弊难道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值得你在这里大肆炫耀？”
楚源的表情严肃下来，“考前你们老师难道没给你们讲规章制度吗？
“作弊被发现的惩罚是什么？”
青年嗫嚅着嘴唇，小声地背诵道：“成绩取消，重考，重考不过就留级，根据情节轻重，施以不同程度的鞭刑。情节较为轻微者，一鞭警示，较为严重者，三鞭惩罚，若罪大恶极者，五鞭起步，上不封顶……”
“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觉得自己挨多少鞭子比较合适？”
“三……五，五鞭子！”青年观察着楚源的表情，见自己先说出来的数字，疑似有让对方不满意的意思，于是立马改了口，只是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就难看的跟吃了苦瓜似的，想来不是体会过鞭子，就是见别人挨过鞭子，正常人，哪有那么大的心理阴影，楚源心中憋笑，面上却很严肃，他环视四周，不少上夜校的学生都在看着他，于是他问道，“你们觉得五鞭的的惩罚是重还是轻了？”
“不重，是他活该，老师早说过了，宁愿做不出来，也绝不作弊！”
大概是早有人看他不爽，楚源话音刚落，就有人说话道，“考得不好，最多挨骂，我们老师也说了，没指望我们这一批笨蛋，第一次考试就能全都优秀，能拿个及格分，就说明平时至少带着脑子来上课了，但要是敢作弊，纪委会抽完鞭子，他还要亲自来抽我们！”
“领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正说着话呢，一个抱着书本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一群人。
楚源总是最引人注意的，他随便搁哪儿一站，除非他可以隐匿自己的身形，否则领地上的民众们都很难不注意到他。
楚源认得来人，他正是在楚大之后被楚源招募出来的那一批原生领民，这一批原生领民学习时间最长，又有当时还不是很忙的领主段萌萌手把手教导，因此当夏城的新的学校成立后，他们飞快完成了从学生到教师的转变，当然，学校里的一些重要课程，还是由领主们来教授，他们在百日的课堂里，更多起到的是一个助教的作用，但到了晚上，那可不一样啦——
领主们大多是不愿意九九六的，我穿越前还九九六，穿越后还九九六，那不白穿越了吗？
因此除了少数那么几个喜欢上夜班的领主，晚上夜校的教师，主要还是以第一批学生为主。
当初段萌萌是怎么带着他们扫盲的，他们就带着新的领民们继续扫盲。
出来这人楚源也认识，叫做楚树，别看他年轻，似乎压不住人的样子，却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师。
“抓到一个作弊的小子。”楚源也没有帮那个作弊者隐瞒的意思，“作弊也就算了，还在大街上嚷嚷，正好被我听到。既然你来了，就交给你处理吧，他自己给自己定得惩罚是五鞭子，具体怎么执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楚树的脸色早在听到有人作弊时就变得极其难看，等到来人被推到他的面前，看清那一张熟悉的脸时，就更难看了。
“牛志佳！你怎么敢的？”
“老师，我错了，我错了……”
在楚源面前，松的跟个鹌鹑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的青年，却是在楚树低头脱鞋时，拔腿就跑。
大家都是年轻人，谁还跑不过谁，楚树二话不说就追了一上去，一凉鞋砸在后者的脑后跟，将其掷倒在地。
楚源这才想起，第一批领民，大多是上过葬蛛岭的战场的，因此他们的身体，多少得到过优化。
而眼前这个楚树，似乎还有一个射击LV1的技能，只是他似乎更喜欢教育行业，因此才做了老师。
光着脚的楚树走过去，单手就将倒在地上，似乎是昏迷了的青年拎起来，好似拎着一个布娃娃一样朝着楚源走过来，对他不好意思地说道：“领主大人，让您见笑了，这是我班上的学生，考前规章制度我给他们强调了不下一百遍，还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背下来，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这次我一定不会轻饶他，人我就先带回学校了，等明天上课的时候，再号召大家一起对他公审，实在是太恶劣了，太不知廉耻了……我为教出这样的学生感到羞耻……”
别说楚源，连一旁的白展昭，都被楚树的彪悍镇住。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却是语气有些激动地道，“你们学校的老师，都是这个样子？”
楚源回忆了一下，“差不多吧。”
由于学校的老师，大多是第一批招募出来的领民，这批领民上过战场的数量又是最多的，因此不说个个神勇吧，但这些老师的武力值的确要超出常人一截，而且许是得到过自然祝福的缘故，他们的智慧也比同期未曾上过战场的原生领民感觉更高，表现在外，就是学东西的速度更快，也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学会的东西教导给别人。
“就该这样！”白展昭一拍大腿说道，“你不知道，我们那学校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孩子，都跟个小宝贝似的，打不得说不得，我有个表姐家的儿子，今年才八岁，上二年级，熊的那叫一个厉害……家长管不住，老师不敢管，啧！”
楚源不明白怎么就扯到了教育问题，却还是如实说道：“情况不一样吧……之前和现在又不一样。”
他虽然没孩子，但看多了新闻，如果龙国和他原本的国家发展情况差不多的话，面临的困境应该也是一样的。
“那时候的孩子多宝贝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哪个老师敢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管？
“我这儿又不一样，而且我这儿也主要是针对夜校的学生才会管的那么严格……主要是夜校都是成年人，你要真让他们放任自流，他们是真的能流到地沟里去，倒是孩子们通常都比较懂事，就是有那么一两个调皮的，也远不到以前熊孩子的地地步。”
熊孩子背后，肯定会有熊家长，除非是由基因问题导致的天生怀中，否则孩子决不是莫名其妙的变得熊的。
就夏城这地界，它也没有支持熊孩子和熊家长生存的土壤啊，部落酋长之子？你爹进了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呢，何况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嚣张的，也是入学时的来自同一个部落的小伙伴比较多，形成了天然的小团体，毕竟学校只有一所，大人可以打散到不同的区域，孩子们总会汇聚到一起的，而学生间一旦出现抱团的情况，就难免会发生一些排挤，孤立甚至是霸凌的事情。
但是夏城可没有什么忍气吞声的家长。
原生领民的孩子由于乖巧，通常都是老师眼里的宝贝，这样的学生是欺负不得的。
而部落民的孩子，就算是孤儿呢，哪个不是在血与汗之中长大的？忍无可忍的时候，是真的能干你个头破血流。
有家长就更别提了，你要敢欺负我家小孩，我能拿着刀枪直接砍到你家里去……
谁知白展昭听了楚源的话，竟是笑了起来，“不一样好啊，不一样才好啊！”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源，突然问道：“我是在这儿向你效忠，还是要走什么流程？”
话题跳的太快，楚源有点没反应过来，“啥？”
白展昭却是苦笑道：“老楚啊老楚，你真不应该让我同意过来的。
“我看了你领地的学校，看了你领地上的学生，看了你领地上的老师和教育制度。
“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要是有一天我有了后代，难不成真的让他做一个原始人？
“我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