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5：老白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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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常规的视频通话不同，塞里改造后的视频通话，并非是楚源记忆中那种常见的视频画面，更像是真人3d立体投影那种，因此他和白展昭两人，竟就像是真的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谈话一般，只是由于视野的局限性，因此只看得到对方的上半身。
“靠，你是怎么长的，看起来白白嫩嫩的，跟电视上奶油小生似的。”
白展昭实在是忍受不住自己内心当中的吐槽之魂。
他倒不是觉得楚源真的长得像他已经不太记得的偶像剧当中比女主还娘唧唧的小白脸，而是惊讶于楚源整个人身上的那种气质，那种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笑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孩子气的热血漫男主角的气质，这让他看起来既不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领主，又不似一个为求生奋勇挣扎的战士，白展昭很难具体去形容楚源身上的气质，总之就是觉得和普通的领主不太一样。
他见过的那些领主是什么样的？
但凡还活着的，没有一个不狼狈的。
不管在现代，过得是怎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到了这个鬼地方，不劳作，不付出，就别想填饱肚子。
像钱多多那样的幸运儿到底还是少数，许多人都是既没有资源，也不会整合其他人的资源，想要挣钱，就得靠自己的劳动力来换，因此明星也好，网红也罢，再受欢迎的哥哥姐姐到了这个地方，也不可能说单纯靠脸就能活下去。
楚源同样诧异，“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就楚源接触过的众多人类领主来说，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多少还是带着一些现代人类的自傲的。
虽然很多人受限于自己的教育，并不像前世的某个国家一样，把歧视直接挂在嘴上，但楚源的确能感受得到，他们身上偶尔存在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或许在他们看来，见识过什么叫做现代文明的自己，的确有高人一等的权利吧。
对于这种领主，楚源通常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只要别把那套“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阶级森严”搞到现实当中来，别在他的领地上搞异世界的种姓制度，那就随他们去吧，这样故作清高的糊涂蛋，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这个世界的基本盘到底是什么——不是他们这些从天外而来的人类领主，而是那些真正在这个世界出生并且成长的部落民，他们才是从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他们这些人类领主，所发挥出来的最大作用，不过是个引导者罢了。
白展昭明白楚源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牙齿来。
有人说同一种族的两个人，哪怕是双胞胎，如果是在不同的环境当中成长，光从神态上就能够被区分出来。
这话落在白展昭身上是很合适的，他那粗狂的，带着几分嗜血的笑容，几乎看不出现代人的影子。
和因为没有好的理发师，一头天然卷又不好打理，于是干脆留着长发的楚源不同，白展昭剃了个光头，皮肤被晒成古铜一般的金黄色，他的体脂率低到脸颊都有些往内凹，打着赤膊上的肌肉隆起的肩膀，却给人一种力量感十足的感觉，像极了楚源偶尔在网上看到的那种魔鬼筋肉人。
楚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大佬，你好歹是个万人之上的大领主，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吧！”
白展昭却是吐槽，“你以为我想？”
“吃再多也不长肉，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天生就是个长不胖的人，个子虽高，却骨瘦嶙峋，如今大量的战斗和运动之下，肌肉倒是长起来了，但脂肪一直不见多，因此也就成了这样一副模样，颜值相较于他刚来那会儿，无疑是下降了很多，但他大概是看习惯了，觉得自己这一身有威慑力的腱子肉，还挺有看头的。
楚源倒觉得应该不只是这个原因，“你那边主要吃什么肉？”
“还能吃什么肉，野味儿呗，打到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
白展昭的领地上虽也在开展养殖业，但他毕竟没有楚源这样成体系的配套设施，因此养殖规模并不大，甚至于种地这件事情，都是蒋胜男到了他的领地上之后，才陆续开展起来的，要搞养殖，就离不开农业，光靠露天放养，一片土地其实承载不了多少生物，森林的动态调节能力注定了，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没有外部资源的注入下，能在其上生活的生命，一切都是刚刚好的。
楚源觉得白展昭长不胖，很有可能是营养不足，或者说是脂肪的摄入量不够。
于是他道：“这样吧，我这边野猪驯化开始了，中间要是有驯化失败的，就给你留几头。
“野外跑的那些动物，身上能榨出几两油来，真想吃肉，还得靠自己养。”
“你那边是不是能跨远距离传送？”白展昭突然问道。
楚源笑了一下，“怎么，你想过来拜访拜访？”
这个话题其实有点敏感，对于两人来说，因为很早的时候，白展昭就提过要向楚源效忠的事情，为楚源是从，但那时候的他有多落魄，现在的他就有多风光，楚源相信白展昭在落魄时说过的要投奔自己的话是真的，但也不觉得现在的白展昭，还有愿意屈居于他人之下的心思——人若是坐管了高位，是很难走下来的。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感觉，如何受得了别人对自己发号施令。
谁知白展昭却是动了一下身体，突然道：“难道不行？”
“行，怎么不行！”楚源也不想太多，就当做是两个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我让伊丽丝过去接你！”
“那就现在吧！”白展昭的行动力比楚源想象的更强。
他似乎是个打定了主意，马上就要去做的人。
楚源玩笑似的问他，“不去和胜男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我又不是过来了就回不去了，你说是吧？”
白展昭故意对他挤眉弄眼地说道，“只要在她发现之前回去，那不就是没有出去过？”
“好啊你小子，”楚源笑骂道，“还没结婚呢，溜出去喝酒那套你倒是无师自通了是吧。”
两人都知道，楚源是不可能独身到白展昭的领地上去的，因为两人之间，如果有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宣誓效忠，那绝对是白展昭向着楚源，而非楚源向着白展昭，而且相较于他的领地，白展昭的领地也没什么好看的——虽说后者的领地人口同样超过万人，但要说是城池，还算不上，至多称作一个多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大部落，并不像楚源的华夏一样，有着一个完整的主体，主体下面再划分为城池，大家都先认可自己是华夏人，再认可自己是夏城或者粮城青牛城人。
白展昭的部落，除了最原始的红羽部落人，会认可自己是红羽人以外，大多数被白展昭征服的部落，内心其实还是认可自己是原本的部落人，其次才是红羽的从属，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会为自己红羽人的身份骄傲，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就是血腥征伐与没有足够的教育形成文化认同所必然导致的后果。
别看白展昭的领地还在扩张，地盘一日比一日更扩大，看起来发展的比楚源的华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但二者的稳固性截然不同，白展昭的领地是不得不对外扩展，一旦他停止扩张的脚步，依靠军功建立起来的制度，很快就会上升渠道的消失，而逐渐腐化，从而崩溃，别说什么科举制度，连字都不认识的部落民让他们考试，那不是在开玩笑嘛？
楚源手下的几座城池，虽除了聚宝盆以外，不再随意向外扩张，部落民们想要加入，更是要面临重重考验，但其内部的生态却是非常健全以及健康的，足够多的就业机会，较为稳定的社会生态，看似没有在平面上继续扩张，其实内里的厚度却是不断在加厚，因此华夏的领地稳固程度，绝对是白展昭的领地没法比的。
如果两个领地发生冲突，在不考虑武器代差的情况下，前期可能是白展昭的领地占优，因为他的领地上几乎全民皆兵，每一个人拉出来都有非常不错的军事素质，即使是堆人数，也能堆出一个胜利来，但是战线一旦拉长，都不用太久，也许只需要十天半个月，他的领民们就会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后勤保障而崩溃……
虽然天色已晚，但楚源还是唤出了伊丽丝，倒是塞里由于消耗过度，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就散去了身形。
拉上车厢，接来白展昭，一来一回，不过须臾功夫，白展昭的到来，没让任何人的知道，漆黑的车厢自虚空当中出现，楚源敲了敲车厢的门，车门就从里面被人推开，一个打着赤膊，下半身也只穿了一条兽皮裙子，身上还用红色的颜料画着各种花纹，头顶插着羽毛，看上去就和最原始的部落民没什么差别的男人，赤着脚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老白？”这见到真人和视频里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老楚？”白展昭见到他，张开双臂，狠狠地一抱。
楚源还能怕他？他也就是看着羸弱，衣服下面可全是铁一般的肌肉。
什么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都将彼此的后背拍出犹如敲击钢铁一般的声音。
“好嘛，还挺结实。”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
两人明明是现实中第一次见面，却熟悉的像是已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白展昭转头，看向夜空下的星星点点，脸上露出震撼的神色，“这就是夏城？”
楚源对他摊开双臂，“没错，这就是夏城，要不要下去参观一下。”
“要，为什么不要？”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是部落民一样的男人是谁，但走在街道上的领民们，看见他和自己家的领主走在一块儿，都不免多看了两眼，他们尚且如此，那些投奔楚源的人类领主可想而知，和还没有完全习惯夜生活的普通部落民和原生领民不同，这些领主们可个个都是夜猫子，天黑了算什么，要不是没手机，他们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月亮不睡我不睡。
因此白展昭的到来，虽然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却也引起了不少的猜测。
“不会又是一个‘塞里’吧？”
楚源虽然没有明着泄露塞里的身份，却也在私下暗示了众人，塞里的身份不一般，她虽然不是人类领主，却可以将其与巨鹿和狮鹫视作等同的存在，因此在大家的心里，塞里一直是某个超凡生物化身的兽耳娘，至于神明——谁脑洞能大到这种程度？对于大多数领主来说，哪怕被叫做神之子，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这件事，他们都还不一定确定呢！
“也有可能是什么原始部落的族长什么的……”
原始部落其实也不都是小部落，几十人甚至十几人的小部落，多见于南方，主要是这一区域雨水充沛，气候适宜，食物丰富，即使单个部落的人口很少，也能活下来，没有覆灭的危机，但是据区域频道里那些生活在较为北方，且一直往更北方向探索的领主所说，在天气有着明显变化的北方，也就是靠近极地冰原那一块，其实是有大量聚居在一起的部落民的。
也许是因为那里的规则与南方不同，又或者是更恶劣的环境下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抱团才能维持种族的延续……
总之谁也没有把白展昭同人类领主联系上来。
这样一个汉子，怎么可能是我们人类领主的自己人呢？
白展昭对这些或好奇或探寻的目光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惊叹夏城的繁华景象。
要知道，他来的时机，可是深夜，在红羽部落那边，除了值勤的士兵以外，就只有野生动物活动的时间点。
然而此时的夏城却依旧热闹。
上夜校的学生正好放学，于是他们从校园里涌出来，校外不知道何时摆了许多的摊位，都是一个蜂窝炉，一口铁锅，卖些炒饭米线汤圆面条之类的吃食，于烟雾朦胧之间，白展昭仿佛看见了自己前世读书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