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瓦尔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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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堡看起来是如此的宁静，尽管已经被剥去了华丽的装饰，但却显得更加庄严，尤其在月色下，它的每块砖石似乎都有故事要讲。
“这城堡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瓦尔抚摸着黑石堡冰冷的城墙，感慨道：“这些漆黑的石头非常坚固，你我消亡时，这些石头还会立在这里。”
“人类就很难了解历史与时间的作用，所以才敢挑衅我们。他们的寿命太短了，还未开始学习便死去，从生到死都充满了无知。”秘书走进了黑石堡的大门，“他们一定撤离得很匆忙，以至于连快要成熟的水稻田都放弃了。灰帅，您今天是怎么了，如此感伤？”
“漫长的生命亦是种诅咒。”
瓦尔坐在了台阶上，银灰色的长发与月光互相辉映，“很多精灵在五百岁左右就会放弃自己的感情，变得冰冷而顽固，像一块墓碑。而在时光之河的摧残下，这些墓碑连字迹都会被磨平。偏偏我们的社会都是这些人在掌权。真是呆板，僵硬又扭曲。”
“精灵就是这样，前半生热烈，后半生冰冷，再炙热的火也有燃尽的时候，您最终也会成为掌权者之一，成为您憎恨的一部分。”秘书看见庭院的地上有枚银环，他小心地将其捡起，“看来罗曼陛下给我留了一封信。”
“所以我们才会发展得如此缓慢，历史的惯性太大了，上位总想维护所谓的完美秩序，但怎么完美，却是他们说了算。”瓦尔叹了口气。
与往日的玩世不恭不同，他今日似乎完全变了个人。
秘书激活了银环，一个光幕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画面里，醉醺醺的罗曼被锁在了地牢，身旁还有个漂亮的黑发女仆。
“就你叫灰烬元帅瓦尔啊？我在黑石堡等着你！有本事你就过来！灰毛给你薅掉！”
“陛下，你怎么一喝醉就傻乎乎的……”女仆无奈地打开了罗曼手腕上的锁。
“瓦伦蒂娜，你会后空翻吗？”
“不会！”
画面戛然而止。
“这信息似乎很有深意啊……”秘书疑惑地捏了捏下巴，“对方是压力太大，崩溃了不成？”
“罗曼能下令撤离，就足见不凡。”瓦尔被这挑衅逗笑了，他站起身，向着海岸的方向走去，“对方根本就不怕我们。”
“对方能撤到哪里去？”秘书皱眉跟在瓦尔身后，“海盗湾？还是直接远航回国了？”
“如果是我，就会去北方。估计他们正在和兽人酣战吧，罗曼人手不多，但装备精良，估计要一个月才能解决兽人。”瓦尔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就算斩首酋长，那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清理。”
秘书笑了起来，“您怎么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手？”
瓦尔指了指路边的连排木屋，“他们撤离得太匆忙了，生活痕迹都没清理。通过这些房屋的数量，估算一下应该有一千多人，至多两千。”
“然后计算耕地所需农民的数量，剩下的应该就是工人和士兵了。”秘书敬佩地点了点头，“短短几个月，能将一座城堡发展到这种地步，罗曼的确不可小觑啊。”
“现在，让我们从对手的思路思考问题。如果你是罗曼，你会怎么做？”瓦尔弯下腰，拔起一株快要成熟的水稻，“精灵的舰队要打来了，你无力抵抗。”
“北方的确安全，我们不可能派出大量的步兵去大荒野索敌，代价太大了，而且在情报中，他们的火炮要优于我们。”秘书思索了片刻答道：“如果我是罗曼，我会更加深入大荒野，彻底让我们失去目标。”
“愚蠢。”瓦尔摇了摇头，“战争不能只考虑活着，还要考虑怎么赢，大荒野腹地的兽人很难对付，你这样做只会疲于奔命。”
秘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您是说，他在和兽人战争的时候还要反击？”
“弱势的一方想要赢下战争，必须要做多手准备。一在战争出奇招，以尖锥刺拳，以点破面。二是要尽量拉拢盟友，借助合力。三是避免烈性的正面战争，保存实力发展自身。”瓦尔走进白沙码头，沿着海面上狭长的木质栈桥继续前进。
“谁能做他们的盟友？海盗？罗曼可是刚烧了他们的海盗湾。蜥蜴人？这些冷血动物根本不会走出丛林。恒霜人倒是有可能，不过罗曼能联系到的也就只有厄般提家族了，班卡是个软蛋，没胆子和我们对抗。至于兽人，太难以沟通。除此以外，巨龙群岛附近便没有别的势力了，总不能是那些死灵海岸的亵渎者吧？”秘书摇了摇头，“他没有朋友。”
“还有疯王……”瓦尔看着海面上涌动的潮水，大笑了起来，“我可是想死他了……”
“疯王……疯王没理由帮他吧……不过上次疯王倒是帮了海盗湾。”秘书面露苦色，“他的舰队真是难以捉摸，而且还有针对性的寂灭者攻击，能够瘫痪我们战舰上所有的魔法设备，那也是我们第七舰队吃过最大的亏。”
瓦尔抓住绳梯，登上了皇后号的甲板，“出发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催促我们执行议会命令的公文？估计又是要让我们找到赫嘉莉或者维罗妮卡吧。”
“我也以为是这样，就一直没看。不过下船前我拆开了信，名义上是公文，但信封的内容却是私人的。”瓦尔靠在了船帮上，灰色的眼眸近乎死寂，“非常私人，而且与疯王有关。”
“您是说，疯王这次也会出现？”秘书惊骇地看向寂静空阔的海面，他感到一股久违的恐惧。
上次他们行进到这片海域时，那遮天蔽日的黑帆几乎摧毁了整个第七舰队，也就是那次败报之后，恒霜发起了血腥叛乱，若不是瓦尔用铁血手段稳住局势，只怕精灵在远洋的殖民地会全部丧失。
“不，这次不会。”瓦尔冷笑着摇了摇头，“有位议员似乎很想掩盖他和疯王的交易，给我送来了一份机密档案，让我尽快把疯王了结。”
秘书没敢再过问内容。
精灵历史上不光彩的秘密太多了，为了掩盖这些真相，议会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
但瓦尔明显没想照顾他这位秘书，“疯王需要信标，一个千人献祭而成的血色信标，只要能遮挡信标发出的信号，疯王就不会出现。”
“请您别再说了……”秘书的双手颤抖起来，他十分清楚信标的含义。
“疯王居然是我们造出来的，你看见我们议会的远见了吗？为了无聊的派系争端，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一群彻头彻尾的权力动物！一群畜生！”瓦尔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秘书的肩膀，“不要害怕，我们还有用处！死亡轮不到我们！”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秘书无力地靠在了船帮上，“执行命令？”
“没有命令了，不会再有命令了。以后这片海域上，只有我的意志。”瓦尔冷静了下来，“把这些海盗清理掉，这是处良港，也是日后的前线。等我们归航时，第七舰队将为我加冕。”
“叛……”秘书脸色苍白地跪在了地上，“灰帅，这件事要三思啊……至少也要做些准备……您太年轻了，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分裂出王国……”
“不是叛乱，更不是分裂，是一个光辉的第二家园。”瓦尔拉住他的手掌，“我们需要土地接纳那些同胞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