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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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动这些鸡，乔伊！”
看着乔伊挽起袖子要去抓路边几只散养的小母鸡，戴安娜拍到他的手背上。
翻了个白眼。
乔伊表示自己已经有一天没吃饭了，现在好，连抓个鸡来烧烤都不行。
怎么的，这些鸡是溪木镇的鸡神吗？砍一刀就得被无数村民追杀至死？
他们不久前离开了费尔德，沿着前面几个同伴留下的烽烟向前，乔伊也说过可以带着他们一起飞过去或者让丹尼尔载着他们传送过去。
但戴安娜非要走路。
她说用乔伊说的那些方法容易引起阿瑞斯的注意——所以你走路人家就不知道了？
戴安娜你也太小瞧神明了吧。
这下好，还不知道要走到啥时候。
“看前面。”
特雷弗昂首指向前面徐徐升起的硝烟，那是一种特殊的信息传递方式，好像根据烟雾的形状来判断信息的种类。
但老实说，乔伊觉得这些烟雾就一个形儿。
那就是没形儿。
“喏，给你这个。”
埃凯德娜从包包里掏出来一大块烤肉，虽然有些凉了，但依旧让乔伊直流口水
她撇了撇嘴。
一阵流光闪过，手指上沾染的油渍就全部消失，
“这个是海德拉的烤肉——在天堂岛的时候我藏了一点。”
乔伊接过烤肉。
他注意到特雷弗咽了口口水。
“它不是你儿子吗？”
把烤肉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乔伊觉得自己肚子在叫，但总觉得当着埃凯德娜的面吃这个有点不好。
“我从没那么说过——”
皱了皱鼻子，埃凯德娜的血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凑近乔伊的耳朵，确认戴安娜没有往这个方向看，她说，
“妖祖提丰是我的父亲，海德拉它们是我的妹妹。”
“噗嗤——”
一口盐汽水儿喷出来，落到火堆上，差点掀起一场狂风把那些火星子吹到林子里去，幸好哈皮及时收住了那些火焰。
他对着乔伊吐了吐舌头。
乔伊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虽然希腊神话一直蛮乱的，但这真的出现在面前又着实是有点受不了的。
“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万魔之母，而仅仅是妖祖之女，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只是凡人，甚至连诸神都觉得我应该是万魔之母。”
埃凯德娜摇了摇头，她噘着嘴，往自己腰间的小包里面瞅了一眼，
“还有几块，用来给你们补充体力倒是刚刚好。”
类似空间戒指的东西。
不过这东西直接连接着一个时间流速完全静止的地方，可以用来储存各种各样的食物。
用大衣下摆使劲擦拭着弑神剑的剑刃，戴安娜打了个哈欠，她抬起眸子，低声说：
“不管你是万魔之母也好，妖祖之女也罢，你们始终是魔神，诸神与凡人永远的对立面！”
“但无数年来，保护这个世界的恰恰是我们，戴安娜，而不是你口中的诸神，也不是你们亚马逊人！”
“宙斯打败了提丰，终于成了诸神之王，诸天之帝，但那又怎么样？用阴谋和诡计来掩盖自己的弱小！提丰倒在西西里的火山旁，他的神火驱散了地狱的恶魔，而我们，我和我的妹妹们，却不得不在那片海域中战斗数千年！为凡人，为你们，为诸神寻求和平！”
血色在她的眼中聚集。
雷霆在高空嘶吼。
还有尖锐的蛇鸣在空气中回荡。
埃凯德娜扎成马尾的秀发宛如狂蛇一般舞动，她的双腿用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重新化作蛇尾。
“噌！！”
弑神剑寒光乍现。
狂风呼啸。
戴安娜一脸警戒，她从不信任埃凯德娜，神明永远不会去思考恶魔在想什么。
从指尖开始，似乎有紫红色的细小毒蛇沿着手腕蜿蜒着向心脏爬去，埃凯德娜身体里的神力汹涌澎湃。
那是她封印起来的神力。
她从来都不弱小。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
在这夜色下，雷霆就在高空咆哮，闪点宛如银蛇般蜿蜒，远处被照亮的山林显得异常恢宏。
“我吃好了，上路吧。”
乔伊站起身子。
他用绣着天鹅的手帕拭去嘴角的油渍，看了一眼不知道不知所措的特雷弗，把丹尼尔重新塞进了兜里。
他拉住埃凯德娜的冰冷的手腕，可以感觉到汹涌澎湃的力量在那层光滑细腻的皮肤下涌动。
神力外放形成的气流让埃凯德娜的头发被吹散。
乔伊愣了一下。
抬眸看向那张面孔。
她居然在哭。
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双眸通红，似乎在使劲憋着眼泪——乔伊实在不知道，魔神也会有这样受委屈的样子。
但当他拉住她的手腕。
雷霆消散。
风清月明。
埃凯德娜身体里涌动的神力瞬间消散，她把目光从戴安娜的身上收回来，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把乔伊的手掰开。
重新束上马尾。
她们都知道，乔伊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打起来。
戴安娜没有恶意。
只是长期以来在天堂岛所受到的教育、学到的历史和接收到的价值观，让她认为只要是宙斯和人类的敌人，那就一定是恶的。
但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埃凯德娜做过恶事。
但也的确如同她所说，守护了这个世界数千年——虽然乔伊其实并不确定这一点。
月下，蛇尾重又化作双腿。
埃凯德娜把马尾绑好。
她粲然一笑：
“你要吗？”
从包里拿出一块烤肉，递给戴安娜。
犹豫了一下，戴安娜接过它，弑神剑轻轻入鞘。
“我很抱歉。”
她说。
天堂岛人和柱神视作敌人的存在几乎不存在和解的可能性，甚至希波吕忒愿意接受埃凯德娜作为岛屿荣誉居民暂居岛上，也只是迫于形势——
后者毕竟是神话时代遗留至今的生物，谁也不知道埃凯德娜究竟有着何等的力量，当乔伊离开之后，说不定会颠覆整个天堂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