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明明是我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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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
通明灯火将海帕大剧院内部的墙壁映得灿烂夺目。
共计三百余只烛台在即便在电灯的光亮下，依旧释放着自己独有的火光。
食物的味道混杂着贵族们周身散溢的香水气息充盈着剧院内的每一寸空间。
而提仑·菲斯。
则站立在剧院二层的看台正中位置。
他肥硕的胸膛几乎要将那件染紫镶金的礼服撑得迸裂。
油腻的脸庞挤出略微影响人食欲的恶心笑容。
但当他开口之际，先前还因各自畅谈而有些纷乱的海帕剧院大厅内部，却是瞬间静了下来。
“欢迎……欢迎！”
他让两只肉乎乎的手掌拍打了一下，随即张开双臂，似是要与位于剧院大厅中的众人拥抱一般。
“如你们所见，我喜欢交朋友，交各种各样的朋友。”
“而今天，我的朋友们，能够受邀到此的，无一不是霍莫司市极负名望的人。”
“这是提仑·菲斯为你们准备盛大的宴席，是提仑·菲斯为你们准备的交际舞会，同样，也是提仑·菲斯为你们准备的生意洽谈平台。”
“你们都是有着非凡见地的企业家，又在各自领域有着超绝的地位，只要短暂的沟通与交流，霍莫司市便会平添许多往常未曾有过的商机，我相信，这场舞会落幕后，我们都会颇有一番收获。”
在洋洋洒洒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后，提仑菲斯让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
他忽的将张开的双手回缩，继而又一次把它们拍击在一处。
“那么……就让舞会就此开始吧！”
似是响应他的声音一般，当提仑·菲斯话音落下之际，海帕剧院顶棚处为数不多的电灯逐一熄灭，最终只留下了位于剧院大厅正中位置的几盏。
舒缓且高雅的音乐在早便登台的乐团演奏下缓缓飘出。
数不尽受邀步入海帕大剧院的贵族纷纷向着对方露出礼貌而温和的笑。
他们或凑近低声交谈，或并肩走向剧院人烟较少的位置。
而在这众多似是早便有所目的而来的宾客们之间，苏恩等人便明显便显得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了起来。
“盖茨比先生，那位位于二楼看台的，便是此次舞会的发起人，他名为提仑·菲斯，是当今霍莫司市中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自从苏恩下了马车后，拉维特便表现出了比之昨日更不加收敛的谄媚之情。
当然，他猜测这与斯威克·贝尔刻意塑造出的恭敬息息相关。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提仑·菲斯如今的地位的确已超过了霍莫司市许多原有的贵族与富商。”
“盖茨比少爷，您如果想要在霍莫司市为家族……咳，抱歉，如果您想在霍莫司市闯荡出一番名声，那么他则是您必须要交往的人物之一。”
目光斜瞥，苏恩很快见到了斯威克·贝尔略显闪躲的目光。
他维系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轻轻颔首。
而在心底，苏恩则已忍不住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贝尔先生！你简直像是个天生的戏精！
从昨晚到今晨，又从今晨至正午，在麦伦署长因公务离开后，斯威克·贝尔由接连纠正了苏恩许多贵族之间交涉的礼仪。
这包括他有些生硬的抚胸礼，包括他没有丝毫弹舌和腔调的霍莫司市本地口音。
甚至还特意让他维持一个表情和一个姿势站立了超过一小时。
而直到此刻，当苏恩亲眼见到他那位房东先生在拉维特面前不着痕迹的‘表演’之际，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斯威克·贝尔是一位真正的表演大师！
能够在杀死自己爱人的仇敌面前潜伏八年之久，且在此期间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半点杀心。
这不是表演大师又是什么？
目光自房东先生脸颊上收回，苏恩的视线再度微不可查的向着拉维特·克莱西曼的方向偏了偏。
他很快便注意到。
这位号称提仑·菲斯集团中最具眼光的下属，在贝尔先生仿佛无意中吐出‘家族’这两个字后，眼神之中便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在不经意之间，斯威克·贝尔已进一步加深了在拉维特心中对苏恩身份的某种猜测。
“没错，斯威克先生说的很对。”
对着苏恩恭敬的点了点头，拉维特的声音多出了些许莫名意味的情绪。
他继而稍稍让脚步放缓，并转身让自己面对斯威克·贝尔开口道。
“斯威克先生，接下来我会带盖茨比少爷参观一下舞会，并介绍几位在霍莫司市几大领域具备相当影响力的家族与富商，您……”
拉维特的话没有说完，这是聪明人之间的交流，虽未将后半句讲出，但他相信，斯威克能够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我要和盖茨比少爷独处一会儿，请自便。
只不过让拉维特没有想到的是，斯威克闻言只将亚麻色的眉毛向上挑了挑。
“我不介意。”
“并且拉维特……我想以我在霍莫司市的身份与地位，对此地富商和贵族的了解，并不会比你差上多少。”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拉维特胸腔中蓦地涌现了几分怒火。
明明是我先来的！
与爱德蒙·盖茨比结识也好，与对方洽谈商业部署也好，甚至于今晚的舞会邀请，都是他率先提出的。
可斯威克·贝尔现如今的行径，摆明了是要抢夺原本属于他的那份机缘！
如果不是作为提仑·菲斯的下属，拉维特的确与斯威克之间的地位相差悬殊。
那么此时此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言讥讽对方几句。
“咳……”
眼见着那名与房东先生怒目对视的拉维特脸庞已涨的有些发红。
苏恩适时发出了声轻咳。
这一瞬，不论是拉维特还是斯威克·贝尔，皆将目光纷纷转至了他的身上。
“我并不想分散精力结交没有必要的人。”
他声音不高不低，在开口之际分明有种高人一等般的气势不自觉流露。
这话出自霍莫司市任何一名上流人士的口中，拉维特都只会嗤笑对方见识浅薄。
可偏偏从爱德蒙·盖茨比口中说出之时。
他竟多了种奇怪的想法……似乎，他就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是的。
一位出自王都的贵族少爷，怎么可能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认识出身霍莫司市这种穷乡僻壤中的‘富商’们呢。
“直接带我去见组织这场舞会的那位先生吧……”
“他叫什么来着？”
“哦对……”
将视线转至已空无一人的二楼看台。
苏恩嘴角微微上翘，道出了那个名字。
“提仑·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