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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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咔哒声将沉默打破。
落座在苏恩身旁的麦伦署长轻轻打开了那只始终捧在手中的木匣。
随着清香四溢的红茶味道自会客厅逐渐扩散，在场三人纷纷将目光投至木匣之中。
“斯威克，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有关玛莎死因的真相。”
斯威克·贝尔的严肃表情仅维系了一瞬，而仅在麦伦署长话音方落的下一秒，他便冷笑着回望了对方一眼，并用相当平淡的语气率先开口。
“她不是死于一场所谓的入室抢劫。”
“她是被提仑·菲斯杀死的。”
在苏恩的视线里，麦伦署长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麦伦，八年了。”
“我被你用这鬼话搪塞了八年。”
“你真的认为我会相信连小孩子都不会当真的谎言？”
房东先生缓缓站起，他没有多去欣赏麦伦署长的愕然表情，而是径直走向了会客厅一侧用星辰墙纸点缀的宽大墙壁处。
接着，他伸出手来猛地朝那墙纸一拉！
刺啦一声脆响立刻自会客厅内响起。
那墙纸下方的并非光滑墙壁！
恰恰相反，随着铺满了正面墙体的墙绘和墙纸被撕扯而下，一面被贴满了便签和错综线条的木板顷刻间映入苏恩与麦伦署长眼帘！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提仑·菲斯间的恩怨？”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将他逮捕入狱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玛莎死的那天刚好与他出狱的时间相符？”
“还是说……你以为我这八年来，如你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将玛莎的仇完全抛到了脑后？！”
斯威克的声音愈发急促，他本就魁梧的身驱每每吐出一句话，便必然要向着麦伦的方向跨出一步。
当那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出后，他已是用双手死死按住近前的低矮茶几，而那双通红充血的双眼，已与麦伦署长近在咫尺了！
“这八年来，我每一天清晨醒转，都会告诉自己……”
“斯威克……”
他的声音蓦地变得低沉，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般染上了几分疯狂。
“玛莎还在等着你替她报仇！”
“提仑·菲斯那狗东西还等着你去宰！”
言及此处，斯威克·贝尔的神情一转，他脸上忽的多出了几分讥讽与嘲弄。
“可麦伦，你呢？”
“你身居西区警署署长的要职，如果想要拘捕提仑·菲斯，在八年前你就有的是机会。”
“但身为玛莎选择的丈夫，身为她孩子的父亲，你又做了什么？”
苏恩回眸看了眼依旧保持沉默的麦伦署长，他犹豫片刻，仍是眉头微皱着轻缓开口。
“咳……贝尔先生，您兴许对署长……有些误会。”
“其实他同样准备了很多……”
只不过苏恩的话语只说道一半，便被麦伦署长伸出一只手掌打断了后续说辞。
“斯威克，八年间你同样有着无数次的机会。”
“身为霍莫司市的富豪之一，你有大把的时间与提仑·菲斯接触。”
“要想杀他，你甚至比我还要便利得多，那甚至只需要一把上了膛的左轮手枪便能做到。”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提仑·菲斯仍活的生龙活虎？”
这问询只换来了一声重重的冷哼。
“用左轮手枪直接杀了他？”
“那对他而言算得上什么狗屁刑罚？！”
苏恩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隐隐有了种预感。
接下来房东先生要说的……
兴许早在今天上午在麦伦署长办公室时，他便已经听过一遍了。
“我要等他的事业抵达巅峰，等他的妻儿成双成对，等他的家庭幸福美满……”
“然后，在那个时候，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会先把他的妻子开膛破肚，再让他的孩子跪地哀求！”
“我会让他亲眼看着家庭成员一位位死去，再把他引以为豪的商业帝国一朝覆灭！”
“至于他的命，我会在最后的最后，等他切实体会到挚爱逝去，梦想破灭，事业崩溃后再予以清算！”
舔了舔嘴唇，斯威克·贝尔的神态与苏恩上午所见的麦伦署长如出一辙！
“玛莎夫人，您的眼光可真棒……”
苏恩的嘴角牵动，于心底腹诽了一句。
“您爱上的男人和爱上您的男人连想法都如此接近……”
会客厅内的气氛蓦地变得有些微妙。
麦伦署长和斯威克·贝尔先生相互对视，夹在二人中间的苏恩双手平放在膝盖之上，如同一位正在上课的小学生般乖巧。
片刻之后，纸张被捻起的声音自三人之间传出。
麦伦署长将原本存于那只木匣内的文件执起。
然后……
他将其撕成了碎片！
“你看。”
在苏恩诧异的目光中，这位署长先生第一次在斯威克·贝尔的居所内露出了笑容。
“我早就说过，他会帮我们的。”
…………
男人与男人的交流持续了一个小时。
那虽包含了相互谩骂，相互讥讽，相互嘲弄。
但当两人将自己近些年来所做的筹谋与计划全盘托出之际。
这两个因玛莎夫人而争斗了前半生，又因玛莎夫人而各自为战了后半生的男人，却又将种种负面情绪全数收敛。
“所以，打入提仑·菲斯集团的内部，找寻绝对性的证据，通过你口中的‘法律手段’让他的商业帝国解体……这就是你的计划？”
“暂时如此。”
斯威克·贝尔与麦伦对视了两秒，但他紧接着却摇了摇头。
“麦伦，你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就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孩童般肤浅。”
“你真的认为‘法律’这种东西，能够作为击垮提仑·菲斯的手段？”
麦伦署长的眉头微皱。
他似是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可随后，一名警务人员的职业素养却让他坚定不移的点了下头。
“是的，只要证据足够。”
“呵……”
斯威克·贝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麦伦署长恢复了沉默后，这位房东先生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依旧保持乖巧坐姿的苏恩身上。
“你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啧，货色。”
好的。
苏恩在心中默默低语了一句。
得益于原主给房东先生留下的深刻印象。
想必自己在对方眼中，已被贴满了如同‘懦弱’‘怕事’‘自闭’以及‘人形垃圾’等标签。
他甚至在房东先生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想法。
“就算派一只只受过两星期训练的科洛弗牧羊犬去调查提仑·菲斯，也比让他去靠谱得多！”
嗯……
似乎是为了验证苏恩猜测般的，房东先生没有丝毫顾忌。
他将那句话直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