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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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一个人？”
“可署长，警署之中比我更加资深的前辈还有很多，您也可以直接去请一位在霍莫司市相对专业的私家侦探……”
原主在警署之中的名气向来是能有多臭就有多臭，他不求上进，混吃等死，几乎每一门专业技能评测的成绩都是垫底。
而这也是苏恩未能想通的一点。
即便有三名同僚不幸辞世，西区警署内的高级警员依旧多不胜数，查尔斯，昂热，约翰逊……
那些不论跟踪还是侦查技能都强过原主一个维度的警署前辈就在此地，他实在不清楚为何麦伦署长会请自己帮忙调查什么人。
“不……”
“不论是警署内的其余警员，还是唯利是图的私家侦探，都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苏恩，我从查尔斯那里听说过一些事情，似乎在死里逃生后……你的性格有了很大变化。”
“这是好事，而这，也是我能放心将这项委托交给你的原因。”
麦伦署长自那张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他顺带着拉开一张位于右手边的抽屉，并将其中的一张照片放在了桌案之上。
“你应该见过这个地方吧。”
那张黑白基调的照片上并没有人像存在。
有的只是一栋似乎五光十色的高大建筑。
“这是……海帕大剧院？”
当视线与那张照片接触的那一刻，苏恩已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
他当然认得那个地方，任何生活在霍莫司市的居民，都应该知道那是哪里。
毕竟海帕大剧院已在霍莫司市建立了五年之久，且自建立之初，便深受各个阶级的民众喜爱。
贵族们几乎每晚都会沉沦其中彻夜欣赏演出，即便是平民们每个月也大多能省出部分开支去观看一场戏剧。
“嗯……”
麦伦署长的声音让苏恩将注视着海帕大剧院的双眸从照片上抬了起来。
“那你有听说过，提仑·菲斯这个名字吗？”
“不，署长，这名字我听起来十分陌生。”
“……好，很好。”
出人意料的，对于苏恩的反应，麦伦署长却以称赞应对。
“他是海帕大剧院的主人，同样也是整条海帕大街多家商户的幕后老板。”
“早在八年前，他便和我，和整座西区警署打过交道，因此，我不能派遣原本警署之中的任何警员去执行这个任务。”
“至于那些私家侦探……我很难相信他们的职业操守，说不定当他们的调查对象肯支付更多报酬时，他们的立场便会瞬间做出改变。”
“苏恩，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原因。”
“你来到警署任职的时间仅半年不到，并且在接触过第七类事件后，你也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这无疑能让你在些许危险中比寻常人能更多几分自保的能力。”
“而相较之其余新入职的同僚而言，你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警察！”
原本还专心致志聆听麦伦署长话语的苏恩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
这话到底是在夸奖，还是在暗贬？
“那署长，你有需要我具体调查的事项吗？”
对一个人的调查分很多种，人际，行踪，生活状态。
而对于不同的调查内容，也需要制定不同的调查方案。
“看起来你似乎私底下研究过警局发放的侦查教材……好极了。”
搓了搓手掌，麦伦署长于办公室内开始来回踱步。
他思索良久，最终忽地转头望向苏恩说道。
“全部！”
“我需要你调查和他有关的全部！”
“我不要求你有多大成效，也不要求你在多短的时间内完成调查。”
“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就好苏恩……”
言及此处，麦伦署长的面色瞬间凝重。
“提仑·菲斯，这个男人在八年前劣迹斑斑，几乎无恶不作。”
“我很清楚他的秉性，他在海帕大街的产业绝无可能半点污点都没有。”
“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却隐隐有种感觉。”
“霍莫司市近来发生的那些未破悬案中，至少有一半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哪怕你最终只有少许收获，又或者干脆一无所获也没关系。”
“今天是八月二十四日，在八月二十七日，也就是两天以后的午夜时分，我需要你前往西区工厂街附近的一处仓库……”
“而那里，是你此行的最终目标。”
一丝不苟的将麦伦署长的话语牢记心间，苏恩搜索着原主记忆，不多时，便已确定了所谓的工厂街在霍莫司市的方位。
“这是我的委托，同样也是唐特市长的。”
“假使你最终真的能在那处仓库中发现什么……那苏恩，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你也许会成为整个霍莫司市的英雄……”
目光扫过麦卢署长的脸，原本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的苏恩登时一怔。
因为他发现，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麦伦署长的表情依旧无比庄重严肃。
似乎……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这话语之中的夸张意味。
“但署长，倘若真如你所说那般，提仑·菲斯在海帕大街的地位高卓，想要接触到如今的他兴许并不简单。”
思索片刻，苏恩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
在这个时代，平民们甚至想要见到一位社会地位较高的贵族都是件难事。
更别说苏恩的目的，是去调查一位财力雄厚的资本家。
“当然，你尽可以依照自己构想的计划提出要求，我和唐特市长会全力支持你。”
“我首先需要准备一身附和中产家庭或是带有贵族气质的衣着……这有助于我进入海帕剧院后能够结识更多与提仑·菲斯有联系的人。”
“嗯，这一点，西怀特街21号的那位老人能够帮你，他的手艺相当不错。”
“其次，我需要一个能够混入中上游阶层的假身份，这身份最好是外地富商之子，或者前来霍莫司市打探商机的年轻管家之类……”
“假身份，呵，对市政厅和西区警署而言毫无难度。”
“还有资金问题，既然想要以假身份接触对方，那便一定要有附和那身份的财力。”
“我为你准备了两百元的启动资金……那最开始是五百，但很遗憾，你的房东贝尔先生拿走了其中的三百，这虽然不多，但也足以应对大多数社交场合了。”
对于苏恩所提出的要求，麦伦署长几乎全盘给予了肯定态度。
他并不怕苏恩索要有利于计划执行的道具或资源，比起那样，他更加担忧的是苏恩什么要求都提不出来。
十分钟后，保持着深思状态的苏恩缓缓点了下头。
他当前所构想的计划已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物事。
至于真正步入海帕大剧院后能否依照计划接触到那位提仑·菲斯先生，恐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些运气。
“署长，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说到这里，苏恩犹豫片刻，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您有没有想过，倘若最终我们真的一无所获，那这些准备，还有开销……”
麦伦署长伸出手来制止了苏恩的话语。
他双眸之中似有火光在熊熊燃烧，甚至于开口之时，连声音都亢奋了不少。
“不……你不懂苏恩……”
“如果真的能够抓到哪怕一星半点，有关提仑·菲斯违法犯罪的证据。”
“我宁愿倾家荡产……！”
苏恩无比确信，即便是他搜罗原主的记忆，也从未见过如此姿态下的麦伦署长。
在这一刻，两鬓已因年纪有些斑白的麦伦署长根本不像是一位已年过五十的中老年人。
在提到提仑·菲斯之时，他那种仿佛已刻入骨髓的恨意，似乎又让他重拾了青春。
“署长……您和那位提仑·菲斯先生……发生过什么？”
沉默片刻，苏恩眉头微皱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八年前……是我亲手将他逮捕入狱的。”
“而在他出狱的当天。”
麦伦署长没有犹豫，几乎在苏恩发问的同时，他已做出了回答。
只是在吐出最后一句话时，那位署长先生的脸部似有一瞬间的扭曲。
“我的女儿和妻子……被人勒死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