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特鲁格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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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诡术。”
劳伦斯的声音似乎仍回荡在苏恩耳畔。
若说他先前还对这种曾被称之为魔法的超凡力量感到好奇，那么现在，当他亲眼目睹施展这力量的代价后，对于诡术，苏恩便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真是可怕……”
他并未直接将这话说出，因为在劳伦斯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中，他根本无需说出。
“呵……抱歉，这似乎对你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惊吓。”
“但请你理解，想要明确说明这种力量的诡异与可怕之处，我不得不现场为你演示。”
片刻过后，老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旧物，诡术，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只要借由这两种力量变作超凡者，在不断追求生存权利的同时，我们自身的潜意识也会不断追寻更进一步的力量……这便如同另一种诅咒，不变的更强，便会堕入疯狂，不选择前进，那便只能死亡。”
“每一年都会有超凡者试图利用诡术的力量压制旧物，又或者想要依靠新的超凡之力让自己更具实力。”
“但很可惜，选择了这条路的绝大多数超凡者，最终都失败了……”
劳伦斯的语气夹带了几分惆怅，似乎在他那充斥着睿智的双眸中，还多了几分让苏恩都看得出的沉痛与悲凉。
“所以苏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选择施展诡术……即便有那么一天，当血污或是你吸纳的别的旧物再度对你呓语时，你获得了有关诡术的知识，也不要轻易尝试。”
那老人说到这里，原本相当严肃的表情却又捎带了几分孩童似的调皮，他将已面目全非的右手于身前晃了晃，随即对着苏恩眨了下右眼。
“当然，我们并非死板的老古董。”
先前那只银质镂空，镶嵌有飞禽雕刻的怀表又一次出现在老人手中，而这一次，它的表面浮现出了银白色如水纹般的涟漪。
银白色柔和的光辉只一瞬便如水流般蔓延到了劳伦斯那只右手上。
而随着凭空出现于整座别墅会客厅，如同时钟指针迅速旋转般的悦耳响动落下后，劳伦斯生长出诡异植物的右手竟在苏恩面前呈现出了一幕相当奇异的情景。
那颗诡异无比的植物率先起了变化，在一阵银白色的涟漪之中，它凸出的人脸果实逐渐回缩，展开如风车般的硕大花瓣再度聚拢，仅眨眼的功夫，赤红色的植物已恢复到了最开始自劳伦斯右手血肉中破开的花苞形态。
而这变化仍未停止。
扎根于手掌上的触须一点点腐化消失，已变作鸡皮般褶皱的肌肤逐渐恢复光泽和肉色，直至最后，因毛细血管破裂而遍布那只手掌的紫黑淤血竟一点点向内渗透。
数秒过后，劳伦斯又一次晃了晃那只手掌。
而此时此刻，它已完全恢复到了施展诡术前的健康状态！
“你看，倘若你自身源自旧物的能力，能够完全无视，或者将诡术的代价控制在极小范围内时。”
“‘诡术’便重新变为了可以利用，出其不意，神奇无比的魔法。”
卧槽，劳伦斯先生，有人说过您真的好帅吗？
苏恩的表情格外精彩。
他于心底的声音由于太过前卫也太过复杂，似乎并未被劳伦斯从表情上辨别出来。
“我听到了时钟指针的拨动声，而那只手掌上所发生的一切，又都好像是重置，或者说退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难道说……这位劳伦斯先生的旧物……”
目光瞥向已散去银白光辉，如同一件平凡事物般被放置在一旁的银白色镂空怀表，苏恩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呵呵……它叫做‘特鲁格怀表’。”
劳伦斯重新浮现出柔和的笑。
“你猜的不错，它正是我所容纳的旧物之一，而它所赋予我的能力……”
思绪一点点滞涩，身体一点点僵硬。
苏恩的呼吸在一瞬间被拉得极长。
而当他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掌控之时，却发觉自己身前，那只已被喝掉几近三分之一咖啡的杯子，竟已重新变作了满溢状态。
“是在小区域范围内，一定程度的控制时间。”
…………
西怀特街22号。
西区警署的一楼大厅如午后的菜市场般嘈杂。
一位位焦头烂额的警员在烟雾弥散的环境中不断穿梭，十几个被铐住双手的男女正不断发出抗议。
略显拥堵的人群中，查尔斯粗暴的将一位衣装褴褛且神情猥琐的男人拽向地下室。
那瘦小的男人不住哭嚎，但在被拖拽的过程中却仍不断叫嚣道。
“你们这是侵犯人权！”
“我要起诉你们！我要向唐特市长检举你们！”
“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泼妇的裙子是我掀起来的！”
地下室内的嘈杂声一点不比上层弱上多少。
在临时监禁室中，十平方米不到的区域内已挤入了十五六个人。
查尔斯与那猥琐男人靠近此地时，那十五六个人鸭子般开始乱叫。
“你们这群条子是特么吃饱了没事做吗？”
“这里已经满员了！别再扔新人进来了！”
“警官！我是无辜的！我发誓我只是想和那女人交流一下感情！”
查尔斯额前一根青筋不断凸显，他本想无视那群人的话，奈何纷乱嘈杂的声音实在太过惹人烦躁。
火气不断上窜，忍无可忍的查尔斯终于扬起手掌，随即狠狠的一巴掌扇到了自己拖拽的那人脸上。
这清脆的声响顿时让整座监禁室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嚷嚷着诸如自由及人权等字眼的嫌疑犯们立刻显得有些发蔫。
“你们这群渣滓给老子听好了！”
如同拎小鸡般将被自己一巴掌扇蒙了的男人提起，查尔斯把自己那把黄铜左轮从腰间抽出，并用它使劲敲打了两下监禁室外侧的铁门。
“我不管你们到底因为什么被抓进来，也不管你们嘴里那些什么该死的检举还是他吗的投诉！”
“但只要你们再让我听到一点除了呼吸外的声音，我不介意让这里多上几具人渣的尸体！”
他并没有开玩笑，因为就在这段话音落下之际，查尔斯已将枪口扬起斜指地面，在短短三秒内清空了那只左轮手枪的弹仓！
巨大的轰鸣声中，熊一般魁梧的查尔斯警员打开禁闭室大门，并一把将那仍处于眩晕之中的瘦小男人丢了进去。
他随即隔着铁门向其中因拥挤而不得不贴靠在一处的罪犯们啐了口浓痰。
而后，在那群人渣惊惧交加的目光中，查尔斯缓缓回身又向着警署一层走去。
在突兀寂静下来的地下室中，查尔斯警员再度回想起在会议时，麦伦署长亲口说出的话。
“公主已经提前抵达了霍莫司市。”
那还有后边的半句。
“但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