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月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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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这个叫遭到袭击？”
午间时分，当麦伦署长和查尔斯警员搭乘马车赶到市图书馆时，那三名持刀意图对苏恩行刺的男人已被捆绑至一处，此刻正位于图书馆二楼某侧的角落中不断呻吟。
原本应该负责监视与保护苏恩的那名年轻警员依旧汗流浃背，面对查尔斯用诧异目光发出质询般的问话，他只颇为尴尬的连连点头。
“你有受伤吗？”
这是麦伦署长发出的问询。
“没有。”
身为遇袭当事人的苏恩摇了摇头，而紧接着，他便见到生有茂密发须的查尔斯于自己身侧绕行了两圈。
对于这位警局前辈，苏恩从原主的脑海中的确窥得了些许记忆。
只不过那些记忆错综凌乱，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原主似乎对眼前这位健硕的男人有着相当程度的畏惧。
这种感觉似乎出自原主之前执勤时所见的一幕场景——熊一般的查尔斯警员仅单手便将一位有着健壮肌肉的男人撂翻在地，并于随后的一拳中震飞了对方口中的三颗牙齿。
嘴角微不可查抽搐了两下，苏恩暗自在心中腹诽：“其实现在的我也能做到……”
这是当然，那三名被捆在一处的刺客就可以证明。
“嘶……他们仨真是你一个人制服的？”
查尔斯适时发出困惑与不解的质问，苏恩扯出一个略微尴尬的笑，然而还未等他出言回答，便听麦伦署长轻咳一声。
“查尔斯，当务之急是调查这些人为什么要袭击苏恩……其余的事并不重要。”
言及此处，麦伦署长别有深意的目光与苏恩交汇，而从对方眼神中，苏恩则第一时间明白过来了这位署长先生的隐晦表达。
自己的改变他已经知晓。
即使对‘旧物’以及‘圣化仪式’等内容了解的不算详尽，身为霍莫司市与康奈莉等专门处理第七类事件组织有所交接的警署署长，麦伦也理所当然会替自己做一定程度的掩护。
毕竟有关超凡世界的任何元素，都尽可能要避免普通人涉及，哪怕最基本的了解，都可能从世界观层面让寻常人感到恐慌。
“咳……署长，查尔斯前辈，在他们向我袭击之前，还递交了这件东西。”
趁着麦伦署长将话题引至事情关键，苏恩将书写着自己名字的信笺自一旁取出。
几道视线同时落在信封表皮那串精致秀美的字迹上。
麦伦署长再度率先开口，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光转至了那名二十余岁的年轻警员。
“马斯克，你去安抚一下图书馆内的其余民众，在我下达新的指示前，拦住图书馆的出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这道指令实则有些多余。
因为早在步入图书馆二层前，麦伦署长便已向其中的民众出示了警用证件要求他们予以配合。
之所以在此刻对名为马斯克的警员下达指示，原因十分简单。
接下来的事情，兴许并不是一名未曾接触第七类事件的普通警员应该知晓的。
“是！署长！”
脚步声逐渐拉远，查尔斯扯过两张椅子，等他与麦伦署长分别就坐于苏恩身前时，这次事件的主角终于再度出声道。
“除去信函，他们还曾对我提及到‘暗月圣母’这个名字。”
一边说着，苏恩一边将那只崭新的信封表皮拆开。
这信封并未蜡封，而其中除去一张仅书写了两段文字的信纸外，更是别无他物。
“暗月圣母……”
反复咀嚼了这个似乎象征身份的奇怪词汇，查尔斯与麦伦署长在苏恩的视线内有了短暂的目光交流。
“致苏恩·冯因霍姆……”
“你是卑鄙肮脏的背叛者，是怯懦可悲的胆小鬼，你的谎言只能愚弄庸人，你的生命将作为代价，偿清深嵌灵魂的罪孽。”
那张信纸的内容已至尾声，苏恩把最后一个单词吐出后，便随手将其递交给了身前的麦伦署长。
“署长，查尔斯前辈，你们似乎对‘暗月圣母’这个称谓……有所了解？”
这是通过二人刚刚短促的目光交流得出的结论。
对于信纸上所书写的事物，苏恩只能用一头雾水来形容自己的看法。
将原主十几年的记忆统统过上一遍，虽然能从中搜寻到自暴自弃，全无节制，以及放纵自己，不求上进等等多如牛毛的缺点，可苏恩却实在难以将那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与什么嵌入灵魂的罪孽联系到一起。
讲道理，这种说法变相的抬举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那家伙根本不具备这种本事。
麦伦署长再度于查尔斯警员对视一眼。
许久的沉默之后，迎着苏恩夹带几分困惑的目光，他用压低些许的声音缓缓开口。
“暗月圣母，让我想想……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乎还是在十五年前。”
苏恩的眉头皱了皱，在见到麦伦署长没有继续开口的意图后，他试探着问道。
“这是一个暗杀组织？”
“暗杀？哈……当然不是。”
回应苏恩的是那位魁梧的查尔斯警员。
当苏恩将视线移至时，查尔斯密布胡须的脸上挤出了个颇为浮夸的怪异表情，就像是在万圣节逗弄幼童时刻意摆出的鬼脸。
“是邪教。”
他挤了挤同样如棕熊般圆滚滚的眼睛，继而为自己的话做出补充。
“一个来历不详，信众不详，教义不详，却在霍莫司市引起了长达半年之久骚动的邪教组织。”
眼见着苏恩的神情愈发凝重，查尔斯异常享受般扯了扯几乎被棕色须子掩盖的嘴角。
“冯因霍姆，你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
“想想看，一个隐秘了近十五年的庞大组织，竟然会为了杀你重现于世……哈！光是想想，我都忍不住要为你默哀几秒钟！”
位于查尔斯身侧的麦伦署长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
他用尖锐的目光逼退了查尔斯仍要继续的嘲弄，旋即在一声悠长叹息中道出了他构思已久的话。
“苏恩……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可能会对你造成一定的惊吓。”
“但为了让你充分了解有关‘暗月圣母’与其组织的可怕程度，我不得不选择将其告知于你。”
现在已是正午时分，时值夏末的闷热气息不断经由图书馆二层的窗子送入室内。
但就在麦伦署长将这一席话讲出之际，不知怎的，苏恩竟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冷意。
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麦伦署长用低沉声调开口道。
“祭祀‘暗月圣母’的邪教兴起于十五年前的秋天。”
“起初这组织被我们关注，是因为有人于市郊发现了一具平民的尸体，而在那尸体上，则放置着一张书写对方名字的简易信笺。”
苏恩下意识望向正位于麦伦署长掌心处的那封信纸。
后者见状略微颔首。
“是的，和你收到的这张一样。”
他继而又说道。
“当时的人普遍认为，这是一起基于恶作剧兴致，又或者偏执狂所进行的蓄意谋杀，至于祭祀‘暗月圣母’的组织，则完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就当警署内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陆陆续续共计九起谋杀案在短短两个星期内接连发生。”
“那些受害者最初只是不具备社会地位的流浪汉与平民。”
“但后来却又出现了稍有资产的商人，继承祖辈基业后中落的贵族，甚至正在在政府任职的雇员。”
“而那组织最后一次的出手对象……”
麦伦署长的话说到这里，整个人已不自觉的将身体摆正。
“是当时出身于霍莫司市中央警署，负责教导我与查尔斯的警务教员，是在我之前任职，负责管辖西区警署以及霍莫司市xc区的署长。”
图书馆忽而变的寂静异常，除去几人的呼吸声外，竟连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未曾传出。
半晌过后，收敛了讥笑与讽刺的查尔斯伸手揉了揉下颌的胡须。
他第一次在苏恩面前端正神态严肃开口。
“我们至今也不知道那个组织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但他们的的确确在有着四十多位警员出入，几乎不可能随意走动的警署内部完成了一场刺杀，并在所有人都未曾发觉的情形下悄然脱身。”
将那封信笺自麦伦署长手中抽离，查尔斯重新将其叠放好，随后把它放到了苏恩近前。
“所以……冯因霍姆，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就算你成功逃脱了一次刺杀，我也还是要提醒你。”
“你可能已经……”
这一次，查尔斯警员没有笑。
“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