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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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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秀整夜未安眠,天刚刚放亮便起了身,信步踱到后院,毫无意识地在院子里的秋千周围转来转去,却并没有坐在其上。

现在她哪有那份闲情意趣,甚至连片刻沉静都做不到,满脑子想的是千百种为李烺脱罪的理由,但是,却又不时叹息,不知道哪些能真正起到作用。

突然,前院有些骚乱,她只觉得烦上加烦,不想理睬,但一个婢子却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道:“少……少主人,大事……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她秀目一瞪。

“廷尉府……来人,抓走了主人和两位少主人,说是还要封府呢!”

“啊?!”靳秀不相信,怎么可能!

她急忙甩下秋千就往前跑。

秋千颤悠悠地摆动着……突然,“啪”地一声绳索断裂,木板极速飞起,冲着还没有离开几步的靳秀直接袭来。

靳秀感到异样,刚稍稍转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木板便狠狠地扫过她的脸颊……

“啊!”

靳秀当即昏了过去……

抓捕、封禁、押送……各路人马一直忙碌不停,而最后得知消息的,竟是始作之人。

时间刚刚好,当展肃与雷镔快马加鞭回来禀报之时,正赶上班尉大人起床,他的好觉一点都没有被打扰。

两位得力干将恭立在东厅,寝居门那一侧终于有了响声,一通的洗漱声音过后,姚安打开房门,刘武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见过班尉大人!”

“如何?”其实从他们镇定自若的神情中,刘武已猜到结果的成败。

“回禀大人,”展肃道,“刺客樊锋,供认受靳亭指使,意图杀害军备官谭继灭口,上官大人已封禁靳侯宅第,靳家父子正押往代都廷尉府。”

果然是靳亭,刘武扬了扬眉,没想到那小女子因为个人仇怨所诉,竟成了最后最关键的神来一笔……

他点点头,又看向雷镔。

“回禀大人,军中兵士、军备官家眷与村人,以及靳府内外,因事先周密布控,又神速解决,所以影响甚少,更没有外人知道详情……

“此外,已经按照班尉大人的吩咐,在押送靳亭的途中,让侍卫们故意放他逃遁,但是,他凫水横渡郝阳河时,直至快被淹没也无人来救,侍卫们便把他捞了上来重新押进囚车。”

其实此时的雷镔,除了对展肃的“神功”仍觉得是个谜之外,他整个人是有些轻松的,对班尉的一切安排也是有些佩服的,本来这是一个沉重得让他无法承担的任务,他甚至已做好必死的决心,但是没有想到现在竟在未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完全解决了危机!

再看班尉大人那高高在上的神态,他也不觉得是令人担忧的了。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心绪是不可能随意外露的,只是此时比平常的话要多了一些,回禀得也更为详尽了一些。

班尉仍然语气冷傲:“之后要对靳亭严加看守,仔细盘问,但要注意轻重,毕竟他有爵位在身,不善待他,也要善待他祖上的军功荫德……你和上官恂一起研审,要拿出些本事来。”

“诺。”雷镔应下,一旁的展肃却眸中一凝。

“李遵诚既已无嫌疑,让他尽快复职,整顿军纪肃清弊漏,另外……再派军中暗探查一查匈奴营至今仍无反应的原因。”

“诺。”

“东直班——”班尉大人的眸色变得有些深远,“其后配合上官恂暗查代境内三个月以来无故失踪死亡者,以及暗行组织、商队、金银庄、柜坊,查清是否存在异常。”

“诺……”雷镔一时没有明白,不得不思忖了一下。

经过前面一番共事,他知道这位班尉大人不会做无谓的事,这样的安排一定与查案有必然联系……汉匈两国已查无可查,现场无痕,幕后无踪,这是……

忽然他想到了前几日提到的乌勒辰公主在大汉界内必有支持的猜测。

“大人……是想以代境内组织为线索追查使团案吗?”

“是啊,”刘武愿意与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无论是境外还是境内,匈奴公主的人马所遭遇的一定是对等的打击,少不了人手派遣与钱帛往来……境外查不了,我们大汉境内还怕无从查起吗?”

“诺……属下遵令!”

雷镔随后离开。

展肃却一脸疑惑地道:“殿下,靳亭是线索,明显有幕后,不用刑他不可能招。”

虽然案件侦破到现在,还没有证据能把靳亭驱奴伪装与使团案联系在一起,但它们在时间上的配合决不可能是巧合,同一幕后谋划的可能性极大。

刘武摘下面具,笑着摇摇头道:“你以为用了刑他就能招吗?”

“我可以帮助上官大人。”

“这一次恐怕不同,幕后操纵者出手诡秘阴狠,靳亭没有被灭口,也没有被劫救,明显是个弃子,你认为从他的口中还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供词吗?”

“而且……”刘武渐渐沉静,“刚刚的收尾一战,整体的水准看起来只能是靳亭的拼力一搏,根本看不到任何幕后者的身影。”

展肃有些忧虑:“线断了?”

线断了吗?

似乎是断了,筹谋数载,布下搅动汉匈两界之局,怎么可能轻易留下线索?!

但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吗?自己的表现如何,是否让他们满意呢……

刘武的神色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凝重……

忽然,他发觉姚安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是大事!”他眸光微转,笑着拍了拍展肃,“倒是咱们的展侍卫,不要一提到审嫌犯就想到你的专长……知道你厉害,从小跟着那个哑老道玩游戏,一不小心就学到了他人狠话不多的精髓。”

展肃是齐国人,出生地是有名的温泉之乡,小时候到村后山去玩儿,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哑老道,可能是他天生性情使然,一群孩童之中只有他愿意跟这个老道玩儿。

而两个人玩儿的也不稀奇,就是老道展拳伸腿地比划,展肃跟着学,但一老一少却时常玩儿得兴高采烈,玩儿得忘了时日……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玩着学着,展肃却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跟别人轻易动手,否则对方会很惨。

后来老道在一次玩闹中去世了,展肃整理他的遗物,发现了一块用陈旧的锻锦包裹的玉牌,锻锦上的字迹有些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某次比武大会的证明,而那玉牌上仅有两个字——武圣。

提起这哑老道,展肃没有说话,但是这铮铮勇士竟眼眶发红。

刘武忙收起笑意,语气轻柔地劝慰道:“这么多年了还伤心呢?照历史记载,他老人家也有一百二十多岁了,最后的时光都是你在精心照顾,他是老怀安慰的。”

展肃点了点头,抹了一下眼睛。

“不过——我们也真要想一想审问的方法,”刘武转回话题,看了看展肃和姚安两人,“昨夜情急,重创的又是确实的杀手,而且已有预设的主使人选,我们用些硬招可以成事;但是当我们一无所知,又无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得到他人心中隐秘,这还需要另一种大智慧去洞察……”

展肃诚恳地点了点头,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却是无从解决的问题。

而姚安本就不了解查案审案之事,只是面色稍缓地向刘武微微躬了躬身,以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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