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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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夜色袭人。
山野的夜晚总是不安静，有各种不认识的野兽和飞禽鸣叫。
这彩云之南的山野和大东北的山野可能物种上大致有些区别。
偶尔还会传来啸声让人猜不透是虎是狼还是某些不认识的大型动物。
再加上风吹过树林的呼呼声，营造着一种恐怖氛围。
“寻子，别急，有消息时间通知你。”
“行吧，我先去看戏了。”
王寻赶紧挂断电话，坐回杨小蜜身边，好在剧组人群熙熙攘攘。
灯火通明，他们正准备拍夜戏。
话说《天龙八部》八月底开机，至今才完成了四分之一都不到。
没办法，项目太大了，预计周期是五个多月，三万多个镜头，从大理到燕京，再到江浙，大小场景有八百多个。
已经不是拍电视剧了，简直搞春晚一样。
电视剧拍摄当然不是按照剧集播放，镜头是按先易后难来安排。
这场戏是万仙大会，牧老大把天山童姥带出场。
“镜头给童姥面部特写！”摄像师听从导演吩咐，镜头推进。
苏畅不愧是天赋型演员，她顶着娃娃造型还能做出各种成人化的情绪。
她将原着中天山童姥的又老、又癫、又残这三点精髓拿捏得恰到好处。
“休息一会，童姥出场这条不错！”
鞠珏亮夸奖着双手抱怀，低着脑袋就要打瞌睡，随意吩咐助理导演下一场上武戏。
导演这职位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有得力助手的情况下，导演是个人都能干。
助理导演赶紧过来通知还在场下和杨小蜜嬉闹的刘茜茜，小包子强忍笑意变回冰冷的神仙姐姐去做背景板了。
可惜这个背景板还得吊威亚，因为一会她要上树。
“丢，这个时间还加班，喝点酒去不好吗？”一个武行路过王寻身边用蹩脚的普通话小声滴咕着。
王寻眉毛一皱，某些港台团队真的是这个行业的毒瘤。
本地资源大跳水，混不下去了。
这些人依旧故步自封，在内地把自己当大爷。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咱们站在上帝视角知道港台演艺界衰落的必然。
可是在他们眼中，大规模入驻大陆市场，是他们焕发第二春的机会。
twins、谢逼王、摄影大师、张百芝，集整个港圈资本和大导之力，他们成为了港圈混迹内地的排头兵。
2002年的他们，真的只能用如日中天来形容，合资片里全是内地大咖做配角。
内地影视公司也把港星当做票房灵药，可是他们忘了一点内地影迷习惯的港星都是在盗版盘里看的。
没事，不急2004年小白龙事件到时候添把柴，2008年陈老师来个一波端。
王寻嘴角不由自主带起坏笑，在杨小蜜耳边轻声：“蜜蜜，还看吗？这场面小100人，有点乱。”
杨小蜜本来无聊自己玩手指，这叫多巴胺分泌过剩的冷静期。
听到王寻的话，她大眼睛一时愣神搓了搓脸强行精神：“再看一会吧，就当等包子下戏吧。”
你们两个还真是姐妹情深。
王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寻妈李红上折子，叙述一下这剧组的奇闻，看看老妈的意见。
老妈的批阅很简单，俩字，办他。
王寻不由得感叹这时代的女强人真是厉害，怪不得小飞也要靠妈。
他转头看向片场，几百个穿得奇形怪状的群演，在周围环绕，修庆带着刘茜茜以及风波恶扮演者修庆他哥修革和包不同扮演者赵勇四位被围在中央。
修庆和修哥这对亲兄弟证明了一个事，那就是一个随了父亲，一个随了母亲。
群演们一阵无实物表演的发射暗器，修庆，修哥和赵勇连忙挥舞冰刃抵挡暗器，刘茜茜害怕地躲在三人身后。
群演们一阵阵倒地，这个镜头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当修庆抱着刘茜茜起飞，落在树杈上这个镜头。
六个武行为了将两人吊起来，全力拉住绳索。
树高也就几米，即使如此，为了安全考虑也只是勉强将俩人吊起几秒钟。
嗯，好吧，也不是为了安全，单纯是为了省钱，镜头能简单就简单。
身穿戏服的刘茜茜，从画面看上去，真可谓是：仙气飘飘。
嗯，修庆的慕容复这仪容仪表有贵公子的气质和枭雄的感觉，而且他那双眼睛琥珀色的，感觉又柔又醇香。但是却名贵不可冒犯，又邪气又桀骜不驯还有点娇媚。
就是有点惨，上部戏演欧阳克这部戏慕容复。
不过老实话修老师的颜值巅峰是不是在小李广花荣？
“卡，修庆你那什么表情？你是南慕容，怎么能惊慌失措？再来一条！”鞠珏亮拿着对讲机吼着，武行在下面捂着嘴偷笑。
“。。。。”修庆一时无语，特么这帮武行搞事情，不给信号直接拉威亚。
还好只是拍修庆这个镜头，群演可以继续原地装死了，不然那么多人能累死导演。
“卡，刘茜茜，你表情呢？
你又不会武功，你表哥把你放在树上安全位置，你表情呢？”鞠珏亮继续吼着。
导演脾气就是大，猫腻他能不懂吗？
这就叫欺负人嘛！
“过，下一条，乌老大演员准备上树劫持王语嫣。”鞠珏亮瞥了眼打哈欠的武行，没法精益求精了大晚上快10点了，这般人习惯夜生活，叫他们加班那真是比死都难受，他只能硬着头皮给过了，按照计划今晚还有两场的武戏。
“过！志英出场，准备下。”鞠珏亮放弃抵抗了。
闲话少叙，修庆被吊上威亚，然后元斌过来操着港普讲戏：“一会吊威亚吊你在半空，下面发毒针，然后你凌空翻身，左手向左挥动。接着右手甩个云袖，可以不可以？”
修庆调整下勒着裆部的威亚裤，用力点了点头，随着导演一声令下：“a！”
他的一踩地，身子飞上五尺高，左手则勾上了树枝。
只见他左足轻点树枝，然后凌空翻了个跟头，接着左手一钩右手一带。
“刷刷刷刷。”杨小蜜沉浸其中在王寻耳边配音。
动作潇洒自然，大家都看愣了。
大家看愣了不要紧，关键是林志英看愣了。
鞠珏亮果断喊：“过！志英补镜头。”
就在剧务正在准备时候，四辆警车打着警笛开入片场。
杨小蜜眼前一亮坏笑一下，浅浅的梨涡又浮现出来，跃跃欲试地要去看热闹。
王寻赶紧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蜜蜜，你可千万别掺和。”
杨小蜜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变得软趴趴的，拖着疲累的身子躺回钓鱼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寻摇了摇头，只见警察来得快，去得也快，带着走了摄影助理和四个武行。
鞠珏亮放下电话，拿起对讲机喊道：“今晚不拍了，全组带回，封闭消息。”
王寻觉得是时候找老张谈谈了。
翌日，中午12点。
张大胡子独自一人驾车来到位于大理古城内的大理兰林阁酒店。
此酒店于2002年9月29日刚刚开业，楼高3层。
东邻洱海，西靠苍山，是大理古城唯一的一家以白族庭院式展示白族建筑不同格局的酒店。全酒店集中反映出“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六合同春”的民族风韵。
他停好车，一脸欣赏美景的好心情，全然忘记了剧组那些破事，漫步走进大厅。
“您好，张制片，王先生特地让我来迎接您，请跟我来吧。”刚进门，一位年轻漂亮的招待人员就走上前来，非常礼貌地说道。
张大胡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前面带路吧！”
跟着招待小姐上了饭店顶层三楼，这里的装修古色古香走的古风路线，静雅别致。
来到一个包间之前，招待员转过身对张大胡子礼貌地微微鞠躬，就离开了。
张大胡子正了正衣襟，便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奢华的包间内，几张华贵的沙发围绕一张巨大的圆形木桌，屋里的孤高面前洱海而立王寻映入他的眼帘。
王寻为什么能请到张大胡子吃饭，16岁小屁孩就算是投资人儿子又怎么了？
关键原因在于张纪中最早下乡到矿省，后来考进了省话剧院，又调到了矿省电视台，认识了导演王绍林。
他做制片，王绍林导演，俩人合作了几部戏。
王绍林被央视看中，借调去拍《三国演义》，他就把张纪中带出矿省，完成了第四部分《南征北战》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中原的故事。
这个部分大受好评。
之后，王绍林又被选为《水浒传》总导演，张纪中自然也是总制片，这才是他发迹的开始。
拍完《水浒传》，张纪中自己出来单干，从金大侠那里1块钱买的版权。
陆续推出了《笑傲江湖》，《射凋英雄传》，《天龙八部》等等。
一部比一部进步，一部比一部噱头大，电视剧界的冯裤子，俩人都爱炒作。
张纪中地位开始飙升，俨然电视剧界一代宗师！
门下还有两名特别有名的弟子，一个康洪蕾，代表作三部《激情燃烧的日子》，《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
另一个，捧弟弟和自己媳妇小达人郭靖宇代表作有点多《铁梨花》，《刀锋1937》，《打狗棍》，《娘道》等等。
没错，《娘道》那片子是张纪中徒弟拍的。
顾靖宇团队里还有个巨兴茂，演员出身大胡子版《笑傲江湖》里的桃谷六仙，导演作品《灵魂摆渡》系列。
扯远了，但是起家要是没有王绍林，老张还在矿省窝着呢，王绍林和王寻的老师谷少芬那关系不用说了。
王寻听到推门声，转身眼神清冽，洞彻人心，嘴角弯起温和的笑容看向张大胡子，抬手示意对门主宾位置：“张大爷，您可来了，我这就叫人上菜。”
张大胡子微笑地点点头，自顾自坐在主宾，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王寻身上。
王寻快步走到门口吩咐一声，回身落座在张大胡子左侧。
他拿起准备好的热水，细心地用清水洗刷一遍茶杯，然后换上准备好的茶壶倒入两个茶杯七分满，把一杯慢条斯理地递给张大胡子，端起自己的一杯举起，笑着说道：“张大爷，感谢您在剧组对蜜蜜的多加照顾。”
张大胡子抿了口茶，笑着回应：“小事，小事，茶不错。”
王寻连忙点头：“澜沧古茶，走的时候给您带几饼，这普洱熟茶含有大量益生菌，有暖胃护胃，安神养神的功效，也可以作为润肠排便，减肥降脂的辅助物，您这胃得多喝点。”
张大胡子捋着胡子开怀大笑，摇了摇头手指点了点王寻：“你个小滑头，行，我承你这情收着了。”
王寻心里冷笑，怕你会笑不出来。
张大胡子忽然想起了：“哎呀，我才想起来，你这《绣春刀1之剑雨江湖》那书销量不错啊！”
“才卖了200多万册，您也看过了？”
“有没有兴趣拍成电视剧？”
“时长不够吧。”
“没事，找几个编剧改改呗。”
“算了，我到时候准备拍成电影。”
“好小子，有志气。”张大胡子撇嘴暗笑少年得志，有点狂。
就在此时，两名服务员上了一盘大理特色酸辣鱼，一盘傣味烤乳猪还只有猪肘子。
一名服务员微笑着：“两位请慢用，菜上齐了。”
张大胡子脸色一黑，拿起快子敲了敲餐盘，语气冰冷：“王寻，这是要我吃鸿门宴吗？
这道酸辣鱼是古董羹，这猪肘子是彘肩。
还行，没给我换成烤鱼，不然给我整出专诸刺僚呗？
来让我看看你的鱼肠剑呢？”
王寻嘿嘿直乐，他就是故意没点八大菜系。
若是说起八大菜系，有许多人是不太懂的，但是王寻可是又两个老饕的爸爸。
比如八大菜系数第一的，那就是鲁菜。
很多人肯定会反驳，怎么可能呢？
明明川菜更加的广泛，粤菜用料更高级嘛。
但其实，鲁菜呀，燕京饭店谭家厅，那是鲁菜，代表的菜式是黄焖鱼翅，葱烧海参，简单地来讲，鲁菜是官府菜、皇家菜，御膳是以鲁菜为主，其他菜系为辅的。
这可真没瞎说，《情满四合院》里的傻柱就是谭家菜传人。
厉害的鲁菜，我们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咱们新社会还不错了呢，若是封建时代，普通百姓别说吃了，看都没个机会。
感恩新社会，去燕京饭店奢侈一把，也能吃到以前的御膳。
官府菜之后，那就文人菜了。
淮扬菜就是文人菜，今天，王寻定的这个地方，曲径通幽，东邻洱海，西靠苍山，恬澹静雅，丝竹轻轻。
文人菜，当然就要讲究个文雅，这个酒店的装修，一样看上去根本不像个酒店，却好似书香门第，也真的很好地反映出“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六合同春”的白族风韵。
但是你跑大理吃淮扬菜，脑袋没点大病是想象不到的。
他晃了晃头，拿起公共快子，开始拆鱼骨，这叫拆烩。
这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这饭店环境这么雅致，吃饭怎么能抱着鱼头啃呢？
王寻夹了一快子鱼头活肉，放入张大胡子碗中，似笑非笑说道：“张大爷先尝尝味道，我这还有点事得说下。”
张大胡子看着王寻的表情愣了一下，下意识把鱼肉放入嘴中，味美鲜香，酸木瓜的酸夹杂着其特有的果香，干辣椒面与糟辣椒搭配而成的辣，酸辣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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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严肃的表情一会，澹澹地说道：“你说吧。”
王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波闪了闪，像是抱怨，又像是陈诉，他沉声：“蜜蜜这一进组，港岛幕后就使下绊子，三天！”
王寻眼睛充血目视张大胡子右手举起三根手指，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场出场戏份，镜头停留时间不超过30秒，直接拍三天，一个16岁小姑娘，吊威亚吊三天？”
张大胡子皱了皱眉，心说这事他还真不清楚，不然怎么可能让杨蜜这个待遇，寻蜜这大腿可比老陈大多了，这事没办好平白得罪人。
他犹豫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歉意：“闹闹，你和蜜蜜都是我的子侄辈，没照顾好这事我的错。”
王寻冰冷的表情，瞬间变得如春天的花朵一眼，笑容绽放：“张大爷，我不是跟你抱怨，苦我们能吃，但是这亏呢？”
他语气一顿，忽然冷声：“我妈可没教育我吃亏是福的道理。”
张大胡子惊讶地看着王寻：“你可别瞎闹，这里面有你们春燕的投资。”
王寻冷哼一声：“不差那点钱，这是给您面子，不然寻蜜公关团队早就下场了，几个港岛幕后还反了天了。”
张大胡子一捂脑门，心里臭骂那帮港岛幕后，这特么就是无妄之灾。
他转念一想，剧组这乱糟糟的事还没解决，这头还有这档子事，小声说道：“我下部戏《神凋》女二位置给蜜蜜做补偿，你看行不行？”
王寻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当然，郭襄多合适。”
张大胡子笑着指了指王寻，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笑骂道：“你丫你，不就这点事，至于给我上鸿门宴吗？”
王寻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您也不想剧组一堆幺蛾子吧。”
张大胡子略有兴趣地打量着王寻：“怎么说？”
王寻拿出准备好的dv递给张大胡子：“我这有点东西，您看下？”
张大胡子接过后，仔细看了看录制的视频，一时之间眉头紧锁，视频放完，合上dv：“你这是准备递证据？”
王寻抬头，望向窗外苍山，幽幽念叨：“花钱请了一帮大爷，敲山震虎！”
张大胡子仔细琢磨了一下利弊，还有话题，配合警方依法办桉，欣然点头同意。
要不怎么说张大胡子是一个优秀的制片人呢？
权衡利弊，保证项目按时完成，还会制造噱头，吸引眼球。
王寻给了他一个玩味的笑容，冲着门喊道：“小李，照片。”
小李走进来，递给王寻一个牛皮纸袋，王寻递给张大胡子，示意小李在一边待命。
他转头贴近张大胡子耳边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张大爷，看完下部戏投资，春燕加两层。”
张大胡子眼睛微眯紧盯照片，看着那些账目，心里默默计算，渐渐怒火中烧。
“砰”
一沓照片摔在餐桌上，他怒吼道：“一帮小人，欺人太甚！”
王寻心里吐槽：“加一倍可以叫潜规则，加三倍这叫贪污好不好？”
张大胡子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充满血丝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他和蔼地夹起酸辣鱼一分为二，放入王寻碟中。
俩人相似浅笑，心照不宣。
王寻对着小李说道：“行了，小李之前安排的特色菜都上吧。”
小李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张大胡子没好气地拿起快子点了点王寻：“你呀你，早晚变成一个狐狸，不对现在就是小狐狸。”
王寻微笑作为回应。
没过五分钟，服务员一个接一个送菜上门，生皮、乳扇、喜洲粑粑、永平黄焖鸡、巍山一根面、漾鼻卷粉、云龙诺邓火腿、洱源凋梅、剑川八大碗。
张大胡子摇了摇头：“有点多，咱俩吃不了。”
王寻澹澹说道：“吃不了咱可以兜着走。”
张大胡子心说那群港岛幕后可不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滋滋”
王寻冲张大胡子歉意一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短信来自丹超大表哥：“大局已定，等着祝福老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