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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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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延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凛,抓住女人的衣领,微一用力就把她拎出被窝。

诺大的卧室似乎安静了一瞬,女人抱着枕头坐在床头,房间的光线一片昏暗,月光从窗外倾泻而下,在女人毛茸茸的头发上折射出一抹淡淡的光华,她歪了歪脑袋,神色懵懂地看他一眼,薄雾般的目光里氤氲着浓浓的委屈。

池脩延用指腹捏了捏眉心,目光沉静,没有一丝温度:“滚下去。”

女人乖乖“哦”了声,真的抱着枕头滚下了床。

解决了个麻烦,池脩延重新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忽然,他大腿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掀起了他脚边的被子,冷风灌进来的同时,一团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贴在他的大腿上。

池脩延身体再次僵硬,然而没等他把人拎出来,那团东西就贴着他的大腿一路往上,像只毛茸茸的仓鼠,到处乱爬乱拱。

池脩延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全身血液都往一个地方奔涌,这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池脩延闭了闭眼,手伸进被窝,抓住那只仓鼠的后衣领,突然,那只仓鼠又化身成一只八爪鱼,一把抱住他的腰,用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然后一骨碌钻出被窝,轻轻叹息道:“大暖炉……好舒服呀。”

声音绵软又娇弱,似乎还有一丝轻轻的颤抖。

池脩延的身体僵硬如铁,尾指没由来蜷缩了下,脑海全是女人刚才窝在被子里的动作,她这是……找死!

大手毫不客气地攥住她的衣服,但下一刻,他的手又猛地顿住。

女人绯红细腻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颈窝,因为趴着,后面一片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可能因为被拎过一次,她后颈被衣领勒出一条刺目的红痕。

池脩延忽然想起刚才的触感,女人的身体软得像一团水豆腐,仿佛只要轻轻一掐就碎掉。

池脩延捏了捏眉心,无奈放下了手。

只是静谧的空间总让人忍不住多想,池脩延沉默地看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好像自记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女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小时候祖父教他感受游离电子的流动原理,用手指摩擦地毯后,又去触碰金属门把,咔嚓一声,一种陌生的酥麻从他指尖一路延伸至大脑,又从大脑流到心底,然后从那道细裂破壳而出,就像一簇小小的烟火。

但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所以,在烟火绽放之前,他必须把它掐灭。

池脩延神色微凛,然,他的身体却比他的大脑诚实多了,即便要掐灭那丝旖旎,他依旧没再推开她。

理由是:女人睡相这么差,免得冻感冒回头又要他赔医药费,何况,还要提防她钻被窝,放在眼皮底下倒省不少麻烦。

但这样一来,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喉咙发痒,某个地方一直趾高气昂,即便开着窗,鼻尖那缕淡淡的橙花香气也总挥之不去,闷在被窝里,却又避无可避。

池脩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以为今晚铁定失眠,但奇怪的是,他竟然睡着了。

这大概是抱了个免费的抱枕吧。

翌日清晨,朦胧的晨光从山峰的另一边悠然而下,清泠的风裹夹着深林的湿气扑簌簌飘进屋内,卷起窗边的纱帘。

付小白睁开眼,入目是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的那幅油画,油画里的村庄炊烟袅袅,绿草如茵,牛马成群,一栋栋橙黄相间的木屋生动活泼地跃然纸上,这个地方她见过,是位于阿尔卑斯山脉下的格林德瓦小镇。

作者笔法细腻,配色柔和,把小镇的安详宁静表现得淋漓尽致,可能为了突显村庄的宁静,作者刻意在油画的右上角多画了几道光线,强行把晨光照进去,让山峰更加明亮。

但这样刻画付小白却不怎么欣赏,颇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就像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尖利,跟整体的画风有点格格不入,可能是作者画这幅画时笔法不太成熟吧。

不过她这是什么老毛病,有空挑剔别人,还不如好好反思自己的问题,nc的约稿还没着落呢,工作也半死不活的,她才是真正的loser啊。

付小白揉了揉太阳穴,环顾四周,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地上凌乱的被铺,以及被铺旁边一条被无情撕碎的米白色的连衣裙。

付小白一愣,记忆有那么一瞬间的断片,她咬着手指头,苦思冥想,突然,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就像决堤的洪水纷至沓来。

红酒,衣帽间,床铺……

“好吵。”

“大暖炉……好舒服”

什么鬼?

随着触目惊心的画面一幕幕地闪进脑子,付小白咬着指甲,眉头越皱越紧,想起爬床那一幕,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我去,她这踏马的玩儿脱了呀!

付小白下了床捡起地上破碎的裙子,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池脩延的踪影,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传来咚咚咚的一阵轻响。

“小白小姐,您起床没?大家都在等您下去一起吃早餐呢。”

付小白‘哦’了声,走过去准备开门,突然她发现了个很严峻的问题,她没有衣服,怎么出去?

付小白又折回房间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池脩延的电话,才发现,她好像没有他手机,也没他微信。

付小白看了眼身上的t恤,这是昨晚池脩延丢给她的,虽然比他现在穿的衬衫小了一圈,但t恤的尺寸对她来说还是很宽大的。付小白匆匆忙忙说了句,“我很快就来。”

然后又蹬蹬蹬跑去衣帽间,翻了半天都没翻到合适的衣服,最后她只得换回她昨晚烘洗的内衣裤,再在t恤外面套回昨晚的大衣,当然如果在长t恤中间绑一条细腰带就更好了,但她没找到就只能作罢。

把地上的被铺塞回衣帽间,付小白就跑去浴室洗漱。

可能昨晚没睡好,镜子里的她眼底有一抹淡淡的青色,付小白用遮瑕膏稍稍遮了下,突然她目光凝住。

她的脖子上有很多细细密密的红点!

付小白脸颊一红,脑子率先想到的是,下半夜她钻进池脩延被窝,把人死死抱住的画面,难道池脩延趁她睡着对她做了什么?

付小白又仔细感觉了下,身上好像没有别的异样,再掀开t恤衣领,身上也有零星几个小红点,但最多的还是脖子,付小白这才想起昨晚那道腰豆蒸凤爪,这大概是过敏发作了。

一想到昨晚那个对她多番试探的管家季明宇,付小白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挤了把遮瑕膏往脖子上抹。

然后裹紧外套才下楼。

昨晚参加party的人基本都在,却依旧没有池脩延的身影。

贺九抱起胳膊,深深地看了眼付小白,“阿延他已经上班了,今天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忽然他有点好奇,这小姑娘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以致那家伙的脸色这么臭,按照以往,他肯定会留下来陪老太太吃完早餐才上班的,但今天他天刚亮就上班去了,临走时还交代了句,未来两周他都会出差。

付小白点点头,虽然很生气,但现在已经八点多,从老宅去天逸,少说也得大半小时,以那家伙的脾性,丢下她去上班一点也不奇怪,但他至少叫一下她啊,一声不吭就走掉,把她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算什么事?

当然,作为苦逼女佣,她是没资格生气的,所以在迎上众人的打量时,付小白还是很好脾气地冲他们笑笑,“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表小姐笑着摆手,“我们也才刚下楼。”

池文峻漫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轻哼,“你知道就好!”

眼睛突然一眯,看向女人脖子上的红痕,眼睛像被什么烫着似的急忙移开,脑子里全是昨晚女人那张细腻粉嫩的脸,以及那双水汪汪亟需别人爱怜的大眼睛。

其实昨天,他看过女人那个样子后,回房间就一直睡不着,今早天刚亮才眯一会,结果就被池脩延那家伙的汽车声给吵醒。

昨晚都那样大动干戈了,亏他还能一早出门,池文峻烦躁地挠了挠耳朵,视线流转,又瞥了眼女人脖子上的红痕,心里似乎更加烦躁了。

难道是因为最近太缺女人了?

池文峻手指敲着桌面,如是想着。

跟池文峻一样,作为使了某些小坏的人,陆亚芳和池老太太都格外注意付小白的一举一动,很快,她们也自然而然地发现了付小白脖子上的痕迹,以及眼尖地发现付小白身上穿的那件大号t恤。

说起来,这件衣服还是陆亚芳替自家儿子买的,是某意大利的一个低奢品牌,衣摆有个不显眼的小logo,她不会看错的,所以,他们昨晚干那什么了吗?

陆亚芳心里一喜,不动声色地冲老太太打了个眼色,微笑着点点头。

得到肯定,老太太两眼放光,乐呵呵地招呼付小白坐过去,心里却激动得无以复加:她就知道,他们家小池不会让她失望的!

付小白顾着防备季明宇都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不过,说起季明宇,刚才她下楼就明显感觉到季明宇看她的目光。

怎么说,有点奇怪,不像是要拆穿她的样子,反而目光有些炙热,就像藏在温润之下的老狐狸,看她像在看某个人,一种志在必得的目光浮现眼底,这种目光令她感到不安。

但付小白很确定,自己之前并没见过他,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小白,听小九说你现在在江城工作,你是做什么的?”早餐吃到一半时,陆亚芳忽然开口问,“昨晚都忘记问你了。”

付小白看了眼贺九,不知道池脩延有没跟他说过自己的事,不过作为见过几次面的人,付小白觉得贺九多半已经猜到,就算没猜到,应该也很清楚她的底细,绝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但她奇怪贺九的态度,好像自昨晚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很沉默,跟之前他们几次见面的样子很不同。

嗯……怎么说,有点乖,是碍于池家长辈的面吗?

付小白笑了笑回:“伯母,我在江城一家广告公司当插画师,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但胜在自由,可以锻炼一下自己。”

“哦,插画师,这么说来,你也很喜欢画画啰?”池文峻意有所指道。

不知为何,付小白觉得池文峻说完这句话之后,餐桌的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这让付小白不禁想起昨晚在走廊上看见的那幅画,以及早上在池脩延房间看见的油画,看众人的反应,这里面应该发生了某些不太愉快的事。

付小白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毕竟窥视了池家那么多秘密,解约时,她不会被灭口吧?

觉察付小白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陆亚芳岔开话题道:“要是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你记得要跟小池说啊,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虽然我们家小池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在江城还能说上两句话的。”

付小白笑着点点头,“嗯,我会的。”不过,池家人都是这么凡尔赛的吗?

在江城,谁敢不卖池魔王的账?分分钟别人的生死就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就这样,付小白忐忑不安地把早餐吃完,陆亚芳说要让司机送她,贺九却忽然开口,“不用这么麻烦,我送就行……”话到一半,突然接收到老太太的死忙凝视,贺九立刻解释,“嗯,反正顺路。”

老太太点点头,“哦,也行。”眼睛却一直斜睨着他,目光充满警告。仿佛在说:别让我发现你撬我们家小池的墙角。

贺九无语地捂了捂额,虽然他女朋友很多,换女友的频率也有些快,但他做人很讲原则的好吧,再说,池魔头的女友他敢撬么?

因为今天已经是周五,自从上次跟周扒皮发生冲突之后,她手上好几个订单都被他强行分割出去了,回公司也没什么事可干,付小白索性让贺九送她去千月湖。

贺九挑眉看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如此一路无话。

回到千月湖,付小白便跑上二楼换衣服,自从她搬到二楼之后,对面的房门就一直关着,千月湖别墅的布局跟池家老宅有点相似。

二楼除了她这个靠近楼梯口的小套房之外,其余地方几乎都是池脩延的领域,虽然书房跟他的卧室没有打通连在一块,但书房就在他房间对面。

付小白站在走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沉默片刻,突然走了过去,站在门外,良久才抬手轻轻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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