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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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池家迎来了两位业界大牛,李医生、陈医生。
看见这阵仗,贺九有些心虚:“奶奶,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眼看事情越闹越大,贺九心有戚戚。
“有什么不好的?这件事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管好自个的嘴巴就行,”老太太斜眼看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池母陈雅芳递来的一盏碧螺春,“小九啊,你站哪一边,可要好好想清楚哦。”
贺九:“……”
贺九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奶奶您放心,我肯定会守口如瓶!我也想他们两人和和美美的,早日让您抱曾孙啊。”
池老太太笑眯眯地‘嗯’了声,重新躺回床上。
窗外的阳光明媚耀眼,经过树叶的梳理,斑驳地投射在卧室的楠木地板上,细碎的浮光里,纤尘跳跃。
池脩延来到老太太卧室时,狭长的眼眸轻飘飘地瞥了眼散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叠照片。
脚步顿住,眸光微凛。
候在床边的池母立刻把照片收好,“不知谁把它放在院子外面,你奶奶早上散步时发现的。”
池脩延默然片刻,淡淡道:“是我疏忽了。”
池母把照片收进抽屉,站起身,“我去看看锅里的参汤好了没。”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安静的卧室很快只剩祖孙俩。
春寒料峭,一阵寒风撩起窗户的纱帘,似把卧室的沉闷吹散,池脩延走到床边,替老人家掖了掖被子,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
那只手苍白瘦弱,像树枝一样干枯。
池脩延叹了口气,坐到床边。
老太太咳嗽两声,然后‘悠悠转醒’,“小池啊,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听上去疲惫又沙哑。
池脩延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撑起身,男人熟练地替她垫了个靠背。
“小池,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还有气,但当年我之所以这么做,实属无奈,奶奶……”
“您别多想,照片的事我会处理。”池脩延垂下眼睑,漫声道。
老太太心里轻哼,就知道是这样,三言两语就想打发她?门都没!
老太太眉头一皱,眼冒泪花,“但不管怎样,奶奶都希望你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如今公司虽然看着很安稳,但你一天没定下来,他们就各种作妖,现在外面什么谣言都有,当然奶奶也不是在乎那些人说什么,奶奶只希望你能尽快跨出那道坎,现在奶奶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你结婚生子……”
说话间,老人家又忍不住抹了下眼角,起初只是装模作样地抹两下,许是真的戳中了伤心事,到后面老太太就真的哭了起来。
池脩延眉峰微蹙,声音轻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医治您。”
“医治医治,又是医治,难道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老太太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突然捂住心脏的位置,“阿延,你还在怪我们对不对?你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们是吗?”
“没有。”池脩延漫声道。
“老头你听听,你听听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孙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只不过想临死前看看我的曾孙……哎哟,怎么就这么难呢?”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一把将枕边的救心丹扔在地上,“索性我也跟着去那头算了!这样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
池脩延凝视着地面散落的药丸,久久无言。
许是昨晚一整晚没睡,神经有些疲乏,又许是心底产生的一丝愧疚,池脩延沉吟片刻,破天荒的,突然就松了口:“我尽力吧。”
老太太心里一喜,面上却抽抽搭搭地问,“真的吗?不会再骗我?”
其实,池脩延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毕竟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又何必耽误别人。
但面对老人家期盼的目光,池脩延默然片刻,最后,淡淡‘嗯’了声。
经过雨水的洗礼,室外的空气格外清新。
池脩延走在老宅的花园里,忽然停下脚步,镜片后的眼眸看向不远处一束蔷薇,花瓣上的露水映着日光,晶莹剔透,然而男人的眼眸却慢慢黯淡下去。
春日的晨风吹在身上,冷得不行,池脩延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抿了下唇。
“池总,我们回公司还是去闵行公馆?”上了车,司机老陈问。
闵行公馆是天逸ceo名下的一套复式公寓,位于市中心,八百坪就价值过亿。最近池总都住那里,老陈想当然也以为他不回公司就回那套住宅。
但男人却漫声吩咐:“去铜华路。”
老陈一怔,却依言启动车子,往铜华路的方向开去。
铜华路一号是心理专家doctorlo的私人诊所。
但目前,国内的心理行业仍处于一个初期阶段,大家都对心理疾病讳莫如深,即便生病也讳疾忌医,所以尽管罗医生资历丰富,名声享誉国内外,但前来就诊的却寥寥无几。
浓郁的咖啡弥漫整间诊室,罗志刚刚端起抿了口,就接到陈司机的来电。
十五分钟后,罗志刚把人带到他的专属诊疗室。
刚落座,池脩延就开门见山,“有没有别的办法?”
罗志刚知道池脩延指的是他那个特别的过敏症。
虽说是过敏,但其实也是心理上的一种恐怖症,针对某一特定事物而产生的强烈、不合常理的厌恶,但正如老祖宗的那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尽管病患还没达到吃药的程度,但这种心理疾病,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愈的。
它需要一个契机。
罗志刚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循例给男人做了个详细的检查,“最近又发作了吗?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罗志刚刚翻开病历,新来的护士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不知是被诊室里的男人吸引了注意,还是被罗志刚的问话打断,她的余光下意识往皮椅上看去。
男人眸光疏凉,轮廓冷峻,气质矜贵,手上戴的那块深海蓝的劳力士腕表隐在袖口里,一看就是那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豪门子弟,只不知得了什么病需要来看心理医生。
女护士想得入神,没注意托盘上的纱布突然掉了出来,眼看就要掉到男人身上。
女护士脸色一变,下意识伸手去捞,但她没料到纱布没捞到,人就被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给推了开去。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力气自然大的惊人,还是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女护士被推出去好几步远,高跟鞋突然一歪就摔在了地上,托盘上的纱布和酒精也掉了一地。
女护士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怎么……”
神情既委屈又羞愤。
“滚。”男人眼眸微垂,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手。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冷戾之极,狭长的凤目没有一丝温度。
新来的护士不明情况,红着眼看向罗志刚,想让他替自己作主。
罗志刚却默默叹了口气,示意她先出去。
女护士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罗医生竟然也是这种反应,她默然片刻,最后恼羞成怒地跑了出去。
等房间重新恢复安静,罗志刚就摊手了:“看,就你这情况,我也毫无办法啊,你这个病是从少年时期出现的,要治愈则需经历一个漫长的阶段,正如你刚才的行为,除非你自己肯走出来,否则没有任何立竿见影的办法。”
这些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而现在,他却不耐烦听了。
池脩延压下胃里的恶心,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罗志刚忽然记起贺九前天的来电,便叫住了池脩延,“其实在我们心理学上,有种方法叫‘脱敏治疗’,之前我们也试过的,虽然失败了,但我听说……嗯,或者你可以找个心理上不怎么排斥的女人试试?”
万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嘛,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应该懂他意思吧?不过七年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不能操之过急。
池脩延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侧目,淡声问:“你听谁说的?”
罗志刚:“……”
求生欲极强的罗志刚果断把那个姓贺的给出卖了。
池脩延心里轻嗤,拉开门就要走,罗志刚却猛地叫住他,“试试也无妨,其实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在关注几个类似症状的病患,他们的情况都不容乐观,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如果再恶化下去,不排除会衍生出第二种人格。”
池脩延高大的身躯蓦然一僵,沉吟片刻,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诊所。
刚进电梯的贺九没由来打了个冷颤,难道空调开太低了?
从池家出来,他就越想越心虚,问了秘书,知道池脩延今早没来公司,于是就拨了个电话过去,“今早奶奶心脏病又发作了,听说是因为看了那组照片。”
电话那头却沉默不语。
贺九心里拨凉拨凉的,他斟酌了下言辞,小心翼翼道:“嗯……这次是我的失职,我没有处理干净,不过……我听陈医生说,奶奶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嗯……总之就是很严重,老人家就只有一个心愿,不过,您的过敏症又没好……哎。”
自说自答的贺九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下一秒,他突然话锋一转,“不如,我们就找那小骗子假装一下?起码让老太太渡过危险期啊……”
“你很闲?”池脩延问。
贺九一惊,正准备解释两句,但电话却传来一阵忙音。
贺九:“……”
真是铁石心肠啊,连老太太的病都不顾了吗?
而他不知道的是,挂了电话,池脩延就让法务部拟了份律师函,送到某皇家管家学院合作的一家中介公司,并附带一份有关《粉彩九桃天瓶球》的赔偿协议。
天知道,那小小的中介公司收到这份律师函时的震惊,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动荡。
把公司关了都不够赔好吧?
好在他们公司只是个纯粹的中介,当初跟被委托人签订合同时就曾郑重声明:被委托人在履行义务期间所造成的一切损失都与公司无关。
于是该中介公司又原封不动地把律师函和赔偿协议寄到苏昔那里。
苏昔早上起来收到那份天价礼物时,整个人都吓晕了,急忙打电话给付小白,然而付小白的电话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中。
因为付小白这会真是被气疯了,哪里还有心情听苏昔的电话。
她刚回到公司,准备把拿回参赛资格的事跟周扒皮汇报一下,结果还没等她坐下就接到邻居排骨陈的电话,“付小白,你老实跟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