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给她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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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个世子？和应王世子一样的那种世子？”梁斯眠回来半天都缓不过来，换了谁都不能立刻接受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皇亲国戚。
梁圳更正道“我爹已经不在了，所以要是按规矩我现在应该是个王爷。”
萧以宁的幕僚行事很谨慎，他的遗腹子不能姓萧，为了避免被人猜到，也没有跟幕僚姓，而是问了一个过路人，跟了过路人姓。
“听说那个人只是偶然路过，当时我娘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又不敢回封地，听说好像是在云州附近遇上那个人的。”
梁斯眠惊讶道“我小时候和家里人去过云州，我大伯父就住在那里。”
“他叫什么？”
“梁胜文。”
兜兜转转，没想到梁圳竟然跟的是梁斯眠的大伯姓，梁圳开玩笑说按这么论梁斯眠应该叫他一声堂兄。梁斯眠跟着笑，却突然想起来当时秦少俞来家中吊唁时用的就是这个借口，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淡了几分。
回来的路上梁圳就一直注意她的脸色，很快就发现她兴致不高，追问之下才得知秦少俞还说过这样的话，笑道“原来是他撒了谎抢走我的运气。”否则，和她有长辈作证背书的就是自己，早在两年前他们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其实现在并不是坦白的好时候，可梁圳急了，他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让她过上好日子，自己就没了。梁圳抓着梁斯眠的手认真地说“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够好，可我不能等了，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难道没有我你就不去吗？”
“自然不是这样，可我想早一点替我爹报仇雪恨。”
梁斯眠摇头“就算没有我你也会这么做，所以不要说你是为我才这样，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男人总是这样，把建功立业的担子压在女人身上，仿佛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人，可事实上不管有没有女人他们都会这么做，可他们偏偏想要女人承担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而强加在女人身上的忽视。
梁圳认真道“没有你我也会去，可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时候你能在我身边。我现在能力不足，没有办法在分隔两地的情况下保护你的安全，只能让你跟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可你已经强迫我了。”赵璇的出现显然是有意为之，这种身份的人想要做什么，梁斯眠一介平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然而梁圳却说“我请丞相来并不是想逼迫你，可只有她能替我证明我的身份。”
梁斯眠嘟囔道“我又不认识她，万一你随便找个人骗我怎么办。”
顾虑得很到位，梁圳只想到有份量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却没料到在不认识她的人眼里赵璇只不过是陌生人，这下子梁圳犯了难，思索许久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你去了都城自然就知道了。”
“可我要是去了都城才发现她是假的，那不是已经晚了吗。”
很有道理，但你先别讲道理。梁圳抛弃章法，顺从心意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这一趟回去没有把握，如果我注定要死，我希望看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我知道现在做这样的决定太匆忙，可是在我去那个地方之前我希望能有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和我一起。”
梁斯眠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梁圳深吸一口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那我只能求丞相帮忙，帮你隐姓埋名，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里带着隐痛，克制着不敢生发的感情，隐藏着胆大背后的畏惧，孤单人生中偶然亮起的一盏孤灯将灭未灭，摇摆着在地上落下一个形单影只的人形。梁圳起身告辞，试图为自己保全些许颜面，身后忽然传来簌簌的声音，衣角被拉住。
梁圳回头的动作被梁斯眠制止，她头一次这么冲动，想要成为某个人的依靠，尽管她自己也同样对未来感到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袖子。“如果我去了你会照顾我吗。”
“会。”
他将用毕生所有的努力保证她的安全，为了让她过上不比别人差的日子拼尽全力。
“我只信你一次，要是你骗我，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
“我保证。”
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困境，却自愿和对方捆绑在一起，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都容不得另外一个人那样。
赶在赵璇离开前，梁圳请她证婚，苍芥寺中已经开始打扫，这一次赵璇身边坐着个高大沉稳的男人，细心地为她剥去果皮，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放在盘子里。
赵璇闻言微微皱眉，不赞成道“同姓不婚是旧例，你如此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想给她一个身份，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是二嫁，丧夫不足三年如何能再嫁，别说这种荒谬的话。”赵璇看了一眼，男人便停下削皮的动作，把剩下半个塞进自己嘴里。
他们都知道这桩婚事的内情，当初霍承泽和家里闹别扭，想出个暗中从军挣功名的蠢法子，折腾了好几年也没成绩，他也不想想这些年朝廷安定哪来的仗给他打。偏在这个时候陛下起了立储君的心思，朝中立时暗流涌动，争先恐后押宝，企图分一杯羹。
霍承泽自以为找到向陛下投诚的机会，恰好遇见梁斯眠，便顺势成亲，试图不靠家里获得陛下信任，可他太年轻，不知道他的存在对陛下而言是怎样的威胁。
当年旧事知道的人不多，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陛下的眼中钉，他们这些人见过陛下年少狼狈，从龙之功在坐稳皇位之后变成积年旧疾，每一次看见都在提醒他过去的自己有多狼狈。功高震主自然会令人心生忌惮，若此时还有人想要改名换姓建功立业，在陛下看来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
在提醒他，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必须依靠别人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此种羞辱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