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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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蟾宫，女和月母殿。
月母殿中供奉的是一位上古女神——常羲，她是月之神明，同时也是天帝俊的发妻，而且还为帝俊生下了十二个漂亮的女儿，因此人间一年是十二个月。
李婉青领着白阳在月母神像前参拜，祈求月母保佑平安，感情长久。李婉青先给白阳示范了一下，白阳则照葫芦画瓢，手持三柱神香，恭敬地三叩九拜过后，在香炉里插上了三根香，三股青烟袅袅直上。
白阳舒展了眉头，两人都微笑着看着三柱神香，而就在这时，中间那根主香突然熄灭了，两人的笑容也凝固了。
手忙脚乱地重新点燃，白阳再次叩拜常羲，认真插好神香，没一会儿主香直接从点燃处截断，熄灭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敬神香的质量有问题？”白阳小声嘀咕道。
李婉青连忙摆手，表示不可能。
白阳带着疑惑缓缓抬头，盯着月母神像看了一小会，原本慈祥温柔的常羲像，居然有了一丝悲愤的味道。
“婉青，常羲娘娘好像不太欢迎我，我还是不要继续打扰她了。”白阳知道主香无故截断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自觉离开。
李婉青紧随着白阳走出月母殿，就在这时，常羲像之中晃过一道青白色光影，那身形和常羲像一模一样，她嘴里好像念叨着：“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了新欢就忘记原配——”
说完，青白色光影就消失了······
白阳从月母殿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想不通常羲娘娘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敬香。李婉青则静静待在白阳身边，无声地安抚白阳。
回到青辉宫，白阳悄悄翻开了古书山海经，找到了帝俊篇，大致了解了一下故事。
除了常羲以外，帝俊还有两个妻子——娥皇、时之神明羲和。
根据神话记载，羲和与常羲的关系貌似不太好，因为常羲是帝俊的发妻，最早为帝俊生下了十二个女儿，但后来帝俊迷恋上天下第一美的女神羲和，他们不仅生下了十只三足金乌，而且帝俊还渐渐疏远了原配妻子常羲······
后面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但总结一句就是，羲和抢了常羲的丈夫，她俩因为身份还不得不和谐相处，这搁谁身上愿意啊？
之前赵岚解释过，白阳才初步了解体内的三花聚顶，除了分别代表冰花、雷花的极霜巨熊和天山白狼，还有那个代表火花的金乌之力，一旦爆发至少扣一年寿命。
白阳突然一惊，难道常羲娘娘感知到自己体内未觉醒的金乌之力了？三足金乌作为羲和之子，自然而然地成了常羲的死对头，她不接受敬香也情有可原了。
可话说回来，白阳跟那上古时期的十大金乌有什么关系？除了体内都有金乌之力，两者完全不可能互相认识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郁闷透顶的同时，白阳也想破了脑袋，最后轻叹一口气，与其想这不如专心修炼。
次日。
之前白阳和李玖年约好了一起到龙渊部落去，现在李乔云也亲口批准了，随时可以出发。李婉青天天都挺忙的，白阳本来没打算带她一起去，上了马车才发现李婉青早就上来了。
“婉青，你确定跟着我们一起去？那你的政务怎么办？”白阳询问道。
李玖年直接抢答：“什么政务？早几天晚几天都一样，再说了不是还有李玖玥嘛？”
此时小蟾宫里，李玖玥打了个喷嚏，继续咬牙切齿地批阅政务文书，要不是李婉青送她半罐珍珠粉，她才不干这苦活呢。
马车里，白阳无话可说。
短短三天，几人就到达了龙渊部落，而且有人亲自迎接。
李玖年刚下车就问：“我二大爷呢？”
负责迎接的龙渊子弟回答：“族长外出处理事务了，这几天回不来，你们的住行暂时由我们负责。”
“嗯，去安排吧。”李玖年随口吩咐道。
李玖年领着白阳直奔龙渊腹地，一道漆黑的深渊横在眼前。
“不是要修复兵器吗，带我来这干嘛？”白阳疑惑道。
李玖年一笑：“你有所不知，龙渊龙渊，锻造兵器的地方当然藏在深渊里啦，同时也避免了外人闯入，影响兵器锻造。”
“我们怎么下去？”白阳追问道。
“直接跳下去就好。”李玖年说罢直接跳了下去。
“喂！”白阳刚忙上前查看，只见李玖年身上闪过一道光芒，然后就消失了，“空间传送阵？”
白阳见状拉着李婉青一起跳了下去，瞬息之间就传送到了龙渊底部。抬头望去，只剩一线天，前面的道路宽阔且绵延不绝，四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捶打铁器的声音。
李玖年从一边走过来：“走吧，带你见个大师。”
在龙渊深处，白阳见到了李玖年口中的大师——田嘉德。
“田长老。”李玖年敬重地行礼，白阳和李婉青也紧随着行礼。
田嘉德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锤子，平静地问道：“嗯，找我什么事？”
“田长老，我兄弟的法宝横刀都损坏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李玖年试探道。
“这种小事你们去外面找我徒弟不就行了？”田嘉德不耐烦地摇摇头。
李玖年连忙拍马屁：“田长老，我们就中意您的手艺嘛！”
“呵，少抬举我，你应该清楚我非好材料不修或不造，我看过了不满意，也别怪我。”田嘉德所言也不无道理，加工低级材料所耗费的资源要比材料本身贵得多，得不偿失。
“白阳，把家伙事都掏出来。”李玖年示意白阳把损坏的兵器都拿出来。
“嗯，绝地乌钢、赤钢和紫金，都还算不错的材料，虽然都损坏的不像样子了，但我就喜欢挑战性，这活我勉强接下了。”田嘉德欣然接下修复法宝的活计。
“多谢前辈。”白阳感激道。
“不必谢我，我更佩服你能把这些天性异常坚固的材料用成这样，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不错，是个汉子。”
“前辈过奖了。”白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还有什么材料瞒着我没拿出来？我已经感觉到了，快拿出来让我瞅瞅。”田嘉德盯着白阳的纳戒说道。
白阳笑了笑，把除了扶桑明旸刀以外的寒铁长枪、玄铁枪头之类不常用的兵器都拿了出来。
“这北地寒铁长枪——一体锻造的难度很大，做出来的人也算个大匠，我可以帮你把它优化一下，这玄铁枪头就差个好枪杆，我也一并帮你做了。”田嘉德见到好材料就按耐不住想要改造的激动心情。
“那就麻烦前辈了。”白阳再次谢道。
“修复和优化它们大概需要一个月，你们可以先到部落里住一段时间。”田嘉德说完就跑山洞库房里找材料去了。
在龙渊部落待了许多天，白阳在部落外面找到了一片僻静的森林，里面还有条小溪，很适合修炼，李婉青和李玖年就充当白阳练武时的观众。
白阳取出一柄普通横刀，接着发动拂柳身法，身影轻快灵动，掠过时不激起一丝水花，也不带走一片落叶，配合拂柳身法的飞花落砚更是精彩绝伦，白阳在空中每位移一次，就有一片树叶被横刀精确地从中间劈开。
“好！”李玖年兴奋地喝彩，李婉青也没忘了鼓掌。
白阳将横刀暂时卡在石缝里，准备休息一下，不远处却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
“身法和刀法都不错，只可惜这人还欠点功夫——”一个满鬓白发、衣着凌乱的老者慢慢从林间走出来，摇头晃脑地叹道。
“您是？”白阳出于礼貌，还是询问了一下。
“老疯子——龙渊所有人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老疯子满不在乎地答道。
白阳一愣，哪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的？
“方才您说我欠点功夫，您可是看出功法的破绽了？”白阳本着谦虚的态度询问。
老疯子模棱两可地回答：“嗯——功法本身是好的，如果我没猜错，它们至少是地阶顶级功法，我盯着你看了一早上，在你身上有许多破绽还没法解决。”
“我身上？”白阳疑惑，柳丰年都没说过白阳的武功有什么破绽，这小老头居然说看到了许多？
李玖年见状连忙上前驱赶老疯子：“白阳，你别理他，就一老疯子，在这故弄玄虚！”
“对对对，我本来就是个老疯子，只是碰巧略懂武学罢了，既然你们不欢迎，我走便是了。”老疯子识趣地转身就要走。
李玖年继续打抱不平地说道：“装腔作势也不看清楚点，近百个五派子弟围攻我们家白阳，他都没倒下，居然说他的功力有破绽，可笑。”
老疯子一听有这事，立马提起了兴趣，随手吸过来一根树枝，反身疾速朝着白阳刺来。白阳反应及时，一把将李玖年推开，后撤一步抽出石缝中的横刀抵挡树枝。
说来奇怪，原本脆弱无比的树枝在老疯子手里比精钢还要坚硬，那树枝与白阳手中的横刀激烈碰撞，不断发出锵锵的声响。
两人没打过十个回合，老疯子一树枝挑飞白阳的横刀，随后指向白阳的咽喉。
白阳恭敬地后撤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老疯子随手丢掉树枝，欣赏地说道：“哈哈哈，反应还挺快的，但就如同我先前所说，破绽太多！”
“请前辈指教。”白阳双手奉上手中的横刀，老疯子却没接过去。
“今天我累了，明天再说吧，记得还在这，给我带十只荷叶烧鸡——”老疯子转身走开，一息间就隐入了树林，无迹可寻。
“真是个怪脾气的老头——”白阳轻声嘀咕道。
李玖年从水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十只烧鸡，吃不死他！”
“哥，少说两句，人这一辈子本就在不断地学习，总会有人技高一筹，不服高人不行，虚心学习才是正道。”白阳平静地说道。
“可他的脾气也太怪了吧？”李玖年埋怨道。
白阳轻叹一口气：“也许世外高人的脾气都很怪吧？”
第二天，白阳果真带了十只烧鸡，独自在小溪边等老疯子，老疯子也信守承诺，如约来小溪边吃起了烧鸡。
尽管老疯子的吃相不雅，就像十年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但白阳还是静静地守在老疯子身边，一直等到他吃完。
老疯子吃完烧鸡，意犹未尽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随后扭头尴尬地朝白阳笑了笑。
白阳平淡一笑，放了一坛酒在老疯子面前：“扬州陈酿。”
老疯子撬开坛封，豪饮一口：“啊——你挺懂我的嘛。”
“烧鸡您吃了，酒您也喝了，可以开始了吗？”白阳礼貌地询问道。
“唉，好吧——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向我真心求学的，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我便指点你一二。”老疯子欣赏地说道。
“麻烦老前辈了。”白阳恭敬地行礼。
老疯子开门见山：“问题很简单，我问你，你懂什么叫变式吗？”
“在一个成型招式的基础上做出较大的变化。”白阳果断回答。
“嗯，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那你会用吗？”老疯子追问道。
“会啊，我使用的柳叶九十九式，每一式都有另一种变化。”白阳疑惑地挠挠头。
只见老疯子恨铁不成钢似的摇摇头，沉默不语。
“前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白阳询问道。
“问题很大，你理解错变式的意思了。”老疯子惋惜地叹道。
白阳错愕：“前辈，您能向我讲解一下吗？”
“一句话，你说的那什么九十九式，每一式的变化，是你自己领悟的，还是书上写好的？”老疯子提点道。
“我师傅教的啊。”白阳果断地回答道。
“那跟在书上写好的有什么区别？那是你师傅或者其他人领悟出来的，关你什么事？”老疯子一针见血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领悟变式？”白阳试探地答道。
“嗯，孺子可教，你自己领悟出来的才能叫变式，而书上写的或者别人教的，都只能叫成式，只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早晚会露出破绽的。”老疯子欣慰地补充道。
白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您说的在理，可我要怎么创造变式？”
“变式变式，变就变在一个奇字上，出其不意——出奇制胜，变式不是乱变，在原来的基础上变得好，变得巧，才能算是一种变式！”老疯子循序渐进地给白阳讲解。
白阳将心中对功法的疑惑，一一询问了老疯子，没想到他居然都能答上来，而且讲解的通俗易懂。
“能把你学的几种主要功法给我看看吗？”老疯子突然问道。
“呃，可是我师傅叮嘱过我，不能——”白阳暗示道。
“怕我偷师啊？行吧那算了，我走了。”老疯子见状，起身要走。
白阳连忙拉住老疯子：“诶前辈前辈，嘿嘿，我相信您不是那种人，您稍等。”
老疯子哈哈一笑：“油嘴滑舌，快点。”
白阳掏出几卷玉简，摊开来给老疯子看。
“拂柳身法、柳叶刀法、风吟枪法······果然都是地阶顶级功法啊，你都练到第几重了？”老疯子询问道。
“拂柳身法第七重圆满，柳叶刀法共九十九式，包括我师傅的变式全学会了，风吟枪法也和柳叶刀法一样，全学完了。”
“嗯，小小年纪，习武天赋倒是无人能及，这样，你从身法开始，按这上面展示的演练一遍，让我瞧瞧从哪讲起——”老疯子尝试帮白阳寻找切入点。
“好。”白阳激动地提起横刀，向老疯子展示了起来。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白阳每天一早都带着烧鸡和陈酿清酒去小溪边等老疯子，他俩天天在那研究变式，没想到还真给研究出来了。
从拂柳身法开始，白阳不仅研究出了几招变式，而且还提高了拂柳身法的功力，现在是第九重——无他境，距离柳丰年掌握的第十重还差无我、无地、无天三个小阶段。
柳叶刀法本身一共九十九式，风吟枪法四十八式，白阳为两种功法的每一式都研究出了至少三种变式，连老疯子都震惊了，白阳的脑子简直是一点就通，一开始还需要他的指点，到后来白阳全靠自己完成。
就在这时，一直摊在岸上的几枚玉简产生了变化，拂柳身法第十重的内容自动浮现，只有一个大字——变，而柳叶刀法和风吟枪法居然出现了隐藏招式，分别是：柳叶第一百式——返璞、风吟第四十九式——归真。
直到现在，白阳才意识到，老疯子简直是自己的大恩人，要不是他，就凭白阳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快发现隐藏招式的。
“多谢前辈教诲！”白阳单膝跪地，敬重地拜谢老疯子。
“别谢我，我没什么功劳，是你天赋高、悟性好，功法是死的，撰写功法的人却是活的，只有不断地研究和改良，好的功法才能延续下去，这三份功法本身就存在变数，如同一道上锁的门，我们只是误打误撞地找到钥匙了。”老疯子生动形象地比喻道。
“前辈说得对，不完善的功法若是一成不变，很快便会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白阳感悟道。
“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谢谢你这一个月能陪我这老疯子聊聊天解解闷，对了，还要谢谢你的烧鸡和清酒，我这有个东西就送给你吧。”老疯子感谢完白阳给予的好处，随手掏出一块藏青色玉佩。
“这是什么？”白阳询问道。
“它叫苍焰玄玉，里面封存着一缕威力霸道的灵焰，相当于辟谷大圆满的修士全力一击，但只能用一次，可以在生死关头保命用。”老疯子将玉佩塞到白阳手里。
“前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白阳推辞道。
老疯子突然喝道：“收下它！我知道你只是在这暂住一段时间，也许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这东西我用不着，你收下当个纪念也行啊。”
“好吧，多谢前辈。”白阳收拾好东西，拜别了老疯子。
老疯子看着白阳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年轻人，时间不等人，一定要赶快成长起来啊。”
龙渊锻造所。
田嘉德按期完成了白阳的单子，乌钢、赤钢、紫金三柄横刀焕然一新，寒铁长枪的气质也瞬间提高了不少，玄铁枪头配上了兽骨枪杆，手感极佳。
“为了使用手感，原来的刀柄都给你保留了，然后我在你的所有兵器里面添加了龙渊特有的龙骨岩精，能够大幅度提升兵器的坚韧程度，现在它们不再是法宝等级的兵器，已全部提升到了真灵宝的层次。”田嘉德得意地讲解道。
“真灵宝？”白阳惊讶道。
“居然是真灵宝？那可是元婴期强者都梦想追求的宝物啊！据说真灵宝只要没有完全损毁，就可以通过吸收修士体内的灵气，缓慢复原！”李玖年附和道。
“多谢前辈！”白阳连忙感激道。
虽然白阳的修为距离元婴期尚远，真灵宝的好些功能都用不了，但用来越阶挑战，再合适不过了。
白阳收到这些重获新生的兵器，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来为了纪念这些兵器重获新生，白阳决定给它们都重新取个名字。
乌钢刀名乌始，纪念白阳出山携此刀开始，赤钢刀名赤影、紫金刀名紫电、寒铁枪名极霜、玄铁枪名玄兽。
兵器修复完毕，是时候返回桂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