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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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蟾宫，教主殿。
教主李乔云在中间坐着，另外一女两男分坐在两边，分别是神苗部落族长姜醉蝶、龙渊部落族长李泰初、朱雀部落族长雷弘益，正商讨着某件重要的事情。
雷弘益神情略带不悦：“教主，您不觉得圣姑的行为太过鲁莽了吗，怎么能随便从九源国带一个不明不白的小鬼回来？最起码应该先弄清他的底细啊！”
李乔云微蹙眉：“底细？他刚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我怎么弄清？”
“那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总可以调查了吧？”雷弘益追着反问道。
“婉青已经和我说过了，那小子是她在道羲山的同门师弟啊，还能有什么底细？”李乔云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雷弘益不依不饶：“据老夫所知，他到现在半点修为都没有，您觉得让他留在我们拜月神教，能创造什么价值吗？我们南疆虽然物产丰富，却也不能无故养一个闲人。”
“你只知道他现在半点修为都没有，可你却不知道他救了婉青多少次，我们力所能及地补偿他，有什么不对吗？”李乔云据理力争。
雷弘益硬钻牛角尖：“那圣姑私自出逃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她要是不跑去九源国，不去加入什么狗屁道羲山，会遇到那么多危险吗？”
李乔云的眼睛稍向李泰初瞥了瞥，好像在说：叔，您别老闭着嘴啊，倒是说两句啊！
李泰初好像领会到了意思，便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一码归一码，圣姑出逃是不对，该罚；但她平安回来，我们应该高兴；她为什么能平安回来？因为那个多次救她的小子啊！受人恩惠，岂有倒打一耙的道理？”
“李族长说得是啊。”姜醉蝶唱和道。
“雷族长，您怎么看？”李乔云将目光转向雷弘益。
雷弘益对此没什么好辩驳的：“道理都对，老夫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老夫听说圣姑为了救那个小子，独自攀登天阶，用声音换取了不死草，可有此事啊，教主？”
李乔云微妙地冷笑了一下：“确有此事，而且是我亲口准允的，怎么了？”
“这还不足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吗，难道你还想把圣姑许配给他？”雷弘益追询道。
“这需要她自己决定，我管不着。”李乔云果断回复。
雷弘益冷笑：“教主，您别忘了拜月神教的祖训，这不能由她自己决定，既然她是拜月神教的圣姑，就要担起这份责任，只要我们三个族长有一个人不同意，她就不能嫁给一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
李乔云的表情一直不喜不怒，神情自若地抿了一口茶：“祖训固然要遵守，婉青是圣姑，也是我妹妹，我当然也要考虑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教主、还有各位，我们按规矩办事，只要那小子能在一年后的拜月大会上，取得第一，老夫绝不多言。”雷弘益提议道。
“我赞成。”姜醉蝶表明了态度。
“这个嘛——”李泰初稍显犹豫，但仔细思量了一番，还是同意了，“我也觉得可行。”
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乔云。
“就依你们吧。”李乔云头疼不已，但也只能无奈答应。
雷弘益计谋得逞似的笑了笑：“教主英明，老夫告退了。”
然后，姜醉蝶也走了，李泰初暂时留了下来。
“乔云啊，这次我也帮不了你啊。”李泰初无奈叹道。
“没事，叔，我心里清楚得很，那雷老头是在替他孙子争取机会呢，他知道东山来的那小子没有修为，让他参加拜月大会也就是个幌子。”李乔云早就看透了雷弘益的嘴脸，只碍于他也算是拜月教的元老，不好撕破脸皮。
“那你就不——”李泰初欲言又被李乔云打断。
“不管是雷天锐也好，还是那个叫做白阳的小子也罢，必须是婉青心甘情愿才行，要我违背她的想法，下辈子都不可能。”李乔云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随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压在杯托上，起身离去，片刻过后，杯托碎裂。
次日。
白阳昨夜喝得烂醉，午后才起不说，头还疼的要死，人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时候，就是喝完酒的第二天。
刚坐起来，李婉青就从外面回来，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让白阳喝下去，大概是醒酒的吧，至少喝完之后，头没那么疼了。
“谢谢你啊，婉青。”白阳微笑道。
李婉青没有太多反应，只似怒非怒地收走茶杯，离开了房间。
她这是怎么了，满脸醋味呢？白阳心中正疑惑，李玖年已经搁外边呼唤了。
白阳慢慢走出房间：“怎么了哥？”
“我父亲要见你。”李玖年直截了当地说道。
白阳一惊：“什么？”
教主殿。
李乔云和白阳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
终于，白阳先开口了：“前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没多少事情，我就长话短说了吧——”然后，李乔云就把昨晚和三大族长商讨的结果，告诉了白阳，出乎李乔云意料的是，白阳格外地平静。
“您觉得您的妹妹应该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还是一个修为全无的废物呢？”白阳波澜不惊地反问道。
“作为兄长，这两种情况我都不会允许。”李乔云回答道。
白阳会心一笑：“我也一样，这两种情况我也都不会允许。”
李乔云被白阳一通话整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辈，您放心吧，您的妹妹既不会嫁给一个纨绔子弟，也不会嫁给一个废物，您说的拜月大会，我会参加的。”白阳自信地笑道。
李乔云怀疑白阳的脑子有问题，委婉地劝道：“现在距离拜月大会不到十一个月，你就用锻体期的修为去跟结晶期的拜月教徒众比武吗？”
白阳摊摊手：“我现在的确是锻体期啊，但您敢确定十一个月以后我还是锻体期吗？”
“十一个月，你最多升到炼气期，有用吗？”李乔云不耐烦地问道。
白阳始终保持微笑：“炼气？有点低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跟您打个赌，赌我拿到拜月大会第一。”
“你确定要赌？”李乔云有些轻视地看着白阳。
“当然。”白阳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你拿到拜月大会第一，我直接让你当拜月神教的长老，到时教内所有修炼资源，任你调用，但你要是拿不到第一，就从哪来滚回哪去，永远都不许再来南疆。”李乔云顺从白阳的意思，就和他赌一把。
“就这么定了前辈，我退下了。”白阳说着离开了教主殿。
李乔云看着白阳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这小子——”
回青辉宫的路上，白阳又和李玖年聊了很久，也知道了雷天锐是朱雀部落族长雷弘益的亲孙子，修为至少结晶中期。
虽然李玖年既担心又着急，但白阳始终没把雷天锐那个家伙放在眼里，金丹期的风玉轩都败在白阳手下，区区一个雷天锐能掀起什么风浪？
之后，白阳在南疆的生活也算是步入正轨，李婉青重新担起了圣姑的职责，每天都要出门处理政务。
又在大瀑布底下修炼一个月后，不死仙草的药力被完全吸收，白阳的修为也恢复至锻体大圆满。
这天阴雨连绵且雷声不绝，不是好天气，却是突破的好日子。白阳静静盘坐在瀑布下的一块巨岩上，任由激烈的水流冲击在身上也不为所动。
整整一天一夜，白阳都端坐在巨石之上岿然不动，而他的丹田之中，两颗灵力花种正在缓慢凝聚。
河道的水面晃过六条金龙的身影，龙族天书的力量都回来了。
只见白阳的身体嗡的一声散发出一股极寒之炁，方圆三丈的水面全部结冰，冲在他身上的水流也化作点点冰晶散落而下，极霜巨熊因此复苏了。随后，一道紫色闪电也从体内涌出，天山白狼也再次苏醒。
白阳随即收回外泄的灵力，仔细感知了一番，现在的修为应该在炼气五层，就等于炼气中期，白阳对此稍微惊喜了一番，自己居然能一口气连破两层瓶颈。
如果一直照这种速度突破，白阳在一年内恢复结晶期的修为也不是问题，而实际上修为越高突破越难，白阳第一次凝液结晶的时候费了不少天材地宝呢！
白阳先把自己成功突破的消息告诉了李婉青，没想到她看起来比白阳更高兴。
晚上在玄星宫跟李玖年喝酒的时候，白阳也顺带深入了解了一下三大部落，神苗部落平时就深藏在十万大山里，而且擅长巫蛊之术；朱雀部落地处朱雀峡谷附近，综合实力也最强；龙渊部落则是南疆出产兵器的地方。
“说到兵器，我现在才想起来，我那三柄横刀都损坏的不成样子了，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龙渊修复一下？”白阳询问道。
“可以啊，改天我跟父亲打声招呼，我带你去。”李玖年答道。
“嗯。”白阳话不多，都在酒里了。
到了深夜，白阳自觉地控制了饮酒的量，先回了青辉宫，但李婉青却不在房间里。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这南疆的政务这么多吗？”喝了酒之后，白阳有些头昏脑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白阳就醒了，但房间里依旧没有李婉青的踪影。
“一晚上没回来？”白阳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就出门找人去了。
白阳先在青辉宫里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胧月宫询问李玖玥，最后一直找到李玖年的玄星宫，哪里都找不见李婉青。
“整个小蟾宫都找遍了，她去哪了呢？”白阳满脸郁闷。
“白阳，别担心，我清楚小姑这个人，她不想让你找到的时候，你是真找不到，但她也不会跑太远，而且经常去一些熟悉的地方，等会儿我就和李玖玥到宫外找找。”李玖年安慰道。
“我去叫几个人帮忙。”李玖玥扭头摇人去了。
白阳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强行提起了精神：“那我到城外找找。”
找了小半天，最后白阳在那个瀑布的悬崖边上找到了李婉青，只见她神色不悦，脸上还有一丝丝未干的泪痕。
白阳轻叹一口气，悄悄朝李婉青走来。李婉青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回头，一见来者是白阳，立马别过头去，眼里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婉青，你怎么啦？”白阳正要上前询问，李婉青猛然站起身一把推开白阳，然后就要走。
白阳当即就蒙了，又跑上前拉住李婉青的手，准备问个清楚，结果李婉青还是一点面子不给，奋力甩开白阳的手，又推了一把，满脸气愤地离去。
白阳惊愕地愣在原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追上去问：“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婉青你冷静点告诉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李婉青站住脚，转过头面对白阳，满眼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然后她就很迅速地比划了几个手语：我讨厌你，请你离我远点！
“我——”白阳仔细回忆了这段时间做过的所有事情，感觉并没有哪一件事惹到李婉青。
这时，李玖年和李玖玥也找到这来了。
“小姑，您怎么跑这来了？你不知道白阳找您都找疯——白阳你怎么也在这？”李玖年看到白阳也在，嘴里的话突然梗在了嘴里。
李玖玥看见李婉青满脸怒气，连忙上前安慰：“小姑您冷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李婉青恶狠狠地瞪了白阳一眼，随后又别过脑袋，一眼都不愿意多看。白阳也是很无奈，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李玖玥瞄了白阳一眼，随后冷静地安抚李婉青：“小姑您别生气了，慢慢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李婉青委屈巴巴地用手语告诉了李玖玥缘由，李玖玥旋即恍然大悟，然后就扭头问白阳：“你怎么回事啊？之前是不是跟我父亲做了什么交易？”
白阳如实回答：“只是打个赌而已。”
“打个赌而已？那你把小姑当什么？可以随意决定送给谁的战利品吗？”李玖玥气呼呼地反问道。
“她这么想了？”白阳一惊，完了，这下误会大了，连忙要上前继续解释。
“你别过来！”李玖玥制止白阳前进，随后继续说道，“今天把话说清楚，否则你别想继续待在南疆。”
白阳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只是跟李前辈打个赌而已，而且我跟他赌的是我能拿到拜月大会的第一，我能获得的好处也只是成为拜月教的长老，自始至终我都只想向那些老家伙证明我不是废物！至于你李婉青喜欢谁，想要嫁给谁，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
“这——难道是小姑误会了？”李玖年后知后觉，李玖玥也默默地看向李婉青。
白阳见李婉青仍不面对自己，继续说道：“婉青，是我没把事情及时和你说清楚，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只见李婉青半晌没动静，突然趁着三人不备，跑了······
白阳刚要去追，连忙被李玖年拉住：“现在追没有用的，她的气已经消了，就缺个台阶下而已。”
“你自己慢慢解决吧，本姑娘不奉陪了，累死了——”李玖玥说完直接走了。
傍晚，白阳回到青辉宫，发现李婉青正静静地倚在后园池塘的石栏边上。于是白阳悄无声息地来到李婉青身边，陪同她一起静静地发呆。
白阳嬉皮笑脸地安抚道：“婉青——别生气啦，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婉青盯着白阳从纳戒里掏出来的一大罐珍珠粉，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这可是珠蟞鱼身上取出来的宝珠磨成的粉，可以呵护你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我可是在河边磨了半天呢——”白阳弱弱地说道。
李婉青最终收下了那一罐珍珠粉，接着佯怒着轻轻敲了一下白阳的脑袋。
“呜呼。”白阳捂着脑袋，生怕李婉青打第二下。
紧接着，李婉青悄悄把脸迎了上去，轻吻了一下白阳的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