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开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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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乔小乔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尴尬。

她还在努力理解三七所说的话。

神经组件是人造的产物，是生物机电一体化的关键。

比如说，以前医疗用的义眼其实就是假眼。只起到美观的作用。又或者最初级的义肢，除了美观作用，虽然还起到了一定的支撑作用，装上义肢的人能走能跑能跳，但是他不能感受到脚趾头痒痒、更不能用大脑控制自己的义肢，比如蜷起脚趾头在鞋底蹭几下什么的。

因为人体原生的神经不能和义肢相连接。

后来金体公司率先研发的下肢关节神经组件实现了义体研发行业零的突破。编程后的组件通过传递极微电流，成功将义体的仿生神经（可以理解为机械中的电路）和人体衔接处的原生神经相连接。

也就是说，改造人可以真正“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义体了。

而且随着组件的研发不断取得新的突破，在菲诺斯做为行业领头羊的初期就研发出了组件联网的功能。除非使用时间太长导致损耗，硬件上的更新换代被减到最少（毕竟，谁也不想总是被开刀），而是通过联网就能下载最新的程序。

如今遍地都是带有联网的神经组件的义体人，如果流浪汉当时的义眼处在联网状态，也很有可能，他或许是在试图记录或者扫描乔小乔二人的信息。之前也知道了三七有强势接入他人网络的能力，这些都不是让乔小乔惊讶的。

乔小乔惊讶的是，三七直接通过机械的人造神经组件，黑进了人原生的神经网络。

“可那并不是一个真的‘网络’啊！”乔小乔脱口而出。那是人的脑部神经，不是二进制的、逻辑分明的人造互联网。

三七摇了摇头，诚恳地说：“不，那仍然是一个网络。只不过，是一个极端复杂而庞大的网络。所以我实际上并没能深入。”

“我只是通过他联网时的信号通路，锁定了他的神经组件位置，并且找到了所连接的脑部神经和眼部神经。为了协调视觉，他的双眼神经是串联状态。我打开了痛觉感受器的同时，切断了他的眼部神经通路。然后随便塞了点数据到神经组件的编程里面，程序就陷入了混乱。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也看到了。”

乔小乔回想起当时三七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先跑的时候，整个人有些身体僵硬、神思游离的样子，好像“魂儿”不在身体里。或者就是因为他当时也同时“身处在”流浪汉的神经网络里吧。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做的？你黑进过我的大脑没有？”乔小乔有点受不了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更受不了自己一个没有进行过改造的人都会陷入原生神经被入侵的风险。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三七大喊冤枉，“我也是刚刚情急之下才发现通路和原生神经的连接的。”

乔小乔白了他一眼，兀自生闷气。

一言不发地走开，乔小乔开始独自整理这一趟的收获——说来也得感谢三七“击退了”了那个难缠的家伙，否则他们能不能带回来些什么好东西都两说。

“三块C级护甲碎片，这一块完整的肩胛骨也带回来了，还有……嗯，上肢神经传感，原液加注槽，代谢编辑器，胸腔加固……基本都齐了。”

但是，光是能拼成完整的一块、能装到身上，这还不够。她从上到下审视了三七好几遍，这样的体型和身体素质放到常人之中算得上很不错的。但是跟改造人比，就完全不占体型和力量优势了。决斗场可不是选美比赛，长得再好看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三七只能拼拼灵活的路子，说不定能为他的那个诡异能力，多争取一些时间。

像胸甲背甲这样的外接骨骼，一般走的都是量。厚重，坚固，防震，抗揍。但是乔小乔不打算让三七成为蛮牛型选手，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她一言不发地动手开始焊接和组装，好像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个三七。

不知过了多久，几片成型的护甲已经组装好了，虽然颜色上显得有点尴尬的不搭调，但反正还要植入仿生皮的，不要紧。

乔小乔冷淡地冲三七招了招手，“过来。”

三七闻言上前。

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一个手持电焊机、嘴里还叼着一把多功能扳手的乔小乔看起来就像个性转版的弗兰肯斯坦：“我得把你拆开看看。”

赛博格，也有机械和人造的两种神经组件啊。

当初乔小乔刚救下三七，给他装上那块2A级的心脏神经组件时，并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他体内的其他组件有什么特别。但是如今，一方面为了进行组件对接前的反应微调，以免出现对接不流畅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抱着“你都能看别人神经为什么我不能看你的”这种绝不吃亏的心理，乔小乔得把三七的胸腔拆开来看看，才能进行后续的安装。

她让三七就地躺下，顺手牵来电线接入三七脑后。

“心脏暴露在外的时候，不知道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以防万一，给你通上电。”

不给他回话的机会，乔小乔直接下刀，一下划开了三七的胸膛。

三下五除二，乔小乔下手极其利索，没过多久，三七已然“心胸开阔”。心脏和之前安装的组件仍然牢固地对接着，没有松动的迹象，乔小乔对自己的技术很是满意。

她凑近了仔细看，同时还是能闻到非常淡的血腥味儿。神经组件的四周延展出许多极细的纳米纤维，拥抱着整颗心脏，和原生的神经融合交互。不愧是高级组件，融合效果真的很好。

不像低级组件那样，神经对接的效果看起来就像一堆乱麻，所以时常会出现短路问题。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乔小乔仔细观察了胸腔的每一根电路、每一个元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许是在别的地方？她暗自猜测。

既然没有什么发现，那也就只能这样了。总之，先把胸甲装上吧，也不能一直这么晾着。

装完了正面的胸甲，乔小乔把三七翻了个面儿。虽然还是清醒状态，但是三七很识相，在乔小乔工作期间，一声都没出，什么动静也没有，要不是心脏还在跳，乔小乔还能看到极微电流通过毛细电路时的光芒，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断电休眠了。

因为待安装的肩胛骨有点大，拆下临时用的软体支撑后，乔小乔还要拆掉一小部分靠近胸椎的外骨骼。

随着最后需要拆掉的一小片护甲“啪啦”一声掉落，乔小乔看到三七的胸椎骨骼和心脏之间，意外地露出一个小小的组件，散发着蛛丝般密密麻麻的神经牵连。在乔小乔眼中，它还发出了莹莹的淡蓝色光芒。

这是高级组件的光芒，而且应该非常，非常特殊。

组件实在太小了，乔小乔拿了一个扫描仪，摄取了这个组件的表面形态之后，投影到眼前，不断放大。

那淡蓝色的组件上，赫然标注着：

“King'sKit-Arror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