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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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凯特中了夺魂咒这件事引起了凤凰社的重视，让成员们围坐在了沙克尔秘宅的长桌旁，面对凯特和弗雷德进行了“拷问”。
“所以食死徒为什么会盯上凯特？是你这个女店员做得过于出色，以至于超出一个普通女店员的能力了吗？”金斯莱盯着凯特，这样的时候，他的话里还带着一丝温和的幽默，这勉强能缓解凯特心里的一丝紧张和自责。
“凯特作为一个女店员是毋庸置疑的优秀！”弗雷德立刻为凯特说话。
乔治也紧接着跟上：“她的美貌还增加了店里的营业额！当然，是我为她挑的美貌。”
凯特有些无奈地笑了。
“但如果她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店员，食死徒不会想要利用她，去俘虏弗雷德。”莱姆斯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凯特，你中夺魂咒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凯特犹豫了一下：“我猜，是因为我单独和弗雷德在一块儿，让食死徒觉得，只要我放松了弗雷德警惕，就能有机可乘。”
“你和弗雷德单独在一块儿？！”莫丽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很不幸，她发现了真正的重点。
弗雷德顿时坐直了身子，他脸上的局促瞬间暴露了这个“单独”比表面意义上还要更有深意。亚瑟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扬起了眉毛看向了乔治，乔治与他尴尬的对视证明了他心里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食死徒会以为，你能放松弗雷德的警惕？”莫丽那如鹰般的眼睛盯着凯特，“乔治只是跟我说，弗雷德要留在店里做一些工作，所以才晚回家！”
长桌上突然沉默了数秒，像是有什么人给全场施了一个无声咒一样。莱姆斯非常希望此刻唐克斯可以在场，但很可惜，她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并不适合幻影移形，不然她也许能帮凯特说上几句话。他看着凯特和弗雷德并肩坐着，觉得他们好像坐在了威森加摩的审判法庭上，而且马上就要被定罪了。
弗雷德坐直了身子，说出了让人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话：“我在和凯特约会。”
莫丽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弗雷德丝毫不让：“我说，我在和凯特约会。我和她进了乐美儿咖啡馆，不管是我认为，还是食死徒认为，反正我们在约会！”
“所以……食死徒才会认为，这个红发女店员能制服弗雷德，至少用美人计可以。”金斯莱在旁悠悠插话。
莫丽看了看凯特，又看了看弗雷德，她瞠目结舌，一时间梗住了，好久才说出话来：“弗雷德，凯特比你大八岁！”
“那又怎么样？！”弗雷德毫不犹豫地迅速打断母亲话，“莱姆斯还比唐克斯大十三岁呢！你当初不是也很支持他们吗？”
突然被提到的莱姆斯的一口水梗在了喉咙里。
“他们……他们……莱姆斯又不是我的儿子！凯特……凯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巫，可是她……她……”莫丽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凯特，显然她有很多话想说，但碍于凯特就在现场，她把绝大多数的话憋了回去，“……她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得多！”她决定把解决问题的关键抛给另一个人，希望她不会像自己的儿子这样倔强，“凯特，你是怎么想的呢？弗雷德才十九岁！”
凯特却没有抬头看莫丽，事实上，她和弗雷德的故事里，有太多不能当众说出口的细节，况且，最初的最初，应该也是她错误的主动导致今天的局面。她必须对此抱以负罪感。虽然她听到她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有什么错吗？她的沉默让莫丽抛出的问题尴尬地停留在了空中，变成了随时都可以爆炸的漂浮炸弹。
“妈妈！”弗雷德没等莫丽向凯特抛出下一个问题，就猛地站了起来，“是我喜欢的凯特，是我喜欢凯特！这跟凯特没有关系，跟凯特多大，跟我多大都没有关系！是我邀请凯特去喝一杯，是我让凯特以我喜欢的对象的身份暴露在食死徒面前，是我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弗雷德梗着脖子，直视着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他顶撞过很多次妈妈，但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样，让他这样紧张。也许是因为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是，也许是因为凯特·希兰正看着他。她有太多他无法为她遮风挡雨的事情，至少今天他可以做一棵树，做一把伞，做一堵站在她面前的高墙。
金斯莱看着僵持的场面，他决定做那个不合时宜的人：“也许，有人想要来一杯茶吗？”
凯特坐在壁炉旁，捧着家养小精灵给她端来的红茶，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留在这个会客厅的，只有莱姆斯一个人，她发现莱姆斯在打量她，她猜测，唐克斯已经跟他说过了不少，也要由他来代替他的妻子，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劝解人。
凯特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莱姆斯，你说吧。”
莱姆斯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唐克斯一直很好奇，你和弗雷德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凯特皱眉：“她怎么知道的？”
“她是弗雷德的第一个爱情导师。”莱姆斯笑了，“她可是给了弗雷德不少的鼓励。”
凯特一脸无奈：“我就该知道，她追你的时候也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她的话倒是让莱姆斯在火光中显得更红了一点。凯特凝视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我觉得我没办法满足她的期待。”
“为什么呢？”莱姆斯问。
凯特顿了顿：“我没有她那么勇敢。”
“也许弗雷德勇敢就够了。”莱姆斯说，他也看向了火光，“然后有一天你就会发现，你会接受他，放不下他，爱上他。”
“然后呢？然后你是怎么做出果断的选择，留在他的身边的呢？”凯特看向了莱姆斯的眼睛。
莱姆斯一瞬间有了一丝动摇，但他还是让更多的坚定取代了所有的游移：“因为你会发现，你想。你抗拒不了你内心的渴望，你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凯特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我都有点羡慕她了。”
莱姆斯却没有让凯特逃走：“她会希望有一天能羡慕你。”他顿了顿，“而且她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凯特走出了沙克尔秘宅，荒原的风又猎猎地刮着她的面颊，她穿过了那些高低不平的石头和土壤，找到了上次她摔跤的地方。她蹲在了那块绊倒她的石头旁边，她想她这二十七年遇到了太多的石头，大大小小，撞破了无数次膝盖，割破了无数次手臂，比从沙克尔秘宅走到这里，都要坎坷艰辛得多。所以她决定要去做砂砾，去做野草，去做哪怕生长在沙漠里也能活下去的荆棘灌木。
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到弗雷德·韦斯莱向她走了过来。
“莫丽会为难我吗？”她笑着问。
“她敢？！”弗雷德扬起了声音，然后又很快地“她不会的，她只是……太爱我们了，她知道你是很好的，就算她不知道，她也能从唐克斯那里知道。”
弗雷德来到了她的身边：“你呢？社里会为难你吗？”
她凝视着弗雷德：“恐怕我不能继续做把戏坊的招牌女店员了。”
她看着弗雷德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怒，他猛地站起来，径直要往沙克尔秘宅的方向走：“我要去找莱姆斯，找金斯莱，我要去跟他们说个清楚，你为什么不能……”
凯特赶紧拉住了弗雷德衣袖，然后没有忍住地笑了出来。弗雷德愣了愣，然后意识到自己被凯特·希兰捉弄了。他咬了咬牙，然后又气又笑地瞪了蹲在地上的凯特一眼：“你不能这样戏弄你的老板，以后我还怎么做生意？”但他又产生了担忧，“可是他们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吗？”
凯特点头：“当然会，一个普普通通的把戏坊女店员，却能够挣脱夺魂咒的力量，他们肯定会来调查我的真实身份，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抓起来。不过，社里早就有应对措施了。”她坐了下来，“不过，打工的时间是需要减少的。因为，我有一个新的任务要做。”
“是什么？”弗雷德坐到了凯特的身边。
凯特给弗雷德解释：“现在猫头鹰和壁炉都被魔法部监视了，社里想找一个新的联络方式，一直用守护神来沟通也不是办法。最主要是，唐克斯想联系上她的父亲。泰德在外逃跑了一个多月了，他本来和安多米达有一对双面镜，但在逃跑路上可能丢失了，所以唐克斯和安多米达迫切地想要联系上失联的泰德。她们希望我可以帮忙。”
弗雷德陷入了思考：“也许我也可以帮忙，主意什么的，我和乔治多得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凯特笑着说，“所以我说我可以在把戏坊楼上研究这个事情，还能多你们两个助手。莱姆斯和金斯莱都已经同意了，他们也会去说服莫丽。”
弗雷德愣了愣。凯特歪了歪头：“怎么了？”
“可是，这是社里的任务不是吗？”弗雷德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所以呢？”反倒是凯特有些不解了。
弗雷德缓缓地张大了嘴，他看着凯特，突然猛地抱住了凯特，开心得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凯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嘿，弗雷德，放开我……放开我！”
但弗雷德没有放开凯特，他把头埋在凯特的锁骨里，根本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凯特，你把我当大人了。”
凯特无奈，她放弃了挣扎：“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只有大人才能干凤凰社的活儿，不是吗？”弗雷德说起这个还有些怨气，“妈妈总用这个理由来拒绝我和乔治，在她眼里，我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我本来……本来以为，你也会这样……”
凯特感觉弗雷德更紧地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弗雷德的红发，她喜欢他柔软的发丝：“我可不愿意做你的母亲，养你这么个儿子太不容易了。不过，我还是要继续保护你的。”
弗雷德的怀抱松了松。感觉到他肢体语言里传达出的不乐意，凯特好笑地歪头去看弗雷德：“难道，你不想我继续保护你吗？”
弗雷德迟疑了一下：“想，当然想……不，其实也不想……”
弗雷德在凯特的耳边说：“比起被你保护，我更想保护你。”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格外地铿锵有力，敲在了凯特的心里，“当然，这话说出来显得有些不自量力。可是我想，就像你偶尔也会想去乐美儿咖啡馆一样，也许你偶尔也会想要做一朵雏菊，做一片雪花，做被捧在手心的小松鼠。既然我能陪你去咖啡馆，那我也可以在那样的时候保护一下你。”弗雷德自己说完，都忍不住想要夸奖自己说的多么地动人。
凯特看到了弗雷德藏在发丝下自鸣得意的表情，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长长、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样，她就能将自己的重心靠在男孩的身上，她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脊柱里仿佛有一根钢钉，让她的身体永远不能完全地不去用力。但这一刻，她感觉到那根钢钉正在被缓缓地抽出，也许是被弗雷德，也许是被她自己，她想要这样去试一试。整个过程一点也不疼，她只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