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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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弗雷德觉得，他最近被跟踪了。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从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之后，陋居周围就出没着一些一看就不是住在附近的黑衣人，有的时候他都很想跟这些食死徒说，如果真的要潜伏，不如穿上农民的衣服，这样站在稻田里才不会被乌鸦当成稻草人啄食。而这种监视和跟踪，也存在于韦斯莱魔法把戏坊附近，比如现在。
他把乔治拉到楼上的窗边，两个人在楼下看不到的角度窥探楼下：“你看那个穿黑色大衣的，他在那个棉花糖摊前站了两个小时了，他要再不买个棉花糖，那摊主得把他赶走以免他影响生意了。”
乔治苦笑了一下：“可能也不会赶，毕竟就没有生意。”
乔治说的是对的，往日繁华热闹的对角巷，已经愈发冷清。唯一还称得上是热闹的，也就只有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哈利说得对，人们需要比往常更多的欢笑。
这天维丽蒂的奶奶生病了，她请假去圣芒戈照顾奶奶，所以店里只有他和乔治忙上忙下。但他们的便秘仁原料用完了，他们必须去翻倒巷进一批货。没有办法，他和乔治几番猜拳，终于以他败北告终，他不得不在乔治得意的眼神中穿上黑斗篷走出了店门。刚走进翻倒巷口，他就感觉到棉花糖摊的那个黑衣人跟了上来。真是条敬业的狗，他心里想，跟就跟吧，反正他也不是去见哈利·波特的。
翻倒巷看上去比对角巷还热闹些，毕竟这是一个恶人当道的时代，所有的黑斗篷下仿佛都藏着一个食死徒，所以他得把他彰显正义的红发藏在兜帽之下。他在一个偷偷摸摸的小贩手里买到了他们要的那一管绿色的毒液，并付了高昂的加隆，还好，这一点点就能让他们制作出成山的商品。他把试管塞进口袋里，正准备往回走时，一个女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前面的路口右转，再左转穿过死胡同的那堵墙。”声音很低，但很熟悉。
弗雷德只顿了两秒，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镇定地往前走。走到路口时，他留意了一下身后那个“棉花糖”，然后迅速穿过一群聒噪的老巫婆，在视线盲区拔腿快跑了起来。
右转，下一个路口再左转。弗雷德看着面前的死胡同，听到身后已经传来凌乱的追逐脚步声。他又看了看那堵看上去结实无比的墙，下定了决心，猛地冲了过去——
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拉进了一个带着薄荷香的怀里。
弗雷德撑着墙，低头看着凯特·希兰，他听到她说：“吻我，现在。”
他毫不犹豫地埋下头去，擒住了那双柔软的唇。兜帽挡住了两个人的脸，他们仿佛只是在这个黑暗滋生之地偷情的男女，没有了更多的身份和姓名。他在阴影里强势地掌控住了二人的呼吸，去触及她每一颗贝齿的领地，手指与她的发丝纠缠，让她无法逃脱这一场似真似假的表演。他将凯特逼在了墙上，手开始往她的斗篷里探去——
食死徒们的脚步声远去了，凯特用力咬了咬他的嘴唇，“嗷！”他吃痛退了一步。
“你还真信了要穿过那堵墙？我的玩笑还能骗过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呢！”凯特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想这么试试很久了，像詹姆斯·邦德电影里的情节。”
弗雷德抓着凯特的手幻影显形在伦敦的一条小路上，凯特听说他不知道詹姆斯·邦德是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詹姆斯·邦德！007！这可是人类电影史上最伟大的特工！”
“那都是麻瓜喜欢的玩意儿。”弗雷德揣着口袋跟在凯特身后，两个人从黑暗的小巷里走了出来，走上了伦敦弥漫着雨雾的街头，“你这么了解，是父母里有谁是麻瓜吗？”
“我父母都是麻瓜。”凯特笑着眨了眨眼。
弗雷德愣了愣：“那最近的麻瓜出身登记……”
“还好，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都去世了，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凯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别人的故事，“社里帮我找了关系，现在我认了亲，是一个纯血家族的远方亲戚了！”她甚至挑眉一脸得意的样子，回头看弗雷德的表情怔了怔，“放心，不是你们韦斯莱家。”
“说的好像你能长出红头发和雀斑一样。”弗雷德嘲笑着说。他跟着凯特爬上了一所公寓的楼梯。凯特示意弗雷德的脚步轻一点，从口袋掏出一大串钥匙。
“我有些东西需要你帮忙，我已经跟亚瑟打好招呼了……”凯特寻找着正确的那一把钥匙，陷入了一时的纠结，“多亏了你上次帮我藏好了，部里还没发现我是社里的，所以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有交集，才弄得这么折腾。你们家的飞路网、猫头鹰都被监视了……”
“你可以送只守护神来。”弗雷德等待着凯特选择着钥匙。
“你不一定能认出我的声音啊！”但刚刚他就认出来了。凯特终于选择出了她要的钥匙，顺利打开了锁。但是在开门的时候，笨重的门卡住了，发出了“吱呀”的巨大噪声。
“凯特！”楼下传来了尖叫。凯特赶紧把弗雷德塞进了屋里，回身对楼下大喊：“对不起，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的拖鞋声到了楼梯处：“你没有带男人回来吧？！我警告过你，不准再带男人回来过夜！尤其是穿着奇装异服的！”
凯特挑了挑眉，一脸义正言辞：“当然没有！”
弗雷德站在门内的黑暗中，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凯特终于关上了那扇不太灵活的门，她挥了挥魔杖，“闭耳塞听”、“统统加护”，一连串防护咒从她的魔杖中钻了出来。最后，她终于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
单身公寓里拥有光亮的那一刻，弗雷德不禁为凯特房间之凌乱吹了声口哨。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各种书籍随意地堆在地上，桌上杂物众多，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床上堆满了衣服而已。凯特随意捡起地上的几本书扔到柜子上，算是给弗雷德腾出一个经过的路径。她回头，看到弗雷德脸上没有掩饰住的惊讶表情，她嘲讽地轻笑了一声：“怎么，我可不会天天穿着精致的晚礼服，过着纯血贵族拥有家养小精灵的生活。”她脱下斗篷，里面穿的也是干练的裤装。
弗雷德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且他也丝毫不介意。他推开地上的一堆书，随意地坐在了茶几旁，看凯特用魔杖操纵着两个印着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商标的大箱子走来，箱子重重地砸在他的面前。
“这些是部里最近采购的防咒帽子和防咒斗篷……”
“等等，”弗雷德打断凯特，“我记得我们没有接受辛克尼斯的魔法部的订单。”
“是的，所以他们是以其他名义订购的……”
“比如国外的巫师公益组织。”弗雷德想起了一些线索，无奈地撇了撇嘴。
凯特指着箱子里的把戏坊商品：“所以我把它们从部里带了出来，等我们处理完，我再带回去偷偷替换了，给那些食死徒傲罗们用。免得……将来有一天，你被自己制造的商品反弹的魔咒击中。”
弗雷德看着两大箱的商品：“这全部？”
凯特斩钉截铁：“这全部。”
事不宜迟，他们迅速进入了繁重的工作。弗雷德给凯特讲解了一下防咒商品的原理，如何将“盔甲护身”的魔法留在衣物上，又如何让这魔法有选择地失效，以防过早地暴露被掉包的事实。凯特非常迅速地理解清晰，并成为了弗雷德改造的重要帮手。而且在两个小时后，凯特已经能够独立完成改造的工作。弗雷德不得不承认，凯特·希兰确实拥有一名优秀傲罗应有的专业素质，并开始猜测起她的newt的成绩究竟得了几门优秀。他这么想着，就在一顶一顶帽子和一件一件斗篷中间，眼皮在深夜逐渐耷拉了下来。
凯特完成了最后一顶帽子的工作，看到弗雷德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嘿……弗雷德，去床上睡好吗？”
睡梦中的少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回应，然后在凯特的帮助下，爬上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凯特帮弗雷德盖好被子，她俯下身静静打量这个红发少年，他睡觉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好像在梦里也听到了笑话一般，让她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宠溺无奈的笑。
深夜，弗雷德被女人的惊呼声惊醒。他猛地从陌生的床上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才回想起来自己在凯特·希兰家睡着了，而那惊呼声就来自于这房子的女主人。凯特盖着薄毯子，蜷缩在地毯上——她睡在了地上，她显然被梦魇缠住，正在梦里痛哭。
“不……不要……放开他们……放过他们——不——”
弗雷德从床上下来：“凯特，凯特，醒醒。”他用力摇晃凯特，好一会儿，凯特才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阴暗的房间里，只有月光照亮了她惊恐的双眼。弗雷德不自觉地将凯特抱紧在怀里：“嘿……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做梦了。”
他感觉到有泪水浸湿了他的衣物。“你要到床上去睡吗？”怀里的女人点了点头，“好的，我们去床上睡。”他把凯特抱了起来，她的手紧紧抓紧了他的衣袖，让他不忍心挣脱。
然后他们就一起躺在了那窄小的单人床上。
他从凯特的背后拥抱着她。凯特还圆睁着眼，像是害怕再次入睡，害怕再回到那个梦魇里去。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可能是冷，也有可能是害怕，让弗雷德更紧地抱紧了她，也许这样她能感觉温暖一点。他发现凯特换了一件白色的旧长t恤当睡裙，边缘有点皱巴巴的，单薄，微微透明，露出了她如刀般的锁骨，当他的下巴搁在上面时，他甚至感觉膈得疼。
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些话题，转移凯特的注意力。
“下次也许你可以来店里给我和乔治帮忙。如果你被魔法部开除了的话，你就来我们店里打工。”
怀里的凯特挤出了一丝笑：“那样我就不用给食死徒干活了。”
弗雷德愣了愣。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真不想……”凯特又更蜷缩了一点，深夜的月光似乎照透了她的灵魂，让她的心脏变得像水晶一样脆弱，“但是社里需要我，我想做些我能做的事，只要有我能做的……”
弗雷德轻轻吻去了凯特眼角的泪。是的，确实是这样的时刻。他能听到凯特心里的呐喊，此时此刻，她需要一个人拥抱她，用身体去温暖她，用吻去抚平她心中的伤，即便他还不了解过去的细枝末节，但此刻的他应该成为那个人。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泪上，落在了她的鼻尖，落在了她的嘴唇——他喜欢的，是能让他上瘾的烟草。
他捕捉着她的味道，听到她带着失控的喘息声，他心里更加确信，更加大胆。他用吻去探索她的骨骼，他的手掌温热，抚过t恤里的每一寸柔软，一点一点将凯特冰凉的心焐热，从噩梦中拉了出来，即将坠入醉生梦死的美梦里。
可是凯特抓住了他的手。
“不……不……弗雷德。”
他的手顿住了，唇从她的锁骨处缓缓离开。
凯特看上去清醒些了，她皱着眉，克制着自己的**：“不，不可以。”她推开了他的胸膛。
“你在湖里诱惑我的时候，可没说过不可以。”弗雷德伏在她的耳边，吐出的字句都不禁有些恨恨。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也只是想找个乐子，我想着，我也能找个乐子，和比自己小的男孩也可以。”凯特摇着头，“可是你说，没有爱和心动，就不可以。”
弗雷德感觉到自己的心坠了下去，坠进了湖水的最深处，结成了冰。一时间他感到哑口无言，那确实是他亲口说出的字句，他否认不得。
“所以不可以，我和你，不可以。”凯特认真地说。
“因为没有爱，没有心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对。”凯特说，并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睡裙，背过了身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弗雷德看着凯特的背，她的脊柱在睡裙上刻出了一道印痕。他的手指顺着那道骨骼轻轻划过，然后他无奈地轻轻长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可以吗，凯特？”
凯特愣了愣，然后弗雷德又重新从她身后抱住了她，这是一个纯粹而又温暖的少年怀抱，能保证她今夜不再做噩梦。她抱住了弗雷德有力结实的手臂，轻轻笑了笑：“可以的，我们可以做朋友。做很好的朋友。”她伸手，刮了刮弗雷德的鼻子，露出了对孩子般宠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