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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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岛区海域。
一条巡逻船快速行驶在寂静的海面上。
“贺队长，您这是怎么了呢？我们要不要先找人给您治疗一下？”
海卫巡逻船上，自从贺天一离开灯塔岛以后，整个人就像吃了毒药一般，面色难看，嘴唇发紫，身体整个痉挛蜷缩在一起，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快去圣山岛，否则我们都得死。”
先前和他一起的两名队员，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处于昏迷之中。
“你们先出去，立刻调整航线，尽量绕过葫芦口的关卡，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船。”贺天一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
所谓的葫芦口，就是下岛区进入上岛区以后，渔船必须去补给食物和水的地方。
贺天一艰难地翻动着身体，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面，取出一块乌黑发亮的晶石来。
“这里是独狼，呼叫黑鹰，呼叫黑鹰，一号任务失败，灯塔岛上存在未知异变者，实力极强，身份信息未知，异变者属性未知，等级未知，能力不详。”
说完，那枚乌黑色晶石当即从中间裂开，碎成一颗一颗漂亮的小石头。贺天一用兽皮袋装好那些小石头，瘫软在床上，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
……
火珊瑚号上。
几杯椰奶啤酒下肚，江榆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指着辽阔无边的大海，脑袋晕乎乎地问道：
“王石头，这大海的外面，是什么？”
王石头脸颊通红，脚步略微虚浮，手里又端来一大杯，模样微醺地回答道：
“是陆地，一望无际的陆地，有茂密的森林，有巍峨的高山，有郁郁葱葱的大草原，有奔流不息的大河，还有……还有……”
王石头说到一半，又灌了一口啤酒，仰天大笑起来。
“还有什么？”
江榆拍了拍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问道。
心想，这哥们一口气喝了二十几杯，怎么还没有醉。
再喝下去，可就把我给喝醉了。
王石头拉着江榆的手，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还有自由！”
“对，就是自由！”
说着，江榆一把将王石头扶稳，生怕他一不小心从船上摔了下去。
看对方这样子，应该是喝得差不多了。
“王石头，我有几个非常小的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江榆试探性地说着，一双眼睛十分鸡贼地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你说吧。看在你和我妹妹王苳苳的关系，还算不错，我不收你钱。”
听他这么一说，江榆这就放心了。
“刚才，贺天一他们贸然闯入灯塔岛的范围，你们事先都没有发现吗？”
根据江榆的判断，异变者之间，即使距离相隔很远，好像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这个不是秘密，可以告诉你。灯塔岛所在的范围内，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异变者者，火种的能量都会被限制在……大概三米的范围内。正因如此，才需要左一郎他们家日夜巡逻，以防外岛之人偷偷潜入。这帮不知死活的，突然闯进来，着实有那么一点点小意外。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所以说，贺天一几人进入灯塔岛时，即便是王苳苳和王石头实力强大的异变者，也察觉不到。
“刚才，贺天一那么嚣张，你和苳苳怎么不出手教训他们一下？”江榆有些气愤地问道。
王石头连忙转过身，一只手搭在江榆肩膀上，端杯子的手指了指甲板上围着篝火有说有笑的乡里乡亲，激动地说道：
“那一屋子的大佬都还没说话，我和苳苳哪里敢出声。就算要教训那个贺天一，也得是左一郎派人去。”王石头白了他一眼，好像是在说他不懂规矩。
江榆默默将信将疑地听着，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江小花为什么差点失控？”
王石头这么一问，突然提起江小花，江榆清醒了许多。
“嗯？”
江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受到惊吓吗？
“江榆，我告诉你。一般来说，这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心思单纯，异变能量非常容易被其吸收，所以，如果不是其体内异能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无法控制，又或者遭逢巨变导致心智受损，是很难出现失控现象的。你这妹妹，非常不简单！”
也就是说，只要呆在灯塔岛上，异变者失控的概率就会降低？
江榆突然想到了蒲瓜。
难不成，她也是为了避免失控，才偷偷跑到岛上来的？
“王石头，异变者的圈子，你这么熟悉。那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诱发异变者发生失控的？”
王石头一听，连连点头，面带微笑地说道：
“有的有的。刚才那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假好人，他身上就恰好揣着一件。他一出现，我就感觉到了。”
贺天一身上，竟然有东西能够诱发失控！
难怪从他进入船舱内开始，江榆就感到一阵心悸胸闷。江小花差点失控，或许也和这个有关。
“你和苳苳，为什么不受影响？”
“我们两，都接受过专门的训练，这种程度的干扰，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那贺天一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石头摇了摇头，从两边脸颊一直到耳朵，全都变得通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江榆当即皱了皱眉，两手一摊：
“石头哥，我没钱的。”
“要不这样，你偷偷告诉我先民遗迹的位置，我就帮你杀了贺天一。”
借着酒意，王石头把话说得非常明白。
江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是一脸苦笑，笑而不语。
王石头看他正在犹豫，连忙继续劝说道：
“不行不行，这样也不太行。如果只杀贺天一一人，这买卖，显然是是占了你便宜。既然如此，我们就再商量一下，我帮你杀……三个人，你就告诉我先民遗迹的位置。又或者说，你去探索先民遗迹的时候，让我和你一起去。”
江榆撇了撇嘴，装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你说的先民遗迹，我要是知道在哪里，一定叫上你一起。”
“成交！”
王石头一把抓住江榆的肩膀，十分激动。
江榆心想，不就是一个贺天一，对付他哪里还需要花钱找人帮忙。去思南岛蹲个点，看他什么时候工作结束，找条巷子里面等着他就是了。
周围岛礁五大三粗的渔民，谁还不认识几个。
再然后，饭后活动开始，牛大婶硬拉着大家在篝火旁跳舞。
江榆虽然尴尬，却也很是乐意地参与到其中。期间，摇头晃脑之时，也不知道拉着谁的手，绕着篝火堆跳了半个晚上。
……
后半夜。
老村长好不容易将熟睡的孙子库巴晓凌弄到了床上。
随后，他找来一些枯树枝叶，在院子里面生了一盆火，又从屋里端出来一小碟椰肉干，一大桶椰奶啤酒，躺在一张竹制的老爷凉椅上，继续喝了起来。
一旁，左一郎找来一张垫子，仰头躺在地上，望着头顶那一轮圆圆的月亮。
“村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回家啊？”
左一郎叹了一口气，胸前依旧放着他那把随身佩带的武士刀。
借着火光，老村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用手抓了几粒椰子肉，微微抿了一口。
“最近这些天，圣山岛那边，我和你，来来回回也去了好几趟。通过以前的那些老朋友，可以确定的是，总指挥方知有和总参谋李耳正在商量开战的事情。内海和外海，这一仗，迟早还是要打。”
左一郎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刀，整个人又变得和往常一样沉默起来。
“外海那边，目前正受到星国的压迫，不得不进行海域扩张。否则，海上商贸受阻，对整个夏国来说，影响巨大。”
村长一杯一杯下肚，自顾自接着往下说着。
“站在外海的角度来看，倘若收复内海这块咽喉之地，夏国整体海域面积立刻扩大一倍，往东过去，不到三百海里，便可以向自由海域进行扩张，往北一路航行，则可以对死亡海域进行探索。
反之，站在内海的角度来看，失去千岛之地，那便是对圣山岛的背叛。是忘却过去圣山保卫战死去的百万同胞。
我出生在外海，十五岁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争才随父母逃来到这里。
这一晃，三十九年过去了。”
左一郎默默地听着，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难道就不能通过谈判的方式，和平处理吗？当初，方卫政先生带领十万人逃到了这里，也曾经说过，我们都是夏国人，不是吗？总有一天，我们也应该回到自己的家乡！”
“一郎，时代变了！我们耐心等着就行！”
“村长，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呀！”左一郎突然有些激动地着说道。
“你放心，夙夜者的通行令牌，我已经找人拿到了。明天，我就去找江榆那小子。”
“一场关乎几百万人姓名的战争，堵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身上，这也太冒险了！”
“一郎，如果你也亲眼见识过先民遗迹，见过那些古老文明所遗留的惊人宝藏，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老村长喝完最后一杯，整个人沉浸在一股难以述说的情绪当中。
左一郎睁大着眼睛，再一次感受到心头那异常激烈的愤慨与惆怅。
七十一年前，慕桑国以商贸交易不公为借口，对夏国发动全面侵略战争。
战乱五年，夏国因内部军队散乱而溃败，夏国人民死伤惨重。
次年，先民遗迹“瑜山”在夏国腹地忘北大川中被人发掘。随后，利用先民遗迹中发掘的武器，圣山一派与两河一派共同抗敌，转败为胜。
海元历1942年，夏国大败慕桑国主力军队，俘虏三十万人，战争结束。
三年后，圣山一派与两河一派因治国理念存在分歧，内战爆发。
海元历1953年，圣山一派战败，总指挥方卫政带领数十万夏国人，退守北部千岛之地。从此，千岛之地也被称为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