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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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洞窟里出来时外头是白天，正午的太阳悬在头顶亮得刺眼，光辉温暖以至灼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太阳。”凛说，女孩儿用手背盖住眼睛，睫毛不住扑闪起来，日轮光晕打在手背，显得白皙又孱弱，“因为太耀眼了，一定会被灼伤的吧。”

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是太阳式的人物。卡洛斯的骄阳，一个全新世代中最为杰出的训练家。年轻，优秀，冠军气度以至于高雅，就该从时代里脱颖而出。

而大吾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物。卡洛斯人和丰缘人比拼他们的冠军，本质上还是因为二人过于相像。无论从品格还是深层的“核”来讲，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骄傲和从容。

可见有的人天生就该是领导者。

按照流程，接下来该是前往娑罗市的精练之塔，掌管超级进化奥秘的可可布尔在那里等待着每一个探寻超级进化的训练家，而今他们要去拜访他。

凛总觉得空手去不好，“可可布尔先生当年帮了我们很多。”她说，说及旧事，嗓音里不自觉荡了一点笑意出来，眼中粼粼闪耀的碎琼乱玉不能作假。“那时候瑅耶鲁诺给了我一块似珍石，我们都以为那是钥石，但最后卡勒姆把传承超级进化的机会让给了我。”

“然后呢？”大吾看着少女脸上不自觉浮出的怀念神色，轻声问，他把声气放得很低，带了点不忍惊扰的意思。

“然后，我们都成为了掌握超级进化的训练家。”少女的语气柔柔和和的，一丝甜意沁出语调，“那个时候还没有认识大吾先生，不过……现在想起来的话，果然还是觉得要是那时候已经认识你就好了。”

他问为什么，却已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无意间屏住片刻，一种自然反应，期待一个不知所谓的答案。

她看着他，翘起嘴角，那是柔和到极点的一个笑，不笑时显得优雅，而今就生动鲜妍，少女活泼。那一刻大吾想到一句从关都传过来的老话，美人在皮不在骨。

可是有的美人连皮相都完美无瑕。

此刻美人又笑起来，显得俏皮，有点小姑娘的样子，双掌合十啪地一拍，嘴角勾得明丽，“因为大吾先生对石头颇有心得吧？所以我想，如果那时候就遇见你，故事一定会比现在美好得多。”

“你对现状不满吗？”

“……不，没有什么。”她顿了一下，“哪里都很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太晚了而已。”

太晚遇见你，没错吧？如果是年轻的我，虽然手段不会比如今更为圆滑，但也一定能凭着那份孤勇一往直前。

“另外，”少女又笑起来，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请还让我用敬语称呼你可以吗？稍微有点难为情，其实我很容易害羞的。”

“这不碍事。”这个丰缘男人笑起来很爽朗，不太恰当地形容，贵公子的雍容里透着一分活色生香，古典美感霎时化开，一杯红酒显得醇厚起来，“但恕我直言，如果你要害羞，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没有听懂，微微睁大眼睛，嘴唇也随之启张，略显天真的样子：“什么？”

大吾却说没什么，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但双方都想，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再之后该去精练之塔，乘宝可梦去，没有喜闻乐见的空中兜风剧情。大吾绅士体贴，又一次脱了西装披给凛，“舞天鹅有水属性，”他说，“羽毛上难免附着水汽，会有些冷。”

舞天鹅冲男人发出响亮的鸣叫，其中意味是不满，大意是“你这臭男人懂什么”。

盔甲鸟瞪它一眼，然而敢怒不敢言，安静如鸡。

舞天鹅这才满意，收了翅膀，端庄优雅。

凛冲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又转头安抚舞天鹅，说没事，爱子，不打紧。

女孩儿抚摸着鸟宝可梦的脖颈，然后她将一只手递给大吾，像淑女邀舞，优雅严整，或许还有星点傲慢掺在里面，而她挺直背脊的模样与舞天鹅的高贵几乎相当，那流丽颈侧冷冽，修长。

大吾没有犹豫地握住少女的手，让后者得以借力登上自己的宝可梦。

凛压着裙摆坐在舞天鹅背上后，大吾笑了一下，抬着少女的手背，低头，倾身，贴近嘴唇。

那一瞬间他被什么东西击中，一道流星，一个念头，一种感觉，让他置身于万物之外。

但男人的唇瓣终究没有触到少女洁白的手背，视觉上看足够近了，然而到底没有相碰。

他对她露出微笑，然后说：“我的荣幸。”

和可可布尔叙旧不需要太长时间，只是中途凛像是猛然惊醒似的，说自己忘了东西，需得回联盟处理要务。

“您这儿有电脑吗？”她彬彬有礼地询问可可布尔。

可可布尔表示当然了。于是女孩儿就走过去操纵机器，意图在存换宝可梦。大吾眼尖，但到底也没看出什么究竟，只看见又一枚大师球被纳入队伍。

临走前凛冲他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很美，夹杂着月光细碎。

她说：“我很快回来。”

联盟有沙奈朵，根本无需冠军操心，更何况所谓要务。归根到底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只是她想着可以趁这个时候去遛遛基格尔德，免得这条大龙耐不住，又要在地下室打滚撒娇，很难搞。

她把舞天鹅爱子移出队伍，换成超梦。超梦的名字叫喵喵，因为超梦（mewtwo）有点喜欢喵喵（mew）叫。

凭借着超梦的瞬间移动，凛很快拿到了基格尔德的精灵球。下一个目的地是终结洞窟。

飞行速度再快的鸟宝可梦也不能与超梦的能力媲美。几乎是瞬息之间，睁眼闭眼，她就来到了终结洞窟的洞口。

少女走进去，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按下精灵球中央的凹槽，低声说：“欢迎回家，z。”

大地的龙神的身躯随着象征着释放的明亮光芒一同出现在洞窟之中，龙神的每一次咆哮都能带来大地的嗡鸣作为回应。

高傲的神明匍匐着蛇一样的身体，向着自己所认可的训练家低下了头。

“乖孩子。”凛抚摸着它的头颅，亲昵地用指腹刮过基格尔德脑后黑色的多边形，“你一定忍耐了很久吧？忍耐得很难受吧？已经没关系了，z，现在是放松的时间。”

祸从口出，打脸真响。

——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下一秒，超梦尖锐地鸣叫起来。它连接了训练家的思维，急切地向她发出了讯号。

——有人来了。

少年的身形，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以身边的烈焰猴作为标志。

——那是天海。

基格尔德被收回精灵球，由骑士路卡利欧代替它的位置。

凛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