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龙头寨水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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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钱多多和碧玉帮女人包扎好伤口，对方已然恢复了一些力气，除了脸色苍白点，看不出受了重伤。
钱多多两人都直呼万幸，却不知是高泽那丝能量起了很大的作用。
女人叫荷花，是汨原村村长家长媳。
抢掠是发生在今早，天刚刚亮，家家户户还没来得及准备早食，流匪们便从山下杀上来。
他们的房子都是一排排往山顶上建的，贼寇把下面堵住，根本没有其他路可以往下逃。
男人们只能随手拿起身边的，锄头木棍类的东西应敌，女人们拉着小孩往屋内跑。
“那你觉得有人能逃得出去吗？我们将整个村子找遍了，只余你们母子二人，再无活口。”高泽忍不住叹：真正的鸡犬不留！
“对，对，快，快，还有两户有暗洞……”荷花顾不得再次落泪，忙叫喊道。
按照荷花的提示，在另外两家暗洞里，又找出来三孩子，被几人提溜出来后就守着亲人的尸身放声大哭。
这时他们才知道，这些暗洞里堆积的，全是刚收割晒干的粮食。
“山中一直不安定。历年来，村中每家的粮食都只留下一月的量。剩余的，每家做好编号存于三家暗洞中。”荷花恨恨道。
她的大崽子，相公，以及公婆如今都冷冰冰的躺在堂屋的门板上，一日之间，家破人亡。
但日子再难，她也要坚持，她还有小崽子要养大，还有血海深仇要报。
高泽点点头，每个粮袋口确实都有不同的炭笔标志。
姜旸：“各家明面上的粮食已被抢劫一空，节省点完全够那些流匪过个冬，短期之内应当不会再出来。”
高泽点头，使大壮和大米去喊大伙过来，一起帮忙处理后续事宜。
众人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将死者都收殓埋好。
许是被太多的血腥给刺激到，大伙都只喝了几口稀饭，便在空出来的茅草屋里收拾收拾歇息了。
此时，村长家还是灯火通明，火把燃烧声呲呲作响。
荷花带着四小孩匍匐高泽脚边：“如今村中只剩我和几小娃，望恩公怜悯我等，我等愿为奴为俾，侍奉左右。”
四小只紧紧扯着荷花衣摆，低着头不做声。
高泽：“带着这么多粮食，随便投了哪个寨子，都能保你们衣食无忧，你确定要选我？”
“那恩公会让我等离开吗？”荷花怯生生的斟酌问道。
高泽：“……”当然不能，我傻啊！
荷花看了看高泽脸色，虽满腔悲意还未散，却忍不住有点好笑，小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且，我信恩公为人，周边寨子虽势大，但我不敢与之为谋！”
他们每年拿出近三成粮食孝敬周边匪寨，俗称“保护费”，但，他们村被灭之时，有谁现身保护了？养条狗都能吠几声！
而这周边方圆几百里最大的一个匪寨，名龙头寨。
龙头寨议室大厅里，此时正争论不休。
“哼，我龙头寨上下几千号人，便是大湘国全盛时期，也无官兵敢来叫嚣。现在天下大乱，我当我的土皇帝，为何要与人结盟，听人调遣？”龙头寨现任头子水龙王哼声道。
“水寨主勇猛非凡，自是一方霸主。只是独木难支，两百年前孙祥掌控整个南部地区，尚且被湘太祖杀于清水江。更何况临川郡势力分散，大伙各自单凭一寨之力，如何保存现有力量？且，水寨主当真甘心困于百里之地？”
下方站着的回话之人，头戴方巾，看起来文质彬彬。此乃临川郡中部地区的另一匪寨，天门寨的使者，名成功。
他此时口干舌燥，舔舔嘴唇继续苦口婆心，“现在湘国皇室岌岌可危，正是各路侯杰大展拳脚的时候。我天门寨上下，敬各家寨主皆为英雄人物，想作为牵线人，与各位结盟，以谋天下。”
水龙王“哦”了一声，方脸黑肤的脸上留着短须，看起来是个正直又有威严的长者，此刻神色不明，沉吟半响道：“你天门寨倒是好算计，但，即便结盟，也轮不到你天门寨出来蹦跶，当我水龙王是死的吗？”
使者成功本就七窍玲珑心，闻言便知事已成大半，笑道：“我天门寨仅为牵线人，并非要凌驾众人之上。三月后，等各位英雄齐聚天门寨，再推举盟主。到时，盟主之位花落谁家，各凭本事便是！”
使者成功也不知道自家军师突然抽什么风，说要把这临川郡大大小小一百多号寨子都联合起来，组成同盟军，便可去与各路诸侯争争这天下。
他倒霉地被派到了最是野蛮的龙头寨，至今连杯水都没混到，站了半天连个座位都没有。
虽然，自家军师再三交代要礼遇这位水龙王寨主，说盟主之位必是他的。但，凭什么，他天门寨也不差，所以，他把最后一句话自己给补上了。
“呵……”使者成功话刚落，便听到一声笑。
紧接着，便见水龙王下手两人闻声而动，拔出身侧大刀，朝使者成功砍过来。
使者成功嘴皮子还行，但战斗力渣渣，所以带了不少人同行。
此时见对方一言不合便拔刀，下意识的抱头蹲下，只听得身后噼里啪啦的刀剑相撞声，以及惊叫声不绝于耳。
半响恢复安静后，身上也没疼痛感传来，木然的抬头看过去。
上首水龙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拔刀的两位当家人也已归坐。
他动动已麻的手脚，立马感到油腻腻的触感传来，似乎要将自己鞋底黏住。
顺势朝后看去，己方三十余人，皆已倒地不起，身上全是血窟窿，甚至有几个已身首分离，脖颈处正在不断冒着鲜血。
“哈哈，这次俺比三哥多了一个人头，哈哈哈……”刚才坐于左侧拔刀之人正放肆大笑。
右侧那人阴恻恻地看着使者成功道：“这里不还有一个吗？”
使者成功战战兢兢，立马怂了，扯着发酸的嘴角：“水寨主饶命，刚小的话还未说完，水寨主英勇盖世，必夺盟主之位……”
水龙王仍是面无表情：“嗯，算你小子有眼光。眼睛没用的话，我可是要挖了的……呵呵……”
使者成功早先便听闻，这龙头寨是以人头定品阶，寨内人人嗜血好杀。但他本身也为别人口中的“草寇”，只觉这便是震慑外人而放出的风声而已。
不料自己争锋斗气的一句话，便葬送了兄弟们的性命。
此时，他不敢再有一丝大意，只想赶紧回天门寨，找自家军师好好哭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