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考之前总得先看一眼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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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醒了，但没完全醒。
他只是脱离了那雾惶惶的“他人地狱”，认清了自个儿在做梦的真实。
也明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元海壁障破裂，元力潮汐使得他晕厥，在无意识主导的梦境中，某个梦能力者修改了他的梦境，要置他于死地！
若不是那只手的话，溺死在那倾天海中的结局将化作真实。
而伸出那只手的人此刻便与他一道，站在灰色梦境的云端。
“呃，谢谢……”江城很是尴尬。
分明不久前才踌躇满志地想着什么“摘星”呢，这会儿又被人救一次。也就是梦里，搁现实里他早捂着脸钻地缝了。
“这次倒是很老实呢。”默默说道。
口罩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江城却能从她双眼里看出，她在笑。毕竟她眼睛都快眯成线了。
只说了一句后，她便不再言语，而是饶有兴趣地在他身旁踱步，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就在江城被盯得实在忍不住要开口时，默默的眉头蹙了起来。
“怎么了？”江城问。
“幕后凶手找到了。”
“谁？”
“妖魔。”
“妖魔？！这时候天洲居然还有妖魔？”
也不怪江城惊讶，毕竟大秦猎协有规定，一旦城市受到妖魔入侵，位于主郡的镇守秘宝十二金人便得下放辖州。
而有金人秘宝在，任何妖魔都无法无声息地潜伏进其镇守的城池。更不用说像梦能力这种有距离限制的特殊念力系妖魔了。
而且他在当晚便从新闻上得知第六金人已从太原转移到了天洲。
“向你动手的是一个佣兵。只不过发布悬赏的是妖魔罢了。”
“地下黑市的佣兵？”
“注册佣兵。”
“他怎么敢的？找死吗？”江城惊道。在律法严明的大秦，居然有被郡府承认的个人佣兵去暗杀一个中学的学生！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大夏的佣兵。你应该清楚，有引渡条约在，只要不是被当场抓获，他完全可以做完这票后一辈子不再踏足大秦。”默默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大夏较之大秦与大唐，物资匮乏，发展艰难。又因靠着天璇山脉，几乎大半的狂兽都得靠他们挡着，因而大夏民风彪悍，提倡个人的力量。所以除了猎协外，更多的能力者会注册成为佣兵，接受悬赏委托。
而在地下黑市里，有近九成的非法佣兵都来自于大夏。这其中又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曾是合法佣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旦拥有了足够的利益，规则，便不再是束缚。
虽说江城知晓的这些也大多无法考究，但天下事，绝无空穴来风之说。就这些零零洒洒的只言片语，也足以让其管中窥豹了。
“那他逃走了吗？”
“他死了。”
江城心头不禁咯噔一下。
“放心，我不会杀人的，”默默摆摆手道，“他是被一个爆炎能力者杀掉的，而那个爆炎能力者因为灵力潮汐自爆了。至于引起灵力潮汐的，自然就是那幕后黑手了。凡事都有因果，我反正沿着线往上找，顺便就把源头解决了。不过……”
默默欲言又止。
“不过？”
“好捧哏！”默默比了个大拇指，“不过我问你啊，你有听说过时间系的能力者吗？”
江城愣了一下，回应道：“我有在《九章》里看到过过一篇张苍大学士的论文，叫’思维具现与时间，被剥夺的权能’。里面的结论是这样说的：如若宇宙是一艘飘荡虚无之上的船，那奇点就是锚，正因有了这锚点，存在才有了意义。而这锚点才是一切之源，是永恒不变的矢。而思维便是个体的源，时间是大群的矢。
所以说，根本就不存在思维感知和时间相关的能力，时间能力者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嗯……”默默思虑了片刻后，一拍掌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情况。”
来了。
江城自清醒之刻，他便迫切想知晓自个的状况。但对着再救他一命的默默，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便直到了现在。
“你觉得我，强吗？”默默卖了个关子。
“当然！”
“那，你想变得和我一样强吗？”她笑眯眯地问。
江城眉头皱起，“……想吧？”
有更强的能力去保护更多人，是江城一直以来的夙愿。但在他看来，一个猎人，还是弱能力者的猎人，最终能够能力觉醒，成为星级猎人也就顶破天了。至于更上的什么多异能的超能力者，他也就想想罢了。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式理想倒适配他那万事皆先往坏处想的性格。
但此刻他所倾慕之人都问了，总归得表达一下自己想要和她并肩的决心，但这话一出口，便连他自己都产生了疑惑。
十万异能，半数觉醒。这是凡人所能复刻的？
看着他皱起眉头认真思虑的模样，默默不禁笑出了声，“你还真在考虑变得和我一样强？”
“……”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先说结论：你一点事没有，想醒的话随时可以。”
听完这话，江城才彻底心安下来。
精神一舒缓，他便仿佛听到天外好像有人声传来，遥远天边的区块开始崩毁——梦境即将消失，他要醒了。
“还有就是你体内有一种未被记录在册的新异能，我暂且称它为，共鸣！”
……
撇开眼皮的束缚，映入眼帘的陌生的天花板，正对着的白色电棒边缘透着点点灰黑，有些刺眼。
“阿城，感觉怎么样？”
李芊芊的脑袋出现在江城的视野中。与她一道的，还有两男一女，都是担忧又欣喜的神色。
“我没事。”稍微定了定神后，李芊芊扶着他坐起身。
与梦中不同，刚刚醒转的他身躯很是僵硬，脑袋也闷乎乎的。但他还是很快认出了那三人。
穿着一身白色襟花上衣与牛仔短裤的半长发女子是她的同桌郑晴璇；一身嘻哈风黑色卫衣的短发清爽男子，是他少有的朋友王震；另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穿着黄色主色调卡通汗衫的瘦弱男子，则是一直在他面前叫嚣着下一次一定要在文考超过他的年级第三钱毅。
顺带一提，郑晴璇是年级第二。
见到这个奇怪组合，江城适才想起来他们之前好像约了今天考场定下来，要一起去看看的。
“你们怎么也来了？”江城笑道。
“还不是某位大少爷放了我们三的鸽子。本来我想着打电话把你臭骂一顿了事，结果这一问，你搁这儿进医院了。”王震埋怨道，“都说了让你训练的时候悠着点，非不听，这下遭殃了吧，虽说结果是好的，但要不是这位及时把你送到医院，你估计就得永远跟猎考绝缘了。”
“平常都没事的。”江城嘴硬道。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都到这时候了才临阵磨枪，屁用没有。”王震摇头。
“你这话，我不敢苟同，”钱毅推了推眼镜，向前走了一步，“这古语有云，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再者说你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些弱能力者的苦，那我们一块元力那都得掰成两半花，唉，也就是我，非相信什么知识改变命运，改了吗？你看我，文考第一，有用吗……”
“眼镜儿，你啥时候文考就成第一了？”
“唉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猎考摆前面了，我们这种人一上，就得被虐成狗，还啥称号猎人，星级猎人，保不齐连天中都进不去。这种时候不努力拼一把，那还有翻身机会吗？这猎考啊，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就算文考得了个零蛋，你猎考牛掰，照样能被选入猎人预备役。猎协的条件，不比天中好？还好我的‘空气压缩’虽然也归于弱能力范畴，但其实还行。可这‘线’就……唉……”钱毅摆着脑袋，满是感慨。
王震原本听着没啥，结果听着听着才发现这家伙是在拐着弯嘲讽江城呢。
江城听到中途，就知道钱毅肚子里没憋着好。但他也知道，钱毅本质并不坏，就是那嘴吧，跟开了光似得，一说话都阴阳怪气，跟故意挑衅似的。
也因为这张嘴，他没少被揍过。
江城不在意，但王震在意啊，“啊对对对，某人就仗着他那还行的能力跟人挑战多少次了，还不是每次都被打成狗？还搞什么空气炸弹，没把人炸到，倒把自己给炸粪坑里了。”
钱毅的脸一下红了，他偷瞥了一眼郑晴璇后连忙解释道：“那不是粪坑！只是猪圈，而且……而且只是意外罢了。凡科学研究，试错无可避免，哪有人能永远成功。”
“太对了！那你赶紧为科学献身，进圈里跟猪仔商量一下怎样才能让你的伟大研究发光发热去吧！”
“王震，你欺人太甚！没错，我研究能力出错出糗了是没错，但怎么找也比你这位大少爷好多了。闲着没事就搁江城身边跑，还想着近朱者赤，结果次次文考倒数。空有个具现系金属类的能力，被一个念力系按在地上锤，你好意思吗？明面上打不过人家，就转头去撬人家墙角，还被人女孩给暴揍一顿。哎呦，我都替你羞耻啊！”
王震气得脑袋都冒烟了。
谁又能想到这俩疯狂互怼、揭短、报黑历史的俩货居然是发小。
就在两人开启狂怼模式之时，江城却静下心，思虑起了梦中默默告知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