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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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禁闭**。
家主身穿着藏青色的衣袍，神色冷漠的坐在正厅内。
他没有平日里对陆影的和蔼，也没有对陆启的严苛。
相反，他现在的表情很冷淡，冷淡到失去了人类的情感。
他就如一尊远古的石像，端坐在太师椅上，盯着升腾的烟雾不知在思索什么。
“家主，陆影少爷让我向你汇报一件事。”
家主额头上的沟壑淡了一瞬“陆影做的什么事？竟然要向我汇报？”
“是关于对东市的改革。”
“东市？”家主盯着身边的仆人，摆摆手“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应干预。”
仆人犹豫一瞬“陆影少爷说，这件事涉及改革，应该禀报给家主听。”
“哈哈，他倒是很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你说吧。”
家主捋了捋胡须，因为听到陆影这两个字，他变得再度和善起来。
“陆影少爷说，他要将东市的包产到户改为竞争制度。”
“竞争制度？”老者饶有兴致的点头。
“少爷说，经过观察，东市的火爆摊位被大商人的家族占据。
导致小商贩没有机会得到席位，从而失去热情，导致产品质量下降。”
似乎早就知晓，家主没有意外“那他打算怎么办？”
“少爷的意思是，对所有商贩一视同仁，每半年进行一次考核。
偏僻摊位销量前三的商贩，可以被授予地段火爆的摊位。
相同，在那些地段火爆的大商贩中，每次考核的倒数后三名，会被剥夺地段好的摊位。”
听到这种竞争考核的办法，家主愣住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口中只剩下一句话。
“陆影很聪明，可惜……他生在了陆家。”
……
行商阁内，韩泽听见了陆影的话，呼吸逐渐沉重。
“少爷，你真是个天才！这种办法竟然都能想到！”
陆影望着眼含血丝的韩泽，不禁摇摇头。
他不是天才，这也不是他的想法。这只是成百上千个天才，在数百年的市场演变中总结出的方法。
“这种办法必然会让商贩们的热情提高，但是少爷……”
韩泽犹豫一瞬，攥着拳讲道“我们是否也该更改一下收租金的制度？”
陆影皱眉“更改？”
韩泽有些激动，他竟然不禁不顾礼节，直接跑到了陆影身边。
“经过我在韩家的观察，我发现现在的收租都是一视同仁，大店铺收多少，小摊位也收多少。
而且不论是旺季还是淡季，收到租金都一样多。”
陆影点点头，其实在翻看行商阁中的资料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这点了。
这种收租，对陆家来说很稳定，对大商贩家族也无关痛痒。
但是对小商贩，那就是要命！
陆影沉默一瞬，攥着拂尘敲打着桌面“其实有一个办法。”
“陆影少爷请赐教！”韩泽情绪激动，几乎跪而受道。
陆影扶着他，颇为无奈“其实，我们将基本租金压到很低。”
“只是降低租金吗？”
“当然不是。”陆影玩弄着拂尘“我们可以按照分成来收租。
我们从每个商贩的售卖价格中，收取百分之一作为租金。”
“这……”韩泽思索一瞬，呼吸再度沉重。
他本就出自商人世家，自然知道这种方法有多么新奇。
“少爷这种办法，可以照顾到每一个商贩！
而且随着考核制度实行，商贩们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因为我们这是不封顶的抽成收租，所以我们赚的租金也会越来越多！”
韩泽激动得想要伸手抓住陆影，但是因为畏惧陆影的地位，他只能攥住乌鸦的衣袖。
“你在说什么？”乌鸦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黑人问号。
“这是个天才的想法！这是双赢！”韩泽激动讲着。
望着已经满面红光的韩泽，陆影疑惑的皱皱眉。
“韩泽，我这么做必然会触犯大商贩的利益，这其中就包括你们韩家，你不恨我？”
韩泽喘着气，笑着摇摇头“我身为韩明的弟弟，少爷你没有打压我，反而提拔我，我为何以德报怨？”
“我知道了，去准备吧。”陆影点点头，示意韩泽去起草新的制度。
韩泽奋力点头，跑出了门外。
陆影盯着他的背影，将心中的戒备抹掉了一点。韩泽只是想证明自己，天真的他和韩家格格不入。
送走韩泽，乌鸦将行商阁的门关紧，悄悄放下铜闩。
“少爷，你刚才说这么做会触犯大家族利益，属下觉得这样会让你有危险。”
陆影抬指扶着额头“其实我早就有危险了。”
“属下不明白。”
“我想要将东市改革成忠于我的东市，就势必会和大商贩家族撕破脸，而这些富商的头领，就是陆启。
而我，早就和陆启撕破脸了。”
其实他知道，改革东市代表着将整个东市彻底从陆启手中夺走。
而陆启这个人，似乎越来越想杀自己了。
陆影感觉自己必须尽快行动，因为他有预感，自己马上就要和这个二叔真刀真枪相见了。
而此时，在紧闭**中，陆启盯着一卷文书难以置信。
“陆影他疯了！他这么改革绝对会被大家族杀了的！”
家主淡然的盯着陆启，他理了理自己华贵的正服，将陆启面前的茶杯挪开。
“这是陆影的安排，如果你觉得不服，出去后当面质问他。”
陆启低着头，眼中布满血丝“父亲，我不服！陆影这么做，就是在毁了陆家！”
“是毁了你的利益吧？”家主冷笑“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做的事？”
家主的话充满威严，好似高堂之上的法律，也似远古之天的神明。
见到家主进入这种状态，陆启盯着地面，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威严的寂静持续了半柱香，家主俯视陆启，淡漠讲道：
“我给你一次机会，除了伤害陆影，你可以用任何手段来扳倒他。”
还不等陆启惊讶，家主便冷冷补充“但如果你没有扳倒陆影，你就代替你四弟，去边疆吧。”
陆启浑身颤抖，对着老者猛然叩首。
“儿子知道，儿子一定会证明自己的！”
老者没有理会他，只是拂袖离去，临走前留下了一道极为冰冷的声音。
“如果下次再让陆影见到家族秘密，你就自裁吧。”
陆启盯着影子，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一动不动。
但额头上的汗水，早已将绣花地毯浸到湿透。
当家主从**中走出时，却见到陆影正从行商阁出来，笑着向自己招手。
家主下意识想要抬手，但又僵硬的放下了。
盯着迎面走来的少年，家主对身边的仆人招手，轻声吩咐。
“你去准备午饭，我和陆影一起吃。”
仆人退下，只留家主一人在宁静的花卉小路上站着。
他凝视着自己的孙子，这个忽然变了一个人的孙子。
就在两天前，他站在这里独自一人思索，陆影是否是被夺舍了，他是否还是自己的家人。
但不论是疑惑，还是杀意，都随着陆影那一声声爷爷融化。
他何尝不知陆影是为了谨慎求存，才在对自己十分敬爱。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四个儿子都盼着自己去死，倒是这个被夺舍的孙子，要比亲儿子们更加孝顺。
家主注视着陆影那俊秀的面庞，忽然绝望的闭上了眼。
“陆影，我会让陆启拼尽一切将你驱逐出陆家，你不要怪爷爷无情。”
“因为从你依旧叫我爷爷时，我就打算将你保护起来。”
“因为当你面对陆家的秘密时，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