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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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在高架上飞驰。
“我就不能把芯片还回去吗？”
“法拉第说了，还要你的人，看起来是有审讯，灭口的打算。”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流浪汉的脑机里！”
“妈，他们是赛博朋克吗！？真酷啊！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认识…”
“这不关你的事，大卫，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的，不会耽误你上学的，你先复习一下今天学的知识吧。”
对众人的交谈无动于衷，安伦默默抱着密封袋，呆呆地盯着脚下的车垫。
他还是不能接受露西的死，这太突兀，太荒谬了。
明明上午还有说有笑，带他去植入脑机。
明明那么厉害，神秘莫测的黑客技术，优秀的体能，枪法。
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路边的疯子，就那么简单的死去。
她还没上月球，还说期待他的成长，还说要等他高过她，也要喊他小鬼……
露西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烁。
他用力攥着拳头，死死咬住牙槽。
“喂喂喂，小鬼！”
熟悉的称呼让他下意识抬起头，向着副驾驶座望去，萨沙的可爱面容映入他的眼帘。
见到他抬头，她饱满双唇扬起小小的弧度，勾勒出猫嘴一样的笑容。
手上递出了口香糖，她嘴里埋怨声也是那么轻快。
“真是的，喊了你半天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嘿，要吃泡泡糖吗？”
可惜只有称呼一样，无论声音还是长相，眼前的人没有半点像她。
但安伦依旧对着她出神了许久，勉强止住的泪腺又崩溃了。
看着他呆呆望着自己，眼眶发红默默落泪的无辜模样，萨沙楞了几秒，心头一软忽然生出怜意来。
好可怜的小家伙~
不过心疼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秒，她心底的怜意很快就变成了愉悦和好奇。
呜，他哭起来真可爱呢。
不过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有点想看唉。
伸手想去搓他的脑袋，她嘴里发出找到玩具般的快乐笑声。
“哎呀呀，哭了，啧啧好可怜哦。”
安伦向后一缩躲过她的手，他冷漠的丢下一句。
“不要碰我，也不要叫我小鬼。”
便又垂下了头，默默盯着密封袋里的那缕彩发出神。
在他出神之际，眼前忽然探出了一只攥紧的拳头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愣了片刻正要推开，拳头却骤然张开，露出了里面粉色的泡泡糖。
“来点泡泡糖吧，爱哭鬼。要我教你怎么吐泡泡吗？泡泡炸掉的时候，烦恼都会飞走哦。”
没有因为他的拒绝感到失落，她就像个推销员，锲而不舍的介绍着自己的糖果。
死死攥着拳头，安伦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接近失控的情绪。
“谢谢，我不需要，你请别人吃吧。”
啪
一只手拍在了他的头顶，快速揉搓起来，萨沙轻快的声音传来。
“唉？明明你才是最需要的吧。嗯嗯，手感真不错。”
“我知道你对这小子很感兴趣，但还是回去再玩吧，我可不想把车刮了。”
猛打一下方向盘，避免被身后忽然窜出的车蹭到，曼恩用雄厚的嗓音调侃着劝到。
“没问题，不就是不打扰你开车嘛。”
收回了揉搓的手，她将束缚住腰身的安全带解开。
抬手一撑车顶，她手脚并用纤细的身子一扭，灵活的从副驾驶爬到了后排。
她毫不客气的塞进了葛洛莉亚和安伦之间，害得左侧的大卫直接被挤到了车门上。
“你真是个天才啊。”
曼恩微微扭头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笑骂到。
摆摆了手，萨沙满不在乎的说。
“这样就不会碍着你开车了。”
“萨沙小姐，请你不要再打扰安伦，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葛洛莉亚愠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无视了她的不满，萨沙一起垂下了头，好奇的看着密封袋，对着安伦问到。
“这是谁的东西？”
虽然安伦有些抵触，把他当成玩具一样摆布的萨沙。
可他心中郁结的情绪已经充斥了整个胸膛，随意一触碰就会溢出。
他需要发泄，或者倾诉。
所以她一发问，他便直接的回答。
“露西。”
“她死了？”
没有顾忌这是否会引起他的反感，或者刺痛他的伤口，她就么直接的问。
若只是直接倒还好，她的语气还特别轻快，不像在询问生死，而是在问今晚你吃了什么？好吃吗？请我也吃顿呗？
瞬间丧失了倾诉欲，安伦将满腹的情绪又憋了回去。
用锐利的指尖戳了戳他变阴沉的脸，她似乎因为自己的欺负，没让他哭出来感到十分遗憾。
“嗯？怎么不哭啊？”
抬手捏住了她的手指，安伦厌恶的质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抽回手指，萨沙看着他的表情，再次露出猫嘴般的笑容，简单易懂的答道。
“玩。”
这家伙是恶魔吗？
安伦看着她单纯的笑意，心头有些发冷。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将别人的痛苦视作快乐，还如此理所当然。
看出他眼中的情绪变化，她笑吟吟的将脸压向安伦，粉色的泡泡随着靠近渐渐变大。
啪的一声，泡泡在离他脸颊只有一掌之隔的距离炸开，一股淡淡的香气打在他的脸上。
双唇一张一抿，将泡泡糖重新吞入口中，她咀嚼了两下，摊开掌心将糖果递到他的眼前。
“要吃吗？”
她笑眯眯的问。
“要是吃了可以别来烦我吗？”
他盯着她那双猫眼，冷漠的问。
“谁知道呢？”
萨沙眼神飘忽的东张西望，事不关己般的悠然道。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他干脆的捻起泡泡糖塞入嘴里。
糖壳剥落，丝丝甜意和香气在口腔里扩散开。
他沉闷的心情，不自觉得缓和了些。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吧。甜味会分泌多巴胺哦。”
“所以不要太难过啦，想必她也不会希望你因为她哭个不停吧。”
抬手搓了搓他的脑袋，她笑吟吟的安慰到。
这一会儿欺负，一会儿安慰的奇妙举动，将安伦折腾到没脾气，他根本无法理解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谢谢，还有不要碰我的头。”
拨开她做怪的手，安伦敷衍的谢了一句，又冷漠的嫌弃道。
将手指以v字型伸出，压在了他的嘴角向着两边推开，她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
“说谢谢的时候，要露出笑容懂不懂？真没礼貌呢，爱哭鬼。”
完全没有一点自觉！
没礼貌的是你吧！
气恼得盯着她，安伦却没有指责。
毕竟，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完全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改变举动。
咀嚼着泡泡糖，闷闷的扭头看向窗外的夜景，安伦决心不去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