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勿言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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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瀞笙回到家中，没有意外，遭到训斥。因为灯火通明的家里，冷却的餐桌旁，都在等她一个人。
“交流会早就结束了，你怎么现在才回家？”毫无意外，母亲开始“兴师问罪”。
“曩归来了。”叶瀞笙并不打算隐瞒。
“虽然你已经成年了，没有门禁，也不能疯玩到这么晚。我们等你到现在，楚矜和晓晟也在。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父亲和哥哥们都在一旁忧心忡忡。家族有分责，母亲训斥女儿，他们不能过多参与。
“我很抱歉。”叶瀞笙低头。
“自从认识那个蛮小子后，就总是受伤，警.院的一堆麻烦事还找上我们长瑞府了。”言院长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
庒楚矜小心翼翼地劝说着，“姨姨，瀞笙今天过生日，就别说她了。”
“过什么过，年龄在长，实力一点长进都没有。给我去祠堂罚跪去，好好想想长瑞府的规律，下次不准再给我丢人了。”
“是。”
其他人留在客厅安抚劝解言院长，叶瀞笙默默离开。
庒楚矜趁着安睡时间，悄悄拿着茶水小点，偷偷去探望叶瀞笙，
“我帮你把花收好了，就放在你房间的架子上。”
那花束是叶瀞笙悄悄放在玄关处的格子里藏着的，没想到庒楚矜注意到了。
“谢谢。”她知道好友担忧自己，可是除了陪伴也别无他法。还不如早些回屋，总比两个人一起受罚强。
“在你回来之前，警.院传来消息，那个病人醒了，让我们有时间再去一趟。长瑞府一向对警.院敬而远之，我们卷进这种事情，是姨姨不愿意看到的，她只是担心你，不是真的想对你生气。”虽然知道没有什么挽救的法子，但庄楚衿忍不住劝说着。
“我知道。”叶瀞笙淡然地回应。她早已习惯自己只是作为一个形象、一个符号，存在的必要性很广泛，一举一动代表的意义有很多，却唯独没有她这个人。
奉台上的那座石雕，华贵端庄，花瓣舒展张扬，栩栩如生。是心中的向往，可是谁又能参透其中的奥义，做到真正的洒脱不羁呢？
生命易凋谢，永存难复刻。美好和永存总是不能双全，个性与从容似永远不能共存。
——
警院的生活严苛而规律，顾西祐昨晚与叶瀞笙“烛光晚餐”漫步街头，至晚无眠，大清早就被生物钟自动叫醒。
强撑着精神，打着哈欠带曩归上完早课，就留它在训练场上自由练习——人不动，犬自己玩。
顾西祐在草坪上找到一块阴凉的地方，背靠着一颗梧桐树休息。看着曩归悠悠然甩着尾巴，周围也不会产生不安全的因素，打算撑着脑袋眯一会儿。
他并不确定叶瀞笙会否赴约，昨天好像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信口一谈。
阳光是大自然最好的滤镜，目之所及，景物皆笼罩着一种别样的美。随着一阵风声刷过，视线不远处，一只奇异的飞禽款款而来，阳光仿佛也为之吸引。绚烂的翎毛闪着金光，似幻非幻，缓缓落在曩归身侧不远处。两相比较，一眼望过去，两只动物竟然差不多大小。
在各方的精心照料下，曩归比初见时，健壮许多。虽然还是瘦骨，但体型如此，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顾西祐叫不出那只飞禽的名字，担心是哪家门院豢养的新式宠物，迷失在回家的路途中。而曩归的猎犬本性会不会被激发，因此伤害到那只漂亮的鸟儿，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曩归，稳住，先不动。”顾西祐用语言安抚劝解自己的猎犬。
曩归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激动起来，从俯卧变成坐立，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欢实。显然它对这只漂亮的鸟儿非常感兴趣，却没有丝毫捕捉的倾向。
顾西祐不免又开始担心，那不知其名、不知何处而来的飞禽，会不会具有与外表与众不同的攻击性？毕竟羽毛鲜艳靓丽的猛禽也不在少数，它们拥有长长的鸟喙，尖利的爪牙，被轻轻叼啄一下，杀伤力便会在倒霉的躯体上留下沉重的伤疤。
眼看曩归毫无防备之心，顾西祐皱着眉头，提醒道：“曩归，小心点，先过来。”
曩归甩甩耳朵，回头瞧一眼训导员，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再回首，自顾自地跟那只飞禽“互动”起来。
说是互动，也只是飞禽优雅地舞动泛着金光的翅膀，嗓子里迸出几声悦耳的啁鸣。而曩归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抻腿，呜咽几声，以示回应。
顾西祐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围观这场“谈话”。
只见它们交流了一会儿，那“金色”的飞禽便扇着翅膀，乘风徐徐离去。它的动作优雅缓慢，但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便消失在视线天际。
顾西祐觉得新奇，忍不住笑道：“哟，新朋友？你们还能跨物种交流呢？”
但“交流”结束后的曩归，似乎没有之前的好心情。咬着顾西祐的裤脚，就往学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顾西祐根据曩归的反应猜到可能有情况，“出什么事了？”
曩归把顾西祐带进临清浅区域内的时候，顾西祐就知道它来找谁了。小声劝说道：“你在她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吗？女生出门不能催，这样不礼貌。而且如果她有事来不了的话，我们是客人，没有事先预约，不方便直接登门拜访。”
出乎顾西祐的意料，曩归没有把他带到叶家或者是长瑞府，而是伫立在一所医院门前。
“医院？又是医院......”顾西祐觉得有些头疼，虽说因为他的职业关系，从小就少不了磕磕碰碰。但这段时间以来，跟医院的缘分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深厚。
低头看到一双饱含深意的狗狗眼，那小模样比它自己受伤时还委屈巴巴。顾西祐忍不住想腹黑地：我受伤时，你也会这么担心吗？
但开口是另一句话语：“她在这里？她生病了？”
曩归哼了一声，很像人声发出的“嗯”。
“那只鸟告诉你的？”
曩归又“嗯”了一声。
顾西祐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的犬竟然还有这“特异功能”？但没时间纠结这些，“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又突然进医院了......走吧，我们先去前台问一下。”
曩归却止步不前，而是把头撇向另一个方向，卖花束的小摊车。
顾西佑猜一下，“要买花前去探视吗？”
曩归很痛快地应声道：“嗯。”
顾西祐揉揉曩归的脑袋，有些的无奈欣喜：“你可比我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