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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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苏摩不由得想起他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来：
那时他刚刚七岁，有一天他带着五岁的大妹还有两岁的小妹出去在小区的游乐设施区域一直玩到了天黑才匆匆赶回去。
但粗心的他只顾着把小妹抱在怀里，等回到家时才发现大妹不见了。
懊悔、沮丧、惊慌，苏摩还记得当时回到家被父母问起妹妹在哪时的心情。
那时小区附近还流传着老拐子拐小孩的传说，许多家长都会用老拐子来吓唬小孩让他们不要乱跑。
于是，吓坏了的苏摩发疯似地满小区寻找着妹妹，他一遍又一遍的围着回来时走过的几个单元奔跑呼喊着。
终于，当回到附近一个单元前面的游乐设施时，一个既惊既喜，带着哭腔的声音叫停了他。
“哥哥！”
苏摩还记得，当时年仅五岁的大妹蜷缩着身体藏在一座滑梯的出口，她抱着膝盖的妹妹叫住了绝望的他，泪盈盈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那天晚上苏摩人生中第一次被父亲揍了，就连母亲也在一边帮父亲数落他的不是。
但他却并不哭闹，铜头皮带给予的疼痛感让他紧紧抱住怀中失而复得的妹妹，就像现在一样。
“你、你不害怕我吗？”
被苏摩用力抱住的小女孩惊疑地看着他，腐烂**上的黑色粘液也随着这一转头浸染了苏摩的胸口。
“我不怕，看到你我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你这是生了什么怪病吗？”
怀中的女孩闻言奋力的将他一把推开，苏摩一个晃悠差点摔在地上。
这可不像是一个五岁女孩能拥有的力气！
苏摩单腿半跪着，以平静的目光直视着女孩。
“我没有病，我从一出生就是这样！你，你也有妹妹吗？”
“是的，我有两个妹妹，一个比我小两岁，一个比我小五岁，她们都很可爱，就像。。。。。。就像你一样。”
“说谎！”
女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苏摩的恭维，她双手抱膝，重新恢复成之前那个样子看着苏摩道：“真好，她们一定很幸福，不像我一样。”
女孩平静的语气下也不知潜藏了多少苦楚，苏摩心疼地看着她，再次以大手覆盖了她的小手。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看被苏摩捉住的手，又抬头看看了苏摩的脸庞，一抹红晕悄然袭上了脸庞，随后她低下头，像是难以启齿般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单词：
“Hel。”
“赫尔？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那么赫尔，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赫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东西方文化的隔阂，加上高三都没念完的文化水平，苏摩根本不知道她名字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你真是，算了，这里是我家。”
“你的哥哥们，嗯。。。。。。你刚刚说你的哥哥们遇害了？”
“有我在他们是不会死的，但是我找不到他们了，”说着赫尔死死地盯着苏摩道：“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他们的气息，所以我才会把你‘请’到家里。”
“我？”
“是的，就是你，话说你真的不害怕吗，突然被我拉到这里？”
赫尔又一次问道，苏摩闻言环顾四周。
诡异的空间，令人不安的环境以及半人半尸的小女孩，按理说他应该害怕，或者说他之前的确已经陷入了惊惧的癫狂。
但是。
那天他透过黑色罗盘窥见的无数知识、无数真理、无数他无法用言语描述出的的东西却在刚刚突然出现，稳住了他的心智。
苏摩回忆着刚刚所处的玄妙状态，摇了摇头：“不，我不害怕，赫尔，要我帮你找你的哥哥们吗？”
“。。。。。。”
赫尔怔怔地看着苏摩，良久过后，她忽然展颜一笑：
“我本想说你是找不到他们的，因为连我都看不见他们在尘世中的踪迹，但既然你自愿帮助我的话，那你便去找吧！”
“他们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等你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自然便会知道，现在，走吧，外面有人在叫你。”
赫尔从苏摩的手中挣脱，她的声音仿佛蕴含着魔力，话刚落音，苏摩便顺从地向后走去。
“记住不要回头看，不然你就回不了头了。”
赫尔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带着微小的变化，却被苏摩敏锐的捕捉到了。
宫殿顶部的吊灯下，一道影子从地上升起并随着苏摩迈向大门的步伐越拉越长，直至笼罩住他的头顶。
苏摩离大门逐渐接近，他能感觉到原本一片死寂的宫殿内部正在逐渐苏醒。
千百道窥探的目光聚拢在他的身上，这些原本不知道躲在哪个夹缝中的怪异们窃窃私语着，嘲笑着这个被女王放走的男人。
目所能及之处，笼罩在苏摩头顶的阴影不断攀升蔓延着，这诡异的景象预示着阴影的主人正发生着什么可怖的变化。
苏摩越走越远，他耳中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悉悉索索的节肢动物飞速爬行着，诡异邪恶的赞颂曲忘我的高唱着。
怪异们窃笑着，嘲讽着，它们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
“儿子！”
突然间，苏摩停下了脚步，他听到父亲正在远处喊他。
“苏摩！”
那声音由远到进，似乎马上就要走到他身后。
不能回头看！
赫尔的警告还在耳边，身后欲择人而噬的怪物们也跃跃欲试。
苏摩告诫自己不能回头，可是，那是生他养他十九年的父亲，那是他仰止的高山，那是他尊敬的对象。
脖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扭去，苏摩太想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了，他想问清父亲死亡的真相，他想问问为什么父亲要狠心抛下家人而去。
可当苏摩回头的那一刻，哪有什么父亲？只有远处巨大的王座安静伫立着。
“他回头了。”
“他回头了？”
“他回头了！”
他看到无数扭曲蜿蜒向他扑来，他看到万千肿胀腐烂捧腹大笑，他看到巨大王座上十数米长的双腿。
那是笼罩在他头顶阴影的主人！
“我不是让你不要回头看吗？还是说你想留下来当我的哥哥？”
阴影的主人只是弯下身子，巨大的食指便贴上了苏摩的侧脸。
“苏摩，醒醒！”
还未等那巨人有进一步的动作，宫殿的大门外便探入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将苏摩猛地拉了出去。
“苏摩，醒一醒！”
阳光刺眼，麦香扑鼻，在教授的帮助下苏摩从地上坐了起来。
没有宫殿，没有怪物，也没有他们落下时的地道，目光所及之处居然是一大片金色的麦田！
“教授？这，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