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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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他是怎么抓到你的？”
船舱内，纳基塔接过弟弟递来的一块被防水布包裹着的东西问道。
“他身上有种令人厌恶的气味，但我无法在记忆中找到。”
掌着舵的阿卡姆回忆起刚刚那个冲他而来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被苏摩抓住。
纳基塔若有所思地看着码头的方向：
“还活跃着的旧神你不该没有印象，除非。。。。。。”
“除非？”
阿卡姆刚想问个究竟，但不远处传来的汽笛声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兄弟俩同时侧过头看去，只见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货轮正与他们的船交错而过。
纳基塔尖锐嘶哑嗓音再次响起，他转过头对着弟弟说道：“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岛上。”
说着，纳基塔取出被防水布包裹着的，一本封面上印有神秘倒三角符号的书籍。
“不管这些人类有何目的，也不管那个华国人被哪路旧神眷顾，这里都不是他们该涉足的地方。”
走出船舱，跨过护栏，纳基塔冰冷地看了一眼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货轮，随后向着东南方向嘟囔了一句不似人间的咒语：
“Thebelieversotmgepogr'luhhorephaiahmgepah'mgehye（旧神的信徒必遭毁灭）。l’al’a，CthulhuFhatfn！”
“扑通——”
水花溅起，破旧的甲板上再无畸形的身影，唯有那还未消散的沙哑尾音随着圈圈波纹向着四周扩散。
此时天边的拂晓终于露白，站在水泥铺设的码头上，即便隔着几公里苏摩也能看见岛上郁郁葱葱的植被。
面积不到6平方公里的弗朗西斯岛三面都是峭壁，只有南面有一段接近两公里的岛岸线。
码头上灯光亮着，可值班室里却空无一人。
包括那个在当地人脉颇深的挂名经理在内，岛上的工人一半多都是本地居民。
穷困的所罗门群岛可没有多少财富可以投入基础教育，所以指望一群大多小学肄业的工人们有自觉基本是不可能的。
苏摩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猜得果然没错，父亲刚离开不久渔场工人们就开始玩忽职守起来，这也是他急着赶过来的原因。
离开码头，苏摩一行人开始向着岛内的渔场进发。
世界上大部分海鱼都是在浅滩周围建立渔场养殖，但鳗鱼不一样。
鳗鱼虽然也能海水养殖，但相较而言淡水才是更好的载体。
沿着刚修好不久的道路行走，不一会苏摩就听到了河水的哗哗声。
密布着灌木与树木的弗朗西斯岛上有一条与之不相匹配的宽阔河流，渔场就建在这条河的下游。
看着大门前“苏省广陵市麒琳渔业有限公司”的招牌以及空无一人的门卫室，苏摩不由得再次悲伤起来。
这块承载着父母名字的招牌是父亲事业的新起点，他还记得不久前通话时父亲那豪情满志的话语，可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父亲就自杀了。
“父亲，我来了，我一定会查清你精神失常的原因，也一定会继承好这份事业！”
苏摩绝对不相信他父亲那样坚强的男人会自杀身亡。
“老板，我们进去吧？”
“嗯，走吧。”
在原地驻足的苏摩被工人催促后看次看了眼门口的牌子，随后径直走进了渔场。
顾不得身上还有刚刚被海水沾染过的腥咸，苏摩一进渔场就直奔育苗池而去。
在苏父的设想里，弗朗西斯岛渔场的主要作用就是鳗鱼苗的暂留地，养殖主要靠国内新建的几个渔场进行。
而现在已经是8月了，早已过了鳗鱼苗的汛期，所以渔场今年的任务就是捕捞岛上的成年鳗鱼。
原本苏父已经联系好了国内的合作伙伴，但这件事因为他的死亡搁置了下来，所以现在育苗池里已经积压了大量的鳗鱼。
“这里都是公司的财产，你们谁也不许动！”
离育苗池还有五十米的时候，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就传到了苏摩的耳边。
眺目望去，只见一大群皮肤黝黑的当地人正气势汹汹地围着十几个华国员工。
“统统住手，你们在干什么，管理人员在哪里？”
苏摩的一声大吼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群中的一个当地人看见他朝这边走来后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想退到后面去。
被围攻的华国员工中有不少苏父的老下属，此时他们见到苏摩后顿时挥着手叫喊了起来。
“小老板，我们在这里，这些当地人里有造谣说公司要倒闭了，还鼓动员工要拿鳗鱼抵工资。”
其中一个眼尖的华国员工看见那个想逃的所罗门人，于是第一时间大喊起来：
“就是他，他想跑！”
此时气喘吁吁的翻译也追了上来，上前向着一脸懵逼的当地员工说明了苏摩的身份。
苏摩也配合地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红色钞票晃了晃，随后指着那个鼓动者说道：
“没错，我就是你们现在的老板，我们公司不会倒闭，现在给我抓住那个造谣的狗东西，这个月不但工资翻倍每人还发200块奖金！”
钞票在空中“啪啪”挥舞着，当地员工们见状立刻一拥而上，叠罗汉般把那个鼓动者死死压在了身下。
快步走到育苗池边，苏摩没有理会那个已经被压着拉起来的鼓动者，而是先观察起池内鳗鱼的情况来。
“这！”
看见池内的情况后苏摩顿时一声失态的惊叫，因为他发现池中的鳗鱼不知为何正全往这里游来。
黑压压一片的鳗鱼搅动着育苗池一角的池水，它们纠缠着，聚集着，仿佛正迫不及待地向苏摩展示着他们的活力。
“嘶嘶嘶。。。。。。”
粘稠体液下无鳞的皮肤下相互摩擦着，发出一阵阵水蛇吐信般的声音。
苏摩观察着这壮观的景象，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一尊正在旋转的太极，鳗鱼聚集的这一边是阴，另一边是阳。
他张开手，痴迷地欣赏池中美景，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在心中陡然升起，令他想要一跃而下。
“我叔叔是这里的经理，你们这群乡巴佬快把我放开！”
突然，那个被钳制住的鼓动者的大声叫嚷打断了苏摩的兴致。
他冷漠地看向那个正被扣押着的鼓动者，想到这狗东西今天所做的一切，滔天的怒火顿时从心底升腾而起。
苏摩缓缓走到他的身边，随后示意员工们把他放开。
“你——”
就在那那鼓动者刚想再说些什么时，身体上传来的一阵不平衡感打断了他。
跌落前的下一秒，他看见一双好似神像般冰冷无情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啊——”
池子里顿时响起了惊恐的尖叫。
原本平静地育苗池在有人掉进去后瞬间沸腾了起来，成千上万条鳗鱼兴奋地扭动着身体想要钻进那人的袖口里、裤管里、嘴巴里。。。。。。
冰冷滑腻的触感在他的全身扩散，随着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袭来，鳗鱼堆里变再也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