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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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睛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我寝殿的天花板。
虞匀泪和鱼云泪之间有好多好多相像之处,一样的害怕过打雷,一样的喜欢莲子。我现在甚至言重怀疑鱼云泪就是虞匀泪的转世。
我是鱼云泪?还是虞匀泪?我的脑子里面如今一片混乱。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两个人的记忆交织着,已经不是改变,而是更类似于新生。
不过我有了一段新的记忆--那一日我误打误撞与傅蝉笙共浴后,我便尴尬逃离了。
这样也好,总比他是保留杀我的那段记忆好。
“笃笃笃--”一片寂静中,外面响起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谁?”我撑起身子蹙眉问。
“殿下,我是支画。”
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我麻利的穿好衣衫之后道了声:“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支画抱着一个镶金花纹的红木箱子走进来,随后恭恭敬敬的在我面前跪下后将箱子举过头顶:“这是您今日赴宴的礼服。”
我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将箱子打开,将礼服拿出来。
等到礼服的全貌映入我眼帘时,我不由得一怔,这是一身极其华丽的千流莲池龙墨花裙。
我看向箱子里静静躺着的岐头履,随后将它拿出来。
“何时赴宴?”我问。
支画回答:“禀殿下,巳时,现已卯时。”
我颔首:“待我换上,为我梳妆罢。”
“遵。”
……
飞仙髻,玳瑁凤钗;粉英扑面,石黛扫元眉;檀粉晕,棉胭脂抿唇。
最后一处,朱砂珍珠凤尾花钿。
其实我觉得在古代,化妆跟不化妆只有是否正式的区别。就像是虞匀泪,平时不沾脂粉,只有在盛宴上才会好好的打扮自己一下,用盛装来强调自己的身份,满足所谓的宴会礼仪。
选了条烟罗色披帛,我抬头看着窗外明媚骄阳,本有些郁闷,此刻也烟消云散。
“支画,去看看孟檀和秦羡可梳整好了,疏整好了便一同去。”
支画闻言拧眉,抿抿唇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我扶了扶鬓角道:“但说无妨。”
闻言,支画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可是殿下,韩娘子原是右相府的人,若是跟着您一起去,怕是会有不妥。”
“就在刚刚,右相府的人来了口信,说是还请让韩娘子回去。”
闻言,我轻笑:“那这事你可曾问了韩娘子的意愿?”
“这…”支画顿了顿,随后道:“韩小娘子的意思是,她想与您一同去。”
“那便回绝了右相府的人,让她同我一起去。”我扶袖踮足将小叶紫檀木柜上那把莲池龙纹双面扇取下,转身对她说道。
“毛妞和幼鹿可有安排妥当?还有,支眉在何处?”我继续问。
支画回答:“方才请的博士,正在南书房教他们识字。阿姐一早便出了东宫去挑骏马拉马车。”
我颔首,随后命令她道:“你先去唤秦羡和韩小娘子,等着支眉拉马过来,便可以启程了。”
“遵。”闻言,支眉磬折答声后便推门而去。
今日虽是阳光明媚,气温却不是多高。
确实怡人。
待她离去后,我便闲来无事离开寝殿去北书房,想碰碰运气能否遇见傅蝉笙。
我在路上回忆着一些政事,断片的记忆让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鱼云泪都不知道看点书?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玩儿。
鲜少的熏风解愠,看来是上天念我刚经死劫补偿我的吧。
我无意瞥见莲花池中有朵莲花开得娇艳,心下思索了一番,便提起衣裙踩在荷叶上将那朵莲花摘了下来。
看着皎洁无瑕的莲花,我忽而想起那夜着一身缥碧直裾衫,宛若出水芙蓉的傅蝉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虞匀泪的影响,我没有对他杀我这件事情恐惧和生气,只是有点疑惑。
十四年的隐忍是怎么回事?虞匀泪十四年前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嫛婗,她怎么可能招惹他?
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句话。
我垂眸。
看来,需要好生查查傅蝉笙的背景了。
不过…宫里唯一能调动的暗卫也都是傅蝉笙一手操纵的,这让我绕过他去查他的事情,难如登天。
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总算是到了北书房。
我敲敲门,许久没有人回应。
怕是不在此处。
我看着手中水露已干的莲花,不禁有些失望,看来是白跑了一趟。
正当我转身就要离去时,身后突然响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殿下?”
我蓦然转头,入眼的便是身影颀长,一身墨衣,高高束发带着面具的少年。
虽然只露出了那张绾色的唇和若奶乳般的皮肤,但也会让人一眼就觉得长得不差。
毕竟白的人,一般都不会太丑。
“原来你在啊。”我微笑着道,随后便将手中的那一大朵冤种莲花递给他:“我沿途见清池莲花生的好看,便随手采来一枝,送你了。”
不过到底是前不久就把我给杀了的人,面对着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傅蝉笙看了眼我手中硕大的莲花又看了我一眼,随后才将其接过,极其疏离淡漠的道:“谢过殿下。”
“小小心意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受了虞匀泪的记忆的问题,我现在明显能够感受到傅蝉笙对自己心存防备。
“可有莲子?给我些当回赠吧。”我伸出右手摊开,理直气壮地向他所要莲子。
傅蝉笙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就从荷包里拿出来几颗莲子放在我摊开的手心中。我拿起莲子送进嘴里,一股苦涩之气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莲子坏了,是苦的。”虽是这样说着,我还是把它咽了下去。
自己要的莲子,就算是闹肚子也要咽下去。
“那殿下为何不吐出来?”
“因为是你给的。”我下意识回答。
“…殿下还有何事?”他顿了片刻,见我还在原地待着,便问道。
我抿唇,然后抬眸,看着他问道:“今日宫宴,你可能够陪在我身旁?”
“你知道的,我不常去皇宫,认识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我低头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曾经傅蝉笙就说过让虞匀泪抽空背一下自己的族谱,但是虞匀泪觉得背那个东西没什么用,就让傅蝉笙帮忙全盘记下来。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来跟傅蝉笙拉近关系,降低他的防备心。
傅蝉笙垂了长睫思忖片刻,然后缓缓抬眸,他看着我道:“上面有规定,这种宫宴非我等侍从可去之地。若是这般,怕是不妥。”
我蹙眉,有些尴尬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我知道,但是…但是侍女不是可以去吗?你换上支眉的衣服陪我去不就得了。”
傅蝉笙陡然看向我的眸光就复杂了许多。
“傅蝉笙!你敢不从?!”我先发制人,佯装生气的说出这句话。
一刹那的寂静。
“殿下还莫要耍小孩子脾气。”傅蝉笙向我行了揖礼冷然道。
真是油盐不进。
那就休要怪我无赖。
我盯着他,等到眼眶干涩,又想起来鱼云泪窝在家还没追完的那部电视剧,就开始眼泪簌簌:“无趣。”
我扔下这俩字之后就转身愤恨离开了。
当然,我还是十分爱惜支画的劳动成果的。
转身就止住眼泪了。
我有七成把握,傅蝉笙会仔细考虑跟我去宫宴这件事情的。
虽然傅蝉笙和虞匀泪原来有过弑母之仇,不过傅蝉笙自小便是被父母卖到宫里充的贱奴。
后来成了虞匀泪身边的侍从后,俸禄渐多,便常来东宫外以爱子心切的噱头找傅蝉笙要银两。
所以那一天雨夜,我才会有机会在东宫之外误杀了傅蝉笙的生母。
说句实话,我自出生起便有他在身前,十四年的情谊说的再多也比他生父生母要多。
不过古人以“孝”为天,怎么说那也是生下他的母亲。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自虞匀泪杀了他母亲之后,他父亲从未上门闹过事。
因为虞匀泪是被傅蝉笙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级自律工作狂,对这种事就没有过多在意,不久之后就抛之脑后了。
我这样一想,就愈发的觉得可怕。
万一傅蝉笙利用和虞匀泪之间的感情干什么事情,那岂不是轻轻松松?从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嫛婗开始就有机会控制她的思想,那虞匀泪跟他手下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他几乎掌控了虞匀泪的一切,但是虞匀泪却从未了解过他。如果不是秦羡的那一件事情多少刺激到了虞匀泪,恐怕她就是他真正的傀儡了。
我在心中暗暗埋下这件事,来到我寝殿后,便见支画已经在门前候着。
见我来,她便赶紧向我跑来行跪礼道:“禀殿下,韩小娘子和秦公子已经整顿好,可要即刻启程?”
我想起了傅蝉笙,于是缓缓道:“莫急,先让厨子烧几道菜,吃完再去也不迟。”
“遵。”支画领命完便又退了下去。
我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心酸。
天天像个陀螺一样左转右转,打工人也是真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