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到底谁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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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张智回到家里，院里阳条晒着十来件衣服，一片灰白色中夹杂老爸的两三件白色确良衬衫。
当张智的目光聚焦到老爸内裤上背面拇指大小的破洞呆住了，制作内裤?好像可行，附近不知道有没有内衣布织布厂，老爸在染厂上班应该知道，忽悠老妈做几条去市场上试试水?
嗯嗯，成功概率不低，脑细胞疯狂燃烧的张智想着怎么来忽悠，四十岁的思想加上多了三十年的见识PK老爸老妈三十多岁土里刨食的脑子，张智一咬牙，大不了挨顿揍，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哈哈哈。
晚上六点多些，一顿简朴的饭菜。
饭后，张智鼓着胆子挪进西屋，坐在靠门口木凳上，老爸靠着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前几年耗巨资购买的14寸熊猫牌黑白电视，老妈坐在缝纫机前看不到在忙乎什么，老弟又恢复了中午的第一面的面貌，干巴巴的小瘦脸脏脏的。看我进来一下子从被窝跳了起来，露出了没有几斤肉的小身板，肋骨一根根的清晰，麻杆般的小胳膊。
“哥，我去你那屋跟你一被窝睡不?”老妈听见声音扭头有些严厉和不满的说道“赶紧躺好了，冻住了打针啊”，不知道是老妈的威严还是畏惧打针，老弟呲溜就钻回了被窝，朝张智扮了个鬼脸又嘻嘻嘻的笑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智下定决心鼓起勇气。
“妈，给我做条裤衩呗，今天在学校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我田家庄的同学穿了条挺软乎的裤衩，我穿的有点硬，揦的慌。”
老妈从靠西的缝纫机转了过来，乐呵呵的看着张智。
“怪不得今天这懂事呢，又是给小建洗脸的有是熬粥的，这儿等着呢啊。”
“不是跟那个没关系，妈，行不?”张智挠了挠头。
老妈一脸为难了“咱家没那种布啊。”
不等话音落地，张智麻溜的接上了“我爸不是在染厂上班么，我爸应该知道哪有吧，爸，诶，爸你知道不?”
老爸看了眼张智，这小子今天是有点邪门啊，往常跟自己说话奔奔磕磕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今天咋这麻溜了?
“啥样布啊，厂子一般都是床单布，有别的不多。”
张智一看能接上话顺杆爬猴朝老爸道:“就是那种不太厚，摸起来比床单布软很多那种，就好像……”俩小眼睛一翻瞄到了老爸的跨栏背心“对对对，就是这种，但是和这个两三个厚吧”。
老爸眼睛离开电视，仰起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好像有，前几天到了一批你说的那种布料，快染完了还没送走，可那都是整捆的啊，都是公家有数的，拿不出来啊”
老妈横了一眼老爸，“你非得拿一捆啊，做个裤衩能用多少，剪几米就说拿回来当抹布用啊。”
“行行，明早下班我拿回来”
在我面前威严如山的严父被老妈两三句话压制的毫无脾气了，张智心里暗戳戳的给老妈点了个赞。
“妈我同学也想要，还说给我钱呢，你多做几条呗，让我爸多剪点布再找点松紧带。”张智机智的又把坑挖的深了一点。
老爸不满意的瞪了瞪张智，老妈则欣慰的看着张智，嗯，这孩子确实懂事了，知道往家里划拉东西了。
“行了，小智他爸你别忘了啊，明早上回来你顺道从供销社买几根松紧带再回来。”
老爸一看，得，二比一，这小子到不打紧，媳妇唠叨的功夫面对自己从无败绩，“嗯，行了行了，知道了”，老爸上演一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故事。
张智心满意足出了父母屋，看看外面天色还亮，欢快的从后院抱了困秸秆，扔在前院的冷灶前，刷好锅倒了一桶水下去后点上火。
“你烧火干啥啊?”老妈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
“洗澡”张智干净利落回了俩字，老妈有吼了句“你去屋里洗啊，外面冷，别冻着”就不再言语了，一捆秸秆进去水没开也烫手了，拎起大铁盆随手拿起了那块日渐瘦弱的胰子放到自己屋里，一桶热水兑了半桶凉水，试了试水温，脱光衣服一屁股坐了进去，张智暗叫了一声舒服啊。
足足搓了半个来小时，两条胳膊酸了，水温也凉了，那块可怜的胰子肉眼可见的愈加瘦小，照这么折腾估计熬不过一天了。
屁股下一盆黄不黄黑不黑的浑水，才心满意苏的站起来，早上还是有点馊味的毛巾，现在也干净了，应该是老妈下午刚洗完晒干的，擦净身体，炕尾是洗完晾干的衣服，张智套上裤子，找来洗脚盆端了几次把脏水破掉后，钻进被窝闭上那双带着希望光芒的小眼睛，可能这货也不知道，原本的迷迷糊糊的小眼睛现在变得贱兮兮贼光四射却又格外有神。
次日醒来，张智穿上洗净的衣服，把脏衣服卷吧卷吧扔到炕角，打算中午继续虐待那块可爱的小胰子。掀起窗户摸摸昨天刷完放在窗台的鞋，，鞋面晒干了，鞋底潮乎乎的，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湿一点怎么比脏强啊。
张智钻到西屋，老妈起来一会了，正拿着抹布这一下那一下的收拾着，张智看了看月份牌1992年5月15日，星期五，农历四月十三。嗯嗯，明天星期六放学，正好虹桥批发集市，虹桥镇的批发市场是阴历四九批发集市，五和十是正常集市。
“妈，你等我放学回来你再给我做裤衩啊，我告诉你做啥样的”张智嘱咐着。
“你这孩子咋这多事，赶紧吃饭上学去，上午我收拾院子也没空给你做，”老妈有点不满意了，凶了一句。
张智放心了，划拉两口饭，一身干干净净带着个小姑娘熊萍萍踏上小学之路。放下心的张智一路上鬼话连篇逗得小姑娘一会喜笑颜开，一会咬牙切齿的追着张智，抡起一双小粉拳锤在身上舒服的很。
第一节依然数学课，下课依然是老节目收作业。昨天新留的作业回家前就写完了，交完作业，张智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待暴躁老周的大召唤术。
果不其然第二节课刚下课，暴躁老周晃悠悠的进到教室”张智跟我到办公室一趟”，还留在教室的一群熊孩子目送这张智，幸灾乐祸的，祝你平安的，还有几个心有余悸的。
“你长出息了啊?还会找人替写了啊，你那两笔狗划拉我不认识咋的…….，”暴躁老周卷起课本，眼看着必定暴击的一下。
“不是，暴…报告周老师，是我写的，不是找人写的啊。”张智急忙辩解。
“你糊弄鬼呢，这是你的字儿?你咋不说书上的字都是你写的?”暴躁老周又摸向他的神器。
“真是我写的，真是我写的，周老师，您不信我写俩儿字看看行不，不是您再罚我。”张智一看实在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不验明正身，每天被老周来一次恶龙咆哮，想想都可怕。
“行，你写，这要是你写的，我把你作业本吃了！”
暴躁老周恶狠狠瞪着张智，心说这玩意不见棺材不落泪，脑子灵是灵，糊弄人就得修理。要说这小子在班上数学水平不说第一第二，反正每次考试前十准没跑，脑子好用就是懒，隔三差五修理一顿就老老实实学几天。
张智拿起老周桌子上的笔又拿过放在面前自己的作业本一笔一划的照着上面抄了一段题，然后暴躁老周目瞪狗呆了，片刻后。
“那你原来为啥不好好写，你瞅瞅，你原来就这么糊弄我？”
耳边又传来了恶龙咆哮，可是为什感觉这声音里有点中气不足呢?张智见转机到了。
“周老师，我保证以后好好写，绝对不在糊弄了，再糊弄您就收拾我”
终于暴躁老周仇恨值和怒气值都降到安全水平了。“行了，回去上课吧”。
听到这句话张智心里瞬间敞亮，又过一关，转头刚要走脑筋一转回头笑嘻嘻的用崇拜的眼光对着老周。
“周老师，我妈说晌午带我去看我二姨，我二姨有病刚好。”
张智心里贼笑着，我姥爷就养了我舅和我妈，哪来的二姨，说别人不合适，只好委屈了这个不存在的二姨了。
老周看了看张智，张智立马挺直腰杆一派义正言辞分毫不虚的模样，心说好歹我四十多岁的人了，撒个谎还能让你看出来？
“嗯，知道了，下午放学我让李强把作业给你带回去，”暴躁老周在没有怒气值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回到教室，面带微笑的张智惊呆了一片目光，从老周办公室出来的还有心情笑？打傻了吧？
坐到自己课桌后，小美女笑眯眯带着关怀的语气的问着“周老师没打你？”
昨天一天的相处，加上给小美女和声细语的讲解了两道大题后，纯洁的同桌之情迅速的加深了，再加一身干净没了任何异味，小美女也没有再刻意的拉开距离。
“没有啊，周老师就问了问我写的字怎么变好的，我解释清楚了就让我回来了”张智乐呵呵的回答了句，看了看笑嘻嘻的小美女脑子一转，“诶，高佳萍问你个问题呗？”
“你说”，
“有一天啊，科学家把一只小猪送到南极，又找了一只小企鹅和小猪作伴，结果第二天企鹅冻死了，小猪却没事，你说为什么呢？”
小美女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片刻“我不知道”。
“嗯答案是猪也不知道”张智贼贼的笑着说了句低下头装作看书的样子。
两三分钟后，胳膊一疼，“你才是猪”小美女气呼呼的说着。
张智瞄了一眼粉粉嫩嫩带着几分煞气的小脸，“嗯嗯，你不是猪，我同桌是行了吧。”
“你同桌才是猪，你同桌才是猪”
“行，行，停，我同意你说的”张智一本正经，小美女露出胜利的笑容，傲娇的转过头。
伴着当当当一阵敲钟声，和蔼可亲张老师进了教室。
“各位同学把书翻到第32页，今天要讲的是…….”
正在知识的海洋里发呆的张智突然感觉到大腿传来一阵疼痛，低头发现小美女粉嫩的小手正掐在自己右腿大腿上，恶狠狠的瞪着张智。
“我同桌才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