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长大喽！别忘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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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前袁冉回乡下姥姥家住了一段日子，弟弟也在。
小时候每年假期弟弟都会回来，平时空空的院子里多了两个小家伙显得很热闹。小孩子看什么都很有意思，一会逗逗狗一会看看羊，捡点猪尾巴草喂猪，到了饭点就吃饭。
弟弟小时候很喜欢粘着袁冉，姐姐走到哪里弟弟就跟在哪里，袁冉喜欢捅蜜蜂窝，每次不管弟弟是跟着袁冉还是早早的躲起来，只要袁冉捅了蜜蜂窝当天他一定会被蜜蜂扎，屡试不爽。
姥姥和姥爷每天中午都会午休，袁冉一个人睡在里面的卧室，弟弟则跟姥姥姥爷睡在大炕上，每次一到了睡觉时间袁冉和弟弟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孩子的精力总是很充沛，不用午休也很精神。
袁冉和弟弟会在午饭后就约定好几点出来冒险，弟弟是男孩子行动总是很粗糙，有时候会吵醒姥姥，免不了被骂一顿，被骂了几次后就长教训了，行动的时候很轻。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撩开门帘跑到院子里玩水缸里的水，姥姥在院子的时候不让他们玩水，羊圈里的羊看着他们两个在拨弄水缸里的水感到很好奇，都抬着头看，幸好它们不叫，要不然袁冉和弟弟就要挨骂。家里的狗狗到了中午也蔫了吧唧的，看到两个小主人跑出来，懒洋洋地摇摇尾巴继续睡觉。
中午的时候整个村子里都没什么人，袁冉和弟弟在村子里发现了一处小树林，看起来像是种好要卖的树苗，连着三个夏天那片树林都在，树的枝干有一个人的腰那么粗，这个树林是她和弟弟的秘密基地。
弟弟在水渠旁边的草里发现了一个铁勺，但是没有勺把，“姐，你看这个。”
袁冉拿起来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道具，两个人商量后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二人还发现了地里有刚下过雨长出的蘑菇，决定明天中午出来的时候把家里的小狗带上，再悄悄把姥爷的打火机偷一个出来，给狗狗煮蘑菇汤喝。
第二天，老时间老地点，袁冉先出来到梁房（北方农村做饭或者放置杂物的房子）里拿了一个打火机还有几张纸，等了一会后弟弟也出来了，姐弟两个把小狗皮皮哄骗过来抱走，开启他们的计划。
水渠边上很潮湿不好点火，弟弟费了两张纸还没有点着火，皮皮看着打火机的火苗显得有些害怕，哆嗦着身体，袁冉摸了摸它的头。
“还点不着？我看看。”袁冉拿过打火机开始操作。
“哎！那两个小孩谁家的？干嘛呢！”
小树林对面有个男人出来上厕所看见两个小孩在那里摆弄不知道啥，以他多年对小孩的了解，当小孩聚在一起特别认真的时候八成是在害人，偷摸干坏事。
袁冉和弟弟赶紧拿着打火机头也不回的跑了，皮皮也特别机灵的跟着跑，跑的比主人还快。
事后袁冉和弟弟感到非常害怕，不应该往家跑万一人找过来怎么办，会不会挨骂？两个人那几天都非常害怕，但是并没有人找过来，他俩也不敢在过去那个水渠旁边，等到那个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再去看，那个铁勺也不见了。
这个小小的村庄里藏着袁冉和弟弟的童年，那片小树林没过几年就被砍的剩下了秃秃的树桩，小树林没了，他们也长大了。
姥姥坐在炕边的椅子上，一半身子撑在椅子扶手上，看着那个坐小板凳双腿还着不了地的小娃娃现在长得眉清目秀，小丫头还染头发了，姥姥觉得冉冉长得比她妈妈更好看。
“冉冉，成了大学生了。”姥姥笑呵呵的说道。
“嗯呗。”
“大学好啊，咱们家也有大学生了，好好念，将来找个好工作，挣大钱。”
袁冉看姥姥染成酒红色的头发露出半截白发，姥姥长得很富态，脸上肉肉的不显年纪，六十来岁看着像是五十多，人上了年纪还是胖点好看。姥姥左边嘴角有一个痦子，还长着两根白毛，看着很滑稽，小时候袁冉总想给姥姥偷偷把白毛拔了，可是姥姥说这是福气不能拔。
小时候姥爷不在家里，姥姥白天出地的时候不放心袁冉一个小娃娃在家里，就只好把她带着，破旧的自行车上放了很多东西。后座带着一个小娃娃，娃娃手里还抱着一个粉嘟嘟的水壶，车篮子里放的一个床单，床单里裹着零食和柿子，车把上还捆着锄头，路上村里人碰到都会寒暄两句。
“三嫂带外孙女出地了。”
“嗯，有时间过家里串门。”
带着袁冉姥姥根本干不了多少活，零食没吃完之前袁冉都很乖在阴凉地乖乖的坐着吃喝，有时候还会睡上一觉。没了零食袁冉就开始抱怨，“晒死了”、“蚊子快把我吃了”、“姥姥我好饿”，姥姥心疼外孙女就早早的收工回家。
姥姥个子不高身材圆滚，走路的时候屁股就像家里的猪一样扭来扭去，袁冉跟在姥姥后面觉得好好笑，慢慢的袁冉的个子长高了，长到只能看见姥姥花白的头发，姥姥走路也变得慢了，总是没走几步就开始喘气。
袁冉开始抱怨，“姥姥你走的太慢了。”
姥姥擦擦额头的汗水笑呵呵的，说：“老了老了，哪能跟你们这小孩子比。”
姥姥姥爷老了，他们长大了。
“挣大钱，到时候带你和我姥爷出去玩。”袁冉拿起姥姥的手把玩着，姥姥的手很粗糙，姥姥说她年轻时候手也是白白嫩嫩的。
“去哪玩？”
“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好好赚钱带你去。”
“我们一把年纪了，哪里都去不了。”姥姥的目光中藏着往事，似乎在可惜又似乎在怀念。
姥姥这辈子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去市里看病，这一辈子都在这个小村子里，没什么见识，是个淳朴的农村老太太。
“怎么就去不了，现在交通多方便，坐个飞机随便哪里当天就去。”
“小孩子话，飞机票多贵了。”
袁冉不说话了，她要好好努力赚好多钱，带姥姥姥爷旅游。
大学的开学通知下来了，袁冉得回家准备开学的东西，弟弟暂时不开学还能陪姥姥姥爷住一段时间。
姥爷那天很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扫地，各种收拾，姥姥说今天这个老东西不知道抽什么疯，大早上起来了就溜达个没完。
姥姥忙活着炖肉，冉冉这次走了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这一阵子老两口每天收拾着给大外孙女做好吃的。
袁冉站在院子里看羊，她在思考羊吃草地时候在想什么。姥爷来来回回的捡柴火，时不时跟她说两句话。
“大学每天学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比高中简单吧。”
“那每天就一节课？”
“我还没开学，这我也不知道。”
“噢，你们班里是不是很多外地人？”
“好像是。”
……
姥爷的问题太多了，一直在琐碎的提问，问到袁冉有些不耐烦了，稍微大声了些说：“我们都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姥爷就像是被大人训了的孩子突然就呜呜的哭了，袁冉意识到她说话重了，姥爷只是舍不得自己，自己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袁冉在心里骂自己。
“姥爷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上了大学又不是不回来了，一放假我就回来看你们，这离家挺近的。”
袁冉一边安慰姥爷一边拍拍姥爷瘦旬佝偻的后背，心里也是一阵难受鼻子也跟着酸了不过她忍住了，姥爷听着这话心里好受多了，说着：“姥爷没事，就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这顿饭吃的袁冉心里不是滋味，姥姥姥爷就一个劲给袁冉和弟弟夹肉，二老光顾着问话没怎么吃，好几个瞬间袁冉都看见姥姥和姥爷眼里的泪光了。
姥姥笑得挤出眼角的皱纹，开玩笑道：“出息了，会不会把我们老两口忘了？”
“忘不了，肯定好好孝顺你们，你们就好好养身体等我挣钱吧。”
姥姥姥爷被这话逗笑了，他们当然知道冉冉不会忘了他们，这外孙女是他们一把手带大的，这就是他们的小女儿。